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到夜里八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姜衫起身看了看窗外。初夏时节，雨已经停了。
手机里有小葡萄的未接来电，来的匆忙，她没有买流量卡，大约是自已没有回复微信，所以才打的吧。
姜衫拨过去。
“喂，衫衫姐，你怎么半天没回消息啊，害我还担心。”
“我刚刚睡着了！恭喜你啊，小葡萄！”
一旁的周楚天低头睨她一眼，他们此刻在大丸百货，公开赛结束他们结队出来购物，权当放松。
郑莎莎原本还担忧的表情在听到姜衫慵懒甜美声调的祝福之后松弛下来，笑出虎牙。
“我就知道你看了比赛！我们明天就回来了。”
姜衫当然知道，他们同一趟航班，直飞北京。
“对了衫衫姐，你是什么肤质，我在给你买礼物。”
她这次公开赛的奖金很多，包揽女单冠军、混双冠军，女双冠军三项冠军，俨然是个富婆了。
“看来我的摇钱树提前长成了！”
姜衫笑。
挂断电话，姜衫伸了个懒腰，她也准备出门。一天了，她只来得及吃了个饭团。她住在大通附近，即使语言不通，她依旧靠比手势在一家街边小店解决了晚餐。
独自身处异国他乡，却不会害怕。好像知道这这座城市的某一处有一群自已熟识的人，这座城市就会变得可靠。
尽管札幌如此陌生。
饭后，姜衫漫步在街头消食，突然听到另一侧街道传来敲鼓的声响，姜衫靠近，就看到街道中间一队方阵舞者正在奋力表演。
伴着欢快的节奏，一群姑娘拿着鼓锤跳着热舞。那服装扮相有几分朝鲜族的味道，但是面孔和语言却是完全的日本风味。
街道两旁的围栏站满了观众，前面还有几排坐着的，场面热闹非凡。大约是个什么节日吧。
姜衫不知道，时下正是札幌YOSAKOI索朗祭的时节。一时不觉，她也搅入人群中间，看着眼前的欢庆。
另一头从大丸百货一路逛到大通的球队几人也陷入人群中，他们看着眼前热闹的表演会场，也稍稍驻足。
郑莎莎爱看热闹，此时一个劲儿的往前伸脖子。跟在她身后的梁赢、周楚天和赵翼德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三人手上有7成是郑莎莎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郑莎莎买的。
刚刚在大丸百货专柜，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彩妆和护肤品，心旷神怡。日本的护肤彩妆鼎鼎大名，连她这个不关注护肤的都听说一二。她一时心动，想着给自已和衫衫姐都买一套。
偏偏遇上一个会说蹩脚中文的柜姐，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衫衫姐是干皮，要干皮能用的！”
“跟你说怎么那么费劲呢，就是比较干的脸，用的！”
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自已的脸，最后是周楚天用英文解决的：“dry skin。”
柜姐瞬间懂了。
小葡萄愣住，看了侧边的周楚天一眼：“天哥，你英文可以啊！”
周楚天瞟她一眼，有些无语，眼角嘴角却笑意蔓延，嘴上说：“都是很简单的单词。”
郑莎莎才不在意简不简单呢：“那你再问问她，哪个精华好？”
原本在侧边闲晃的梁赢听到衫衫姐三个字，慢悠悠的凑过来。
“给你衫衫姐买？”
“昂！”
周楚天看着柜姐，接着问：“which essence is better for dry skin？”
柜姐连忙指了好几个。叽里咕噜又说了好些，梁赢和周楚天都听的认真。
“她说这个可以什么美白、这个可以让脸提拉，完了这个让你皮肤亮。”
小葡萄看着眼前的几个瓶罐，咬着嘴唇陷入思考。衫衫姐挺白的，又年轻，哪个好呢？
一旁的梁赢看了一眼：“都买了吧，我付钱。”
正低头思考的小葡萄听了，诧异的别过头去，一旁的周楚天也看过来，笑着问：“梁哥，我也能买点吗？”
梁赢看了看自已这个小师弟，无奈笑了笑：“买吧。”
“梁哥，这个店不太适合我用，能不能去旁边的劳力士看看！”
梁赢扭头白他一眼：“不然这个店你也别买了。”
周楚天连忙见好就收，对着柜姐就说：“Sensitive skin ，please。”
郑莎莎见状哈哈大笑，对着柜姐狂指，这个，这个，这个。凡是衫衫姐用得上的，她就让她包上。反正梁哥买单。就这样，瞎买了一通。上至面霜精华，下至美白丸面膜。最后赵翼德想给自已买任天堂游戏卡的空档都没有。
三个人也拿不动了。
梁赢看他撅着嘴的委屈样，劝道：“买了你也没空打，何必呢！”
“我可以买回去给我儿子以后打，多有纪念意义。”
梁赢和周楚天听了，都忍不住嗤笑她。
“儿子？你得先有个老婆吧。”
“老婆？你得先有个女朋友吧。”
小葡萄笑嘻嘻的，补刀一句：“女朋友？你得先有大满贯吧。”
梁赢听完，无奈的笑笑：“那完了，这辈子不会有儿子了！”气得赵翼德从后面一个猛冲撞他一下，差点两人都没栽倒。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几人也陷入了表演观众的人群中。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姜衫就在他们的对面。
郑莎莎凑出脑袋看热闹，但是人流太多，周楚天便自觉的跟在旁边，即使手上还拎着大购物袋，也试图为她挡出一些空间。
他怕人群将她挤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性的在人群中保护她。
梁赢跟赵翼德也盯紧了，毕竟保护小师妹是所有人共同的责任，虽然已经有周楚天这个特护了。但他们也不催促郑莎莎，只是站在一旁，等她看够。
“这跳的还挺好的！”
小葡萄忍不住点头表示肯定。
“一般。”
周楚天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注意力还是始终在郑莎莎和她的周围。
“哟，周少见多识广，这都不放眼里了是吧？”
郑莎莎仰头看他，故作调侃。
周楚天瘪嘴，横她一眼：“什么见多识广，就不爱看这个。”
郑莎莎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周楚天看一眼街道，又转头看她一眼：“看够了没有，人多，我们早点回去。”
就在几人正准备抽身的时候，人群里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女孩，发现了凑热闹的球队几人。除了赵翼德热度低一些，眼下这三个都是炙手可热的新星，可不就招人耳目。
尤其是梁赢，刚拿下公开赛的冠军，又正值年少。对比起还过分稚嫩的周楚天来说，确实更显出男人味，恰恰好的少年感。
自然招女粉。
“梁赢，我刚看看了你的比赛，我超喜欢你，能合个影吗？”
还有莎莎的狂热粉丝：“啊～莎莎，我爱你。”
几人瞬间被几个粉丝团团围住。又是合影又是签名的，可是除了郑莎莎，谁都腾不出手，所以最后都是合影。
大约是这几人的扎堆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街上还有一些华人也开始围过来，眼看着人开始扎堆。对面的姜衫被这头突然的骚动吸引，从后侧往这边看，就看见被一群女生围住的梁赢。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在一群颜色各异、鲜艳夺目的女孩子中间，显得冷峻出尘。
此刻被人围着，也不见不耐，只是配合的跟一个又一个人合影，显得疏远又乖巧。女生挽着他的胳膊，虽然只是虚空的搭着，他也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姜衫看到这，心里默默想到，我跟他好像还没合影呢！只有几张集体的合照。
她压了压头上的帽子，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和人群，静静地看着。
她早就知道，梁赢注定会收获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喜欢。当他们了解到他的成绩，看到他的实力，迟早会被他折服。或者说，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是耀眼的明星了。
最后，几人好不容易从粉丝堆里挣脱，打了车就赶紧离开回了酒店，也不敢继续在外面逗留。姜衫看着他们离开，街头热闹的表演也渐渐散去。
时间已经是9点。
她慢慢的散步回酒店，夜里，她找到庄亦葳的对话框，两天前，她问她：
“十一月份我可以在乌镇戏剧节看到你吗？”
姜衫躺在床上，回复了这条消息。
“可以，乌镇见。”
为了自已，为了此刻，自已好像都应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对吧？
此刻远在北京的庄亦葳收到这条诈尸短信，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我去。”
她快速的输入回信：“这个问题你要想两天啊？”
“不是，刚刚才有空想，所以回复你。”
“咋了，海水进脑子了？受刺激了？有冲动了？”庄亦葳忍不住三连问，“那个谁老说你是什么古典学院派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姜衫。”
“姜衫是古典学院派，我不是，我是阿依。”
“阿依？”
“嗯，你好啊，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自由创作人，阿依！”
庄亦葳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耐人寻味。
“阿依是你的面具人格吗，我刚百度了一下，这名字是月亮的意思！”
姜衫看着她许久才发的回复，笑出了声：“少看点荣格，没事多看看李娟。”
“啥意思，李娟是你同学啊？”
姜衫无语。
“对中国文学多一些热忱，OK？李娟，中国作家。”
“那她应该确实挺牛的，这样的笔名都出名了！”
姜衫狂笑。但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阿依这个笔名，是随意取得，那时候她还在上学，因为跟别人合作写了一个本子，最后做演出信息的时候，需要插入编剧的个人简介，她临时要编一个笔名。
当时在读李娟的系列作品，读到里面的阿依，是月亮的意思。
就取了这个，用到现在。
“那你对乌镇戏剧节有什么计划？”
“进青年竞演吧。”
“乌镇比南锣鼓巷难度大，而且门道多。”
言下之意，你有把握吗？
姜衫呼了口气，坚定地打下四个字：“势在必得！”
“我去。我没见过你这么狂的古典派！”
姜衫不语。狂吗？好像是有点，沾了点梁赢他们的坏毛病！
“对了，我替你见过老树了，而且特意给他带了话，我还把你照片给他看了。”
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庄亦葳见到了老树，一把凑到了他跟前，拿出了姜衫的照片指着它对老树说：
“这是我朋友姜衫，她非常喜欢你，为了你特意到阿那亚这鬼地方来吹冷风，你看看，美女！”
老树被逗得笑了出来，认真看了看姜衫的照片，点头：“确实是个美女，你朋友人呢？”
“她昨天夜里接了她爱人的电话，一大早就坐飞机去谈恋爱了。”
老树看着姜衫的照片，又看了看社牛的庄亦葳，笑的乐不可支：“你可真够仗义的！你这个朋友也是真性情啊！”
“是，所以你记住了么，她叫姜衫。”
“好，记住了，姜衫。”
姜衫听了她的复述，笑的满床打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她人虽不在场，但是却感觉已经在现场丢脸过一千次了。
“我再强调一遍啊，我不是去谈恋爱的。”
“哦，知道了，那你是去搞暗恋的。”
“我懒得搭理你。”
“你最好是别嘴硬。”
在札幌最后的夜晚，就是如此度过的。她在札幌的酒店，暗自决定，也要成为很好很好的人。
第二天回北京的飞机是直达，只需要不到五个小时。
落地北京的时候，国内的粉丝比日本更多，姜衫看着拥挤的人群，悄悄的拉着箱子坐上了计程车。
关上车门的时候，姜衫看了一眼梁赢和小葡萄身后跟着的大批粉丝，他们被拦住去路，只能站在出口处任由大家拍个够。
“师傅，走吧。”
一直往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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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蔡永强看着揣着大包小包回来的几人，怒：
挣点钱就乱花？怎么不去把百货大楼买下来呢？
没人敢说话。主要是几人年纪还太小，加上两个孩子，蔡永强才管着些。
“都是梁哥买的！”
赵翼德憋着笑，一把就把刚刚吐槽自已不会有儿子的梁赢卖了。
梁赢一听，左右看看，也不反驳。
确实都是他买的。
听说是梁赢买的，蔡永强面色缓和了不少，他带的梁赢，他知道他没有乱花钱的习惯。
既然他买了，那应该是有必要的。
“买了就买了吧，你们要把这当作赢下冠军的动力！”
几人见状，连忙点头如捣蒜。
小葡萄深吸一口气：梁哥还真好用啊！
蔡永强哪里知道，他的乖徒弟是没为自已乱花钱的习惯，但是他可以为别人乱花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