第1章 来了个刺头？
上午九点，乒乓球队的教练办公室。
刚坐下准备喝口茶的蔡永强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她一个搞文艺的干嘛来我们队啊？难道是啥关系户？”
蔡永强皱眉。
“要真是省厅的关系户犯得着来你那个臭烘烘的球馆捡球吗？你别问了，踏踏实实收着就行。”
对面的男人显然不愿废话。
蔡永强不悦，什么叫臭烘烘的球馆？！那是冠军球馆！
“那就不能去女队？多不方便！”
“哎呀，徐琳那个脾气哪受得了，你就别讨价还价了，送你个捡球的你还不乐意，又不用你开工资，挂了。”
电话随即挂断。
蔡永强整个背靠在椅子上，刚叹口气，就听到敲门声。
“进！”
推门进来一个年轻女孩，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气场却极强，穿着一身黑底印花旗袍，身段极好却完全不露性感，个子不矮，一双眼睛藏在黑框眼镜后边透出不可忽视的傲气。
如果在球场上，那就是冠军的眼神。
冷静，坚毅，淡漠。
“你好！”
那女孩微微颔首。
蔡永强看她一眼，示意她坐。
“你就是艺术处的是吧？”
“嗯，我叫姜衫。”
姜衫在蔡永强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他体格壮，脸也不瘦，皮肤黑黄，看着岁数不大，两鬓的头发却白了不少。
看起来，并不和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叫你来，我也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的，你来了就干好你自已的事，行吧？”
姜衫点点头，毫不怯场：“行。”
对于他的直接和不耐烦，姜衫并不意外。
他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姜衫反而轻松。
“你来这也没什么干的，每天就捡一队的球就行，我一会儿带你去球场。以后你每天8点上班，晚上8点下班，中间随球员时间休息，之后有调整我再通知你。”
去他妈的，从创作部干到捡球童也就算了，每天干12小时！
姜衫在心里痛骂领导，但面对蔡永强，也只是点点头。
“知道了。”
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硬塞，蔡永强也不想要她这个外来的球童。
蔡永强带着她踏进球场的时候，球场上好些球员的目光滴溜溜的偷瞄过来。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在关注教练什么时候来，瞅到了蔡永强之后，又开始专心练球。
就像当初上学时候偷瞄老师的学生。
随后，他们才注意到跟在蔡永强后面的姜衫。
跟整个球场完全不同的氛围。
这个球场还没出现过这样现代感兼具班味的女性。
女队的球员大多是青春活力、单纯耿直的性格；男队员也是如此。
大家虽然有些好奇，但是蔡教练不发话，他们也不多问。
蔡永强还没搞清楚这个姜衫的来由，总觉得她没准过几天就走了，所以也没什么介绍的必要，只是给了捡球的工具和摆放的位置，就不再搭理她，开始关注球员的训练情况。
姜衫扫了一眼自已的捡球区，又看了看手里的捞球网，把包放下就开始捡满地的球。
才九点多，球场的球就已经散落各地了。
她穿着旗袍游走在球场的各个角落，蹲下捡球，即使能感觉到一些若有似无的异样眼光，她也毫不在意。
她原本以为被发配到球队就够离谱了，最差也就是帮球队写写新闻稿啥的活，现在好了，捡球。
王大傻逼（她领导），算你狠！
算你会折磨人！
她是怎么得罪自已的上级领导的，她都不知道。是，她是有点直言快语，但她才刚毕业，刚踏进创作部，刚认识自已的同事和同级领导，就被告知，领导让自已去乒乓球队挂职采风收集素材。
收集什么素材呢？也没说要搞什么主题创作啊？也没什么写作任务啊？
就是这样稀里糊涂的一句话，自已就被叫来捡球了！
归期，遥遥无期！
Damn！
想到这，满地的小白球都变得烦人了不少。
“那个捡球的，这里补点球！”
一个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朝四处看了看，就看到隔壁球桌一个瘦瘦高高的球员在朝自已挥手示意。
“这儿！”
姜衫直起腰，推着推车过去，走到球台的篮筐处，装满整筐。
那个瘦高个抓了一把球塞进运动裤的口袋，看着完全陌生的姜衫。
“你是新来的捡球的？没见过你这样的捡球的！”
姜衫转头看他，以为是自已捡球不规范，茫然的问：“那要怎么捡球？”
瘦高个笑嘻嘻的看她一眼，“我是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捡球的！”
姜衫旋即翻了个白眼，扭头转身接着去捡球。
去他妈的，去他妈的，姐本来就不是“那个捡球的”！
她阴郁着脸，一肚子的气。
接着在满球场找球。
一整天下来，她围着十几张球台桌捡了不知道多少球，也不知道被喊了多少次补球。只有最右边两张球桌，从来没吱声过。
姜衫虽然对乒乓球一无所知，但是心里也明白，即使都在一队，打球的水平也有云泥之别。从蔡永强教练驻足的时间来看，这两张球桌上的，就是男队的最强主力。
他们也比其他人专注。
即使球框里没球，他们也会就地捡球，他们对姜衫，没有好奇。
累了一天，下班的时候，蔡教练才想起来还有姜衫这么一号人，叫住她。
“姜衫，下次别穿高跟鞋和旗袍来，别太打扮，分散球员注意力！”
直接，命令。
想到今天补球的场景，姜衫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点了点头：“好。”
也没有解释，只是顺从的接受了。
她本以为自已是来办公室的，现在变成捡球的，当然这样穿着就不合适，她明白。
倒是蔡永强，看着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姜衫，有点迟疑。
看她乖乖捡球捡了一天，别人吆五喝六的她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她听什么，哪里像会得罪领导的样子！
纳闷！
蔡永强摸了一下后脑勺，也不多想。
毕竟还要跟爱徒们上业务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