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自选之后,教练组也没过多干涉,互选的两队直接确定,其余的也是按着他们选的方式拼拼凑凑。
小葡萄和周楚天,袁一鸣和秦蔓自是不用说的。孟遥和梁赢虽说只是单选,但是因为旗鼓相当的实力也被安排在一起,汪天祺和樊玉玲成为教练组的钦定搭配。
混双循环赛既是选拔,也是考验。汪天祺和樊玉玲珠玉在前,不成种子,就成陪练。
确定分组之后开始匹配比赛。
第一天郑莎莎和周楚天就对上梁赢跟孟遥。
虽说队内比赛没有正儿八经比赛严肃,但是教练都站在旁边盯着,也显得紧张。双方的架势都很足,尤其是郑莎莎和周楚天,面对对面的强手,严阵以待。
结果那场混双比赛打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出乎意料。
梁赢和孟遥的球都打得很硬,两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两败俱伤。知道的知道他俩是队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手呢。
比表演赛还表演赛。
这边梁赢一个侧身猛抽,孟遥走位不及时,白球就狠狠地往她背上打。那边孟遥为了接球,抡拍就框框的往梁赢手背抽。
一场比赛,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实现了对队友的全面攻击。
看得教练组两眼一黑,急得在旁边喊:“你们俩干嘛呢?光抡拍不找球呢?”
显得原本还有些稚嫩的小葡萄和周楚天过分沉着。对面那俩杀气腾腾,爆冲勾腿使了几轮,一看比分,7:11.
“不要总想着在你手上一板拍死,不是比你们俩!”
梁赢一度把孟遥锁在中远台。蔡永强看得那叫一个气啊。
得分全是发挥个人能力得分,一场比赛,俩人对撞了三次。气的蔡永强想叫暂停让他们别打算了,免得球没练好,把人撞伤了。
姜衫在一旁游走着一边捡球一边吃瓜,笑得想死。当然,吃瓜的不止她一个,场外也在憋笑。
真是老天开眼啊,之前是谁在她面前嘚瑟,说混双选他一打三的,这下好了,真成一打三了。
这场比赛结束的很潦草,但是起码有两个作用:第一,向教练组证明混双不是谁都能打的;第二,互选的那两队是真能打。
因为第一轮循环赛,袁一鸣跟秦蔓,郑莎莎和周楚天打得很突出。其他组都打得,难以言喻。
唯一让人感到意外的赵翼德,打得出奇的好。和赵翼德搭档的是一个女线新上来的小辈,赵翼德打法敦实又敢出手,反而小辈不太敢打,一直是他在鼓励她出手。
大概混双这个项目就是在寻找一种平衡,赵翼德他们这样一强一弱的搭配还打得好些,梁赢他们两个都想着最强的反而最难打。但是最理想的状态是,两个人强的互补。
不然不足以支撑走到更大的舞台,面对最强劲的对手。
“你俩唯一的默契就是都打乒乓球的。”
当夜下训,蔡永强长叹了口气,看着孟遥和梁赢淡淡的开口,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孟遥别嘴,梁赢低头,两人都不说话。
晚上下训,大家收拾东西坐车回宿舍。小葡萄跟周楚天双选之后就很默契的冰释前嫌了,好像昨天闹的天各一方的不是他们一样。
混双四人组两两排排走,叽里咕噜的在那复盘今天的比赛和训练。
姜衫吃着雪糕,边走边看着他们。她又成了唯一能吃雪糕的幸运儿。
梁赢挨训,出来的慢,快步去追前面晃晃悠悠的姜衫。
却被紧跟着出来的孟遥叫住。
姜衫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孟遥追上梁赢,两人站在一起。梁赢看她一眼,暗示她等一下,姜衫笑笑,扭头就走。
她猜他们要说混双的事,为了混双比赛结束之后俩人不变成仇敌和残兵,确实很有必要好好谈谈。她才不做那个碍事的显眼包呢。本来这个孟遥之前就不待见她。
不过这些都是小恩怨,球场归球场,他们要打的可不是普通比赛。
梁赢看着她一甩一甩的马尾和明显加速的步伐,心里气倒。
“梁赢,其实我觉得我俩能配的,就是要多商量,不然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挺难看的。”
梁赢点点头。
其实混双这个项目之前没入奥,大家都打过,只是不如单打和双打重视,所以谈不上完全手生,只是需要慢慢熟悉。
“多打打就好了。”
梁赢开口。
“不过,你想兼三项吗,上一届奥运你是p卡,这次你应该想拿男单金牌吧?”
梁赢看她一眼,咀嚼她话中的含义:“我听教练安排,需要我上我就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家都觉得专项更有把握,但是如果他能做到,他愿意拼命一试。现在队里有了两位男左,他在混双中不算什么抢手货。但世界混双组合里,也不全是左右手的搭配。
如果国家需要,那么他就能奋力一搏。
孟遥笑着微微点头,听了他的答案,她心中大约有数了。
“当陪练呢?”
“也行。”
孟遥笑笑,看着前面的两对混双,他们还在嘻嘻哈哈的热聊,对比起她和梁赢,显得温馨和谐不知多少。
孟遥大约是没想到梁赢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彻底,笑着用头点了点前面的几人:“教练组舍不得让你陪练的。”
梁赢看过去,却只看见姜衫,吃着一支巧克力雪糕,书包上的吊坠随着主人的步伐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无法烦恼她。
“我只专心打球,别的,听教练安排。”
他淡淡的笑笑。随即加快脚步,朝姜衫走去。
姜衫的雪糕快吃到尽头,扭头就看到追上来的梁赢:“这么快就商量完战术了?”
梁赢看着她吃雪糕吃花的脸,有些想笑,从挎包里掏出自已的湿巾,抽了一张递过去:“吃成什么样了!”
姜衫赶忙接过,认真的擦嘴,生怕再迟一步,对方就嫌弃了。
穿着确实会影响人的感觉,梁赢记得刚来的时候,姜衫有一种压不住的冷艳;现在穿着文化衫,背着运动包,穿着运动鞋,吃着队里的雪糕,就变成一种透着清爽的清纯。
现在不流行这个用词,但就是这样。像穿着运动校服的学生。
梁赢哪里知道,不管多美艳的人,只要套上运动装,都会变成高中生。根据运动衫的款式和品牌,随机演变成县高学生和国际高中学生而已。
“刚刚叫你等我你怎么扭头就走啊?”
梁赢把湿巾放回包里,追问刚刚的场景。
“你看不出人家孟遥想和你单独谈谈?”
“你看不出我不想和她单独谈谈吗?”
“你们要做搭档,多聊聊有帮助,你看看人家前面几个,就很好。”
梁赢白她一眼,扭头过去,叹了口气。
姜衫看他有点气又有点苦恼的表情,有点好笑,“这就是你说的,混双选你一打三啊?看你今天表现好像不行啊。”
“你的对手是杀天组合,你们是什么?黄粱(梁)一梦(孟),还是赢很遥远?”
“光看名字就有有点不吉利呢!”
梁赢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调侃,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已。
“奚落我就有意思?”
梁赢拿她没办法,只能讪讪的笑,谁叫自已之前口出狂言得罪了她。
“也不是,就是觉得,可能你们还需要培养培养,默契!”
姜衫笑笑。
为了丢手上的垃圾,梁赢先上了车,随机做了一个外侧的座位,里侧靠窗的位置,是给姜衫留的。
小葡萄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姜衫自然落单,他留个座,也是理所应当。
姜衫上车找座,转头就看到他旁边的空位。身后的孟遥却越过她的肩头,把视线落在梁赢身上:“梁赢,我跟你一块坐吧。”
姜衫在前面听着,忍不住笑了笑。梁赢却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你坐。”
姜衫直接越过他,坐到了后面。
她怎么这么叛逆?没一回听话的。
她坐在梁赢的斜后方,落座后独自带上了耳机,看着歌单列表中的歌曲,点下一首《yellow》,旋律随之响起。
躺在后椅上,这个视角就可以看到梁赢的侧脸。他和孟遥说话的时候,微微转过的头。
夜色苍茫,路灯闪烁,班车在马路上跑,灯光随之起伏,在他的脸上跳跃。
what a thing to have done,and it was all yellow~
很快,班车缓缓驶入宿舍楼。大家都下车,姜衫在车上有些发困,大家都利索的下车后,她才起身往下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经过梁赢的时候,他还没走,孟遥的座位却空了。他顺势起身,跟在姜衫身后。
“睡着了?”
他询问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姜衫点点头。虽然她只是闭着眼休息。
“夜里老那么晚睡干嘛?”
“我还好啊。”
梁赢嗤笑一声:“我怎么看你总是12点还不关灯?”
他居然还看自已宿舍楼的灯?
“你知道我是哪个房间吗你就说?”姜衫试图狡辩。
“反正我知道,以后早点睡。”
姜衫怎么老被抓包啊,不过最近她是真的忙,忙着熬夜写剧本。自从答应了庄亦葳去乌镇之后,她就开始天天写本。白天没时间,只能夜里写。
偏偏还被抓包。
“你好无聊啊,数女宿舍的灯。”
姜衫随口扯了个玩笑,试图让这事敷衍过去,脑袋却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敲了敲,像是警告,但下手却很轻。
梁赢用食指弯曲,轻轻叩了叩她的后脑勺:“我很忙,你好好听话!”
很忙这句,不知道是回答她说他无聊,还是纯粹的叙述。
姜衫条件反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又扭头去看梁赢,他几乎贴在自已身后,只是微微侧身转弯,就看到他低头看向自已的目光。
四下无人,他们在最后,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已,没有一丝躲避。
目光专注。
姜衫扭头,继续往前走,心却莫名跳快了一点。
丢下一句“少管我!”
说话像炸毛的小猫,但是语气却不重,只像埋怨。
梁赢笑笑,随她去。
下了车后,大家都悉数回自已的宿舍,先下了车的郑莎莎和秦蔓却在空地上等她。连带着周楚天和袁一鸣都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这种等待的意义在哪里。
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在等梁赢吧。
见姜衫跟梁赢一块出来,几人都开始转身。
“衫衫姐,快来。”
姜衫和梁赢都迈步跟上去,分叉口的时候,姜衫从书包的侧边口袋掏出一瓶云南白药的喷雾递了过去,戳了戳梁赢的手臂。
“诺。”
梁赢看着那小巧的药瓶,探寻的看着她。
姜衫指了指自已手臂的位置,递了过去,扭头就往宿舍走,再也没说什么。
她指的位置是今天打混双,孟遥抽到的位置。
呵。她观察得还挺仔细。
梁赢看看药瓶,又看看她的背影,将它捏在手心,嘴角却笑了。随手揣进口袋,也大跨步往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