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蔡永强想了想，找女队教练要了几身运动装。
“你们男队要女队的衣服干嘛？”
徐琳看着老蔡难为情的样，故意发问。
“哎呀，你不是知道，王国明给我塞了个捡球的女娃娃。”
“哦，现在知道说话重啦，也不难为情？为难一个小女孩？”
昨天傍晚的事徐琳看着，当然是知道的。
“哎呀，你就别废话了，多拿几身。”
徐琳也不多讲，反正队里赞助的服饰用品多得很，源源不断。让材料室拿就是了。
“我说放你们女队多省事，我又不缺捡球的。”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放女队你们男队的还不得伸长脖子看她，再说，放我们女队更不合适，女队不好管你也知道的。”
蔡永强也没办法，烫手的山芋谁要呢？既然都拿了人家衣服了，也就不说这些了。
转头又跟肖志明说了一下，让他中午吃完饭带着姜衫去领一些衣服回来。
肖志明中午有事，只能委托自已的亲师弟梁赢去办。
梁赢，一队绝对主力，从15岁起，拿遍各大赛事的冠军，天才少年，被看作是新生代的接班人。
由于球风犀利果敢，所以被球迷称为狮子王。他也是除了肖志明和另一老队员主力汪天祺之外，乒乓球坛最耀眼的新星。
对于这个姜衫，梁赢早就有所注意。自从她第一天跟在蔡指导后边，穿着一身旗袍走出来，他就看到了她。
当然，大家都看到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大多时候都在球台上，所以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话。
姜衫很有分寸，每次捡球都在他们暂停的时候快速捡完，然后就离得远远的，好像生怕打扰到他们练球一样。
只有一次，她从身后的围栏推着球经过，他刚好丢了个球，顺手从她车里拿了一个。
为此，姜衫不动声色的绕到他们的球框边上，补满了。
然后就默默的接着捡球。
一句话也没有。
为此师兄肖志明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你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姜衫倒不是怕，只是不想惹麻烦。
她很清楚这两桌是蔡指导的主力苗子，所以更是避嫌，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碍着他们打球。所以表现出来的，就让大家觉得，很闪躲。
梁赢看着远处捡球的姑娘，又看了看整框的球，想着下次还是不要再随意拿她的球了。
姜衫和蔡指导大吵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平时不吭声的姑娘说出那些犀利的话，有些诧异。
看不出来，还是个小炮仗！
但是看到她哭成个球，又觉得她是受了委屈。今天戴个墨镜出现的时候，好像她又恢复成刀枪不入的样子。
一身家居服和一张素脸，反而更添清冷。
墨镜一个上午没摘，估计的哭一宿眼睛肿的。
这种劲儿，还挺像自已刚来的时候被教练破口大骂的样子。其实每个人都被蔡指导骂哭过，刚来的时候大家年纪小，受不了这种搓磨。
不过女孩，确实是头一个。
女队训练从来都是鼓励，哄着。跟男队不是一个风格。
所以师兄让自已带着她去领衣服，还是他们头一次正式接触。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也没联系方式，微信更别提。
平时挺好找的，她和球队的风格迥异，在人群里很快辨认。今天休息室球馆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人。
因为她没有宿舍，也没专门的休息室，中午基本都在球馆自已待着。
梁赢总爱加训，中午来得早，就经常看见她在角落呆着。
他拉了个总爱关注姜衫的队员问。
“那个捡球的姜衫呢？”
“估计在门口的便利店待着呢，她没饭卡，总在便利店吃。”
她没饭卡？也对，饭卡和门禁一体，只有局里的人才能录入系统。她甚至连编外人员都不是。
他只好到门口的便利店去找。
果然透过玻璃窗就看到姜衫趴在吧台区，似乎正在午睡。
他迈进便利店，为了不显得刻意，故意走到姜衫旁边的冰柜拿了几瓶饮料。但是戴着耳机且闭上眼睛的姜衫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只好用手里的饮料戳了戳她的肩膀。
正在午休的姜衫被冰感刺激，微有不悦得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她记得他是2号球桌的，练习极其刻苦，她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打得很好。
她摘下一个耳机，探寻的看着他。
梁赢头一回看清她的正脸，由于刚睡醒，脸上似乎有一层薄雾，肤色白，今天没有化妆也没带眼镜，显得整个人干净，一双眼睛还没完全消肿。
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一反往常，往常她很有距离感和攻击性。
“蔡指导让我带你去领衣服？”
姜衫茫然。
“领什么衣服？”
“我们的队服，还有一些赞助的运动服。”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女队的。”
姜衫淡淡的点点头：“奥。”
她大约明白，今天她乖乖回来上班，没让蔡指导下不来台，所以蔡指导也缓和一下关系，打算送她两身衣服。
昨天她不是吐槽自已垫钱买了嘛。
好吧，这个老头不算太糟糕。姜衫心里想。
于是从兜里掏出墨镜又带上，从吧台椅上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腿长高个。
梁赢拿着饮料付了钱，出了门就往材料室走。
姜衫就跟在他后面，隔着一米的距离走着。
到了领衣服的地儿，徐琳早打了招呼，管衣服的师傅就让姜衫在架子上挑。
姜衫只让师傅随便拿几件，170的就行。
师傅看她一眼：“小姑娘，你那么瘦，个子也没那么高，穿165应该是正好的。”
“不用，就170的，宽松点舒服。”
师傅也不坚持，给她拿了几身最新送来的款，让她打勾签字。
梁赢拿过笔，帮她一一钩上，又让师傅拿了两身男队的队服。
“拿男队的队服干嘛？”
姜衫没忍住问出口。
“有时候活动和比赛需要穿一样的衣服出去。”
姜衫住口，她当然知道队服的作用，她只是不觉得她也会作为他们队的一员外出而已。
她只是个捡球的，况且，难道她真的不回创作部了？
但她没说，她只是默默的抱着一堆的衣服，跟着梁赢走。
看她抱着有些吃力，梁赢又不动声色的给她拿了一摞放在手里，随口问道：
“干嘛拿大一个码，裤子长了捡球别绊倒了。”
姜衫依旧带着墨镜，看不清神色，但嘴角弯起的弧度还是能看出她的嘲讽：
“你们蔡大指导不就想我穿得肥大点不影响你们训练。”
梁赢看着她有些睥睨的傲娇，心里有些想笑。
她说的，也有道理。
姜衫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对，不包括你。”
姜衫影响不到1号和2号球桌着这几位大神。
梁赢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得意，但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