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赢，你几岁开始学打乒乓球的？”
“6岁，上小学的时候。”
“7岁就拿了一个青年赛的第一名，15岁就进了国家队，然后就一直打球。”
姜衫点点头，倒是意料之中。她想了想，缓缓开口。
“五岁的时候，我就躲在家里的阁楼练书法，因为喜欢，但是又怕被爸爸发现偷了他的字帖。”
她开始回忆，自已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文的。
“小学的时候爱睡懒觉，但是为了跟最好的老师学写作，每周六一大早就去他的补习班插班。”
当时班上只有她一个是外来的。每次互动，她都是孤零零的待着。
“初中之前，读完了我爸爸书架上所有现代读物；他每天定的报纸、每一期《小说月报》和《微型故事选》我都不落。”
“班里还没人看《红楼梦》之前，我读完了五遍。”
“高中课业最忙的时候，我读完了学校图书馆里外国文学架子上全部的厚本书。”
大家最爱玩闹的年纪，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坐在窗台看书。
她上学早，在班里年纪最小，但偏偏坐得住。所有的语文老师，甚至年级语文组长都偏爱她。
不过也是在高中的时候，她认识到自已天分不足。
“你十五岁进了国家队，成为乒乓球最拔尖的人才；但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却发现自已只是个资质平庸的人。”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凡是写作有极高天分的人，早就锋芒毕露了。但我只不过是在学校里，那个写东西很有灵气的小姑娘罢了。”
“不过，普通人也是可以有梦想吧。”
“你进了国家队大放异彩，当然是一路猛进；但我在平凡之路上，也一直坚持着，我的理想。”
“考上北京的时候，我家里人舍不得我，说北京太远。”
“我很倔强，跟他们说，30岁之前，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有代表作的作家，哪怕是一部也行。”
她相信北京，也相信自已。
梁赢看着她笑嘻嘻的说着这些，心中波澜四起，他从不知道这些。
姜衫抬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已纤细见骨的手指，笑意蔓延：“这双手现在是每天做捡球的杂活，但是，你知不知道，大学以前，它连贴身衣物都没洗过。”
“就是现在回去，我想动动家务，我妈都会跑过来，心疼的说：哎呀，这双手不是干这些事的。”
“这是双写字的手。”
说到这，姜衫眼睛湿润了，眼里有了星星点点的泪痕。
“所以，你明白了么？我不是只会谈恋爱的笨蛋，我也有我的冠军要拿。”
梁赢看着她陡然哭红的眼，嘴角还是笑的，悲伤却从眼角溢出。他的心里一瞬间像被钝器砸过，难以抑制的疼痛。
他扭头把手里所有拿着的食物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又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包纸巾。局促的递过去。
姜衫却笑着摆了摆手，只是用手轻轻拂过泪眼，也不知道自已在他面前怎么就变成一个爱哭包了。
梁赢见状，以为她是不方便拿，转手又把她手里的关东煮夺走，又把纸巾递上。
“你要丢我关东煮？”
姜衫一时错愕。
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她的关东煮。
“没打算丢，给你拿着。”
她略过纸巾，又把关东煮抢回来，接着慢吞吞的吃鱼籽福袋。
却听到梁赢怯懦的歉意：“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他就不该这么问。
姜衫抬头看他，刚刚那种压迫的眼神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愧疚和怜惜，一双眼睛含情不疑。
“你又没错，道什么歉？你要是丢我关东煮你就真要道歉了！”
“我没觉得你是笨蛋。”
他只是担心，她又怎么会明白，“所以你穿着漂亮裙子出去根本不是去玩的，对吧？”
“嗯。”
姜衫点点头。
他看她低头吃福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复杂的情绪反复交替。痛苦和甜蜜掺杂同时涌上来。
“那你去干什么了，我能知道吗？”
“像你一样，参加比赛，不过我没你这么强，拿不了第一名，能拿个第三名第四名就好了。”
反正材料都交了，生死由命吧。
梁赢这下安心了，不仅安心，甚至有了点窃喜。小葡萄都不知道的事，他先知道了。
“你不许说出去，我要是输了都是你害的。”
姜衫本来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偏偏被这么一激说漏嘴了，看着梁赢忍不住抱怨。
“什么比赛啊？什么时候出结果？没事，你要是输了我给你发奖金！”
他慌不择言。
“呸，你乌鸦嘴，我在意的就不是那个奖金！”
姜衫恶狠狠的看着他，一双眼睛红红的。
梁赢看她怒极反嗔的表情，艳丽十足，忍不住笑了：“拿奖了记得告诉我，我也给你买礼物。”
冠军礼物。
姜衫小声警告：“要是我一直没提你就心里有答案了，就是没拿奖，也别来问我，知道没？”
“好。”
哦，说到礼物，后备箱还放着礼物呢！
这时，赵翼德跑了回来。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梁赢，追问：“我吃的呢？”
刚刚一时心急，全给扔了。梁赢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腰侧，反问道：“你刚拉完还吃得下？”
“就是拉空了肚子才吃得下啊。”
赵翼德气。
哦，对，礼物。
梁赢无视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递给姜衫。
“什么啊？”
姜衫伸手去接。
“上次不是答应了给你买小熊吗，小熊！”
姜衫往里看看，是有一只棕色小熊，旁边还有一只兔子。
一旁的赵翼德本来还处在被丢了串的伤痛中，看到纸袋也想起来了：“衫衫，我给你买的兔子，那小子非要他买小熊，逼我买兔子。”
明明是他先说买小熊的。
姜衫看到，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也没答应要小熊吧。看着那只火龙果色的粉兔子，抬头：“可是我喜欢这只兔子诶，很可爱。”
“是吗？”赵翼德一听，立刻笑逐颜开。
“当然了，送小熊都是以前初中男生才做的事，我早收腻了。”
姜衫笑盈盈的肯定回答。
一旁关车厢门的梁赢一听，这叫什么事？什么叫初中男生干的事，就是说自已幼稚是吧？都是一个牌子的，凭什么小熊是幼稚，兔子就可爱？
迟早要被她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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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最近我听到二队有一些你的传言啊，是兄弟就交个底，我送了两次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弟妹啊？
梁赢：什么传言？
钱一：跟女孩有关，还能是什么传言？你跟我装呢？
梁赢：……
钱一：虽然说我是支持你的，那个女孩我看了也很不错，但是事业为重啊，我怕耽误你。
梁赢：我有分寸。
钱一：是，你肯定有分寸。
梁赢：她更有分寸。
钱一：是，你们都有分寸，但是，就是传出去，对人家女孩也不好吧。
梁赢：不用管那些人说什么，等他们打到我的位置再说。
钱一：你小子……你在这阴阳谁呢！
梁赢：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都有正事要做，现在这样就很好。
钱一：你什么意思，你跟她都有正事，合着我们没有？你小子下次别想托我送人。
梁赢：：）祝你早日打进一队。
钱一：我要宰了他。
但是实力不允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