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易子而杀后宫上吊
“安西王,安西王快醒醒!”
萧汉阳从彻骨的寒冷中醒来,睁开迷蒙的双眼,牙齿还在习惯性的格格作响,不过感觉也没有那么冷,便把牙齿的振动停了下来,这样的发热方式,太磨牙齿了,他把手轻轻推了推身下,下面是一松软的垫层,身体并没有像正常情况下飘起来。
“呜呜呜,万岁,臣妾这就下去陪你。”萧汉阳听见一阵阵悲切的哭声,转过头一看,只见一群衣前华丽的宫装妇人,正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哭泣了几分钟,头里的妇人便起身走到一棵桑树下,踏上一根木凳子,眼泪扑簌籁地流着,弄花了脸上的妆容,这妇人将自已的头伸进桑枝下的绳套,树下的妇人将凳子抽走,吊着的妇人手脚不断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眼睛突起,嘴巴大张,舌头似乎是流了出来。
真他妈的恐怖啊,真人杀已经玩到这么逼真的程度了吗?这没有列入限制级吗?萧汉阳心想,你们要不要玩儿得这么变态啊。
接着上来一名壮实的校尉模样的汉子,将那吊死的妇人抱了下来,仿佛在摆弄一个鲜艳的木偶,抽凳子的妇人将凳子放回去,自已踏了上去,另外一名稍胖些的妇人走了出来,指着凳子上的女人骂道:“贱人,在宫中你什么时候排到哀家前头去了,万岁啊,你走了谁为臣妾做主啊。”这胖妇人跪着哭诉道。
“萧妃娘娘,这棵德妃娘娘已用,不如你用这棵桑树升天吧。”旁边一个读书人模样的汉子指着旁边一个稍矮些的桑树道。“哼,凭什么哀家的树要比矮些?”“这个,事急,臣也没来得及仔细甄别,请萧妃娘娘恕罪。”这汉子连忙行礼道。
萧汉阳心想,演个上吊戏,你们还争来争去,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这样吧,哀家也不为难你们,你给哀家的凳子下面加块石头。”萧妃恨了德妃一眼,走上了凳子。“两位姐姐快些吧,惹是迟了,我等皆为清狗所辱啊。”旁边跪着的一大群女子哭道。
“吵什么吵,都给哀家好生排着号,汪公福,谁要敢再吵闹,就给哀家掌嘴。”德妃厉声道。
“是德妃娘娘。”
萧汉阳见这些人上吊后,脖子后并没有绳子之类施加拉力,地下也没有任何凭恃之物,难道是电磁力把这些托起来的?萧汉阳走过去,四处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存在电磁力的迹象。德妃的挣扎渐渐弱了,萧汉阳东瞧瞧西望望,不小心触碰到德妃的遗体,感觉还是比常人要凉一些,树上是一具具尸体如枯叶一半随风轻轻舞动,但是他们身上五颜六色的衣裳却为死亡添加了一丝美丽,这又是一次死亡之花的盛开,开在这片树林、开在萧汉阳的心里、开在这天地之间。这他妈的真的成了尸体啊,萧汉阳大惊奇,一定是个梦,正想倒头就睡,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焦急得变形的大脸道:“干什么啊,你谁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又扭过屁股过去打起了呼噜。
“着火啦,着火啦!”只听见耳边有人大吼。
“啊”,萧汉阳的犹如胸口中箭,直透心脏,鲜血似箭一样地飙出来一般。
“安西王,安西王快醒醒!”
萧汉阳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一张焦急得变形的大脸道:“干什么啊,你谁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又扭过屁股过去打起了呼噜。
“着火啦,着火啦!”只听见耳边有人大吼。
“啊”,萧汉阳的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他才看见自已的无头身子直楞楞地倒在地上。
“安西王,安西王快醒醒!”
萧汉阳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一张焦急得变形的大脸道:“干什么啊,你谁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又扭过屁股过去打起了呼噜。
“着火啦,着火啦!”只听见耳边有人大吼。
萧汉阳挣扎着起身,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艰难地低下头,看到了一把血淋淋的枪头,眼前一黑。
“安西王,安西王快醒醒!”
萧汉阳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一张焦急得变形的大脸道:“干什么啊,你谁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又扭过屁股过去打起了呼噜。
“着火啦,着火啦!”只听见耳边有人大吼。
这一次,萧汉阳满脸是汗,再也不想进入那些可怕的梦境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来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披上衣服,他终于记起晕过去的情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寂黑的深空中窜出来,撞击在航天器的排出管道上,造成了大量的泄漏,温控系统过载烧毁,很快深空的亘古之寒扑进了舱室,舱内空气中的水蒸汽凝结成的冰爬满了舱内的缝隙,他无能为力地迎接着昏迷。萧汉阳边跑边拉拉链,妈的,竟然没有拉链,全是布扣,我操,萧汉阳糊里糊涂地捂着嘴巴奔跑着,手动电源开关根本找不到,安全通道找不到,该死的灭火器也找不着,仔细一看,这只是一个低矮的房子,头顶是一些木板做的阁楼,四周是传说中的砖墙,这是搞什么飞机?
三步并两步飞身跑出了一道朽倒的旧木门,外面到处都是穿着古代衣冠的士兵在东奔西突,是不是单位工会的福利,角色扮演一日游,还是领导能力测试?可怕的梦境,如此的逼真,萧汉阳心里格登格登地跳动着,周遭全是低矮起伏的枯黄丘陵,小山丘间就是一块接一块镜子似的水田,几处房舍猛烈地燃烧着,烟柱直冲灰暗的天空,惊慌的马匹的长嘶声此起彼伏,有几匹笨马陷进水田的烂泥里,正在用力挣扎,把田里的白鹭惊吓而起,高飞远去。
这个戏太他妈完美了,这些道具群众演员和马都得花不老少钱了,萧汉阳想。
斜刺里,一把长刀砍过来,萧汉阳下意识地就地一滚,头发也给削掉不少,回身一个扫膛腿将来人踢倒,不待他落地抬腿一脚将他的刀踩进了他的咽喉里,鲜血如箭般喷涌出来。旁边两个长辫子兵大叫,其中一人挺枪便刺,萧汉阳下意识地侧身闪过,两臂紧握枪柄,猛地一拉,将刺枪的辫子兵不由自主地拉到身旁,一个高扫将那士兵的脑袋踢掉,于空中掷出手中长枪,将另一个辫子兵刺了个透心凉快。
“太棒了”萧汉阳大声鼓掌赞叹道,这穿越戏太棒了,这打斗动作设计得太漂亮了,《醉拳》里的成龙都赶不上咱,一旁的几个健壮的卫兵模样的人架着萧汉阳就走,另外两个卫兵牵来了几匹马,卫兵们把萧汉阳推上马来。
“我不走,我坚决不能走。”萧汉阳的人来疯发了起来,一阵死了爹,娘改嫁的惨状。
“安西王真乃忠义之人,可是这大顺皇帝已中箭死啦,王爷,你要带领我们弟兄冲出去,冲出去才有希望。”旁边一个瘦瘦的小个子恳切地说道。
“什么,大顺皇帝死啦?皇上呀,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啊。”他妈的,既然是穿越戏,这个洗脑的程序真他妈太烂了,你给洗彻底一点啊。不对,是托孤戏是吧,萧汉阳记得,如果你现在打开电视机,所有频道里面起码有十个频道都在播放着臣救驾来迟的情节,这事儿萧汉阳门儿清啊,在深空哪些无聊的时光(太阳没有起落,所以不能叫日子)里,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宫庭戏和穿越宫庭戏看了好多遍,里面美女真多,幻想三千个美女争抢自已,很爽的。好吧,继续演戏,萧汉阳滚落下马,跪在地上,捶首顿足嚎淘大哭,一副戏精上身的样子。
“安西王真是仁孝无双,咱们以后都听安西王的。”旁边站着的一群士兵叫道,敢情这古时候哭死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仁孝更是古人最重要的美德,萧汉阳这么一哭,不经意间竟成全了自已的仁孝之名。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大王,请节哀啊,大顺朝怎么办,我等听大王的。”
“对,听大王的!”
“好,咱们听大王的。”
哭戏完了,萧汉阳觉得是不是该吻戏了,不对是该自刎戏了?向众人作揖道:“皇上啊,你走慢一些,臣这就追随你来啦”哭声未落,就拔出佩剑,往肚子上抹,别说,萧汉阳觉得自已使着这剑还他妈的沉,突然觉得脖子钻心的疼痛传来,是真剑不是真贱啊啊,他妈的这回完蛋了,劲儿使大了,刹不住啊。
只是这剑被人突然夺去了,“表哥!你怎么能抛下忠良?”旁边一个裹着红头巾的厚眼皮青年叫道,死死抓住萧汉阳的手腕不松开。
“忠良?”萧汉阳在脑袋里思索,仿佛很熟悉,又仿佛什么也记不得,我有个表弟这个丑吗?
“对啊,安西王,这是你表弟马忠良,你怎么不记得了,打小我俩就跟你东奔西走,我,我是李大牙,记得吗?”一个门牙特别大的小伙子指着自已说道。
“兄弟啊,皇上走啦,难道就没人陪他去啊?”萧汉阳觉得忠臣戏还是必须往下演,便问道。
“安西王仁孝,皇上殡天的时候,随同他老人家去的宫女太监将军大臣多了去了,凤凰山上几百棵歪脖子树,枝枝丫丫的不够他们挂的,上吊都得排队,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多的人孝敬他。”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汉子连忙凑上前来说道。他说这事,萧汉阳想起来的,确实有不少嫔妃排除上吊呢。
马忠良紧紧握着萧汉阳的手,急切地说道:“对啊表哥,你快好起来吧,大伙儿还指着你领头呢。”
萧汉阳扫视众人道:“真心的?”
“真心的。”
“王爷,绝对是真心的。”有几个耿直的青年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这位兄弟好样的,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
“众位兄弟,我叫高龙兵,是高闯王侄儿。”
奶奶的这小子还真是一口陕北话,比《平凡的世界》的陕北方言的泥土味儿还要重。
“安西王,快走,建奴又来啦。”萧汉阳抬头一望,五十人左右的辫子兵又呈扇形围了过来,他妈的,半月阵,明显想把老子围在中间,当成活靶子射。
“忠良,你带70人围成半圆,包抄建奴左翼的月尖,其他的人跟我来,呈半圆形打他右翼。”
“是,安西王。”
“福字营奇字营的兄弟,跟我来。”马忠良大叫,纵马跃刀,冲向建奴左翼,其它的人跟在他后面,一半儿骑兵,一半儿步军,对方的箭倏倏地射过来,马忠良立即用盾牌护住自已,一些没有盾牌的步兵便中箭受伤,这戏演得可真棒,萧汉阳飞身上马扬枪大叫:“其它的人跟我来。”80多人跟着他冲向建奴右翼,建奴的弓箭不断袭来,萧汉阳用枪一一拨开,其它士兵急忙用盾牌护住,不过也有数人受伤,在地上哀号。众人奋不顾身地往前冲,萧汉阳待大家速度冲起来后,大喝:“放箭,放箭。”话罢,张弓搭箭,射向建奴,跟从的士兵也开始射箭,形成了箭雨覆盖的效果,虽然建奴有盾牌护身,不过也有几人受伤,还有几匹马也受了伤,踯躅不前。这血染沙场的戏,萧汉阳还真没有演过,痛快,只管冲吧,众人见萧汉阳如此勇猛,全都鼓起勇气,向建奴冲杀。那建奴的头目看出,萧汉阳便是这群人的首脑,大手一指,建奴的弓箭便齐刷刷地向萧汉阳射来,萧汉阳丝毫不慌。
“王爷,小心。”身后的众人惊叫道。是我演的不对?萧汉阳心想,抄起马背上的盾牌,举在胸前抵挡弓箭,用长枪将弓箭挑飞,保护战马和双腿,饶是他枪如鹰啄一般迅捷,一支长箭还是划过他的大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妈的,误差这么大还是玩真的?”萧汉阳大叫道。
“快跟上!”身后一人头发披散,高举长矛,大叫道。众人嗖嗖地放箭,将建奴射伤数人。建奴也不顾伤亡,对准萧汉阳又是一轮齐射,只听见弓箭蓬蓬地打在盾牌上,萧汉阳哈哈大笑,心想哥这儿是不是演的千秋第一猛将吕布?
“大王,不可如此。”披发男哭喊道,敢情后众人以为萧汉阳一人吸引建奴弓箭,为众人争取战机。“放箭,放箭。”披发男搭上箭,拽满弓,觑得亲切,望那建奴头上射去,那头目侧身一闪,弓箭只射进了他肩膀。众人见那头目受伤,不禁精神一震,奋力向建奴射击,两军距离越来越近。那建奴兵见头目受伤,凶性大发,纷纷纵马向前,向众人冲杀了过来。
萧汉阳挺枪上前,两马交错之间刺死一人,左脚踢开另一侧砸来的大铁棒子,冲进建奴阵中,再腾空而起,躲过刺过来的两枪,空中长枪一探,将旁边的建奴逼下马,自已再落在他的马背之上,那建奴不甘心战马被夺,滚落下马时,抽出短刀,刺向马腹,战马吃疼,引颈长嘶,飞奔而去。
萧汉阳翻身下马,此时众建奴径直向身后的披发男冲了过去,只见那男子大喝一声,长矛横扫,一个红胡子建奴抡起狼牙棒砸去,矛棒相击,火星四溅,各自荡开,另外两个建奴的大刀已朝他砍过去,旁边一人挺枪刺向其中一个建奴的大腿,这建奴竟然不闪避,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枪,手中的刀却没有停下,竟将披发男的马头砍伤,另一人的铁锤锤向另外一个建奴,此建奴也不闪避,竟然一枪戳上了披头男的左臂,鲜血直流,他胸口重重的受了一锤,口中大喷鲜血,眼见是活不了了。
后面的众人冲上前来,将披发男与建奴隔开,建奴全是搏命的法子,与众人杀来。萧汉阳隐隐然觉得此时并不像角色扮演游戏,手中枪的分量他是知道的,绝对货真价实的大铁枪,谁被扎上,死路一条。心思所及,转向三步跃起,将那受锤吐血的建奴踹下马去,那马似乎有灵性一般,冲向建奴,萧汉阳铁枪如毒蛇吐信一般,电光火石间刺是那句建奴,建奴应声便倒,其它建奴渐渐居于下风。
但建奴凶性不减,见已方落于下风更是采取玩命命的法子,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众人一时根本无法适应,伤亡十分惨重,五十个建奴兵,已方几乎付出了近四十人的代价。
血战过后,众人之中没有受伤的的仅20人,十多人受伤,堪称惨烈,萧汉阳将手指放在死了的人的鼻孔处,竟然一个也没有呼吸,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这不是穿越游戏?
“安西王?你不用担心,他们全都死了。”披发男子说道。
萧汉阳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冥思苦想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马元利。“元利,你的伤怎么样?”
“多谢安西王关怀,末将之伤无大碍。”
“有没有医生啊,给治治。”萧汉阳四下里张望。
“大王,荒野之地,哪有什么医生,不必费心了。”马元利说道。
“请问哪位兄弟带有地图?”玩儿游戏,也得带个地图是不是?
“小可汪公福,带有地图。”一个略带儒雅之气的青年文士走上前来施过礼,将皱皱巴巴的地图在萧汉阳面前铺开。
“我们现在在哪里?”
“顺庆府西门外栖乐山,山下的小河当地人称西河。”汪公福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山包道。
萧汉阳放眼向太阳的方向望,但见一座巍峨大城,隐隐然有厮杀啼哭之声,大城之东有一条大江流过,越过大江,一座高塔耸立在对面的山冈上。
“大王,远处的大江叫嘉陵江,发源于西北甘肃,流经顺庆后向南注入长江,江东面的塔叫白塔,建于宋太宗年间,塔下之山名叫鹤鸣山。”
萧汉阳对比记忆中的地图发现,原来此处是西南地区四川省南充市,旁边的大河叫嘉陵江,是长江的大支流,如果估计没有错的话。往西望去,见西河从北边流过来,从栖乐山前面经过,注入了嘉陵江,河边房舍,尽是古时模样。按照视野推测,从白塔到栖乐山山下的西河,少说也有十多里地,十多里呀,整个地球上都没有这么大的角色扮演基地。萧汉阳这才推断,八成儿这不是什么角色扮演戏,自已是穿越了。
“谁带有万年历啊,今年是什么年份?”得先搞清楚年份啊,有的年份自已才能推断所处的时代,有些什么情况,方便琢磨对策。
“按照老万岁的纪年,是大顺三年。”汪公福掰着手指头数着,估计这群人里就汪公福一个人有点学问,知道纪年是什么玩意儿。萧汉阳翻来覆去地想,大顺朝,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清,加上五代十国南北朝里面,中国历史上是没有“大顺”这一号朝代啊,萧汉阳琢磨了好一会儿,迷茫地望着汪公福。
汪公福心里着急啊,安西王一觉睡过来,把大家都忘记了,连年份都忘记了,这可怎么办啊,众人心里也是暗暗着急。
“按大明朝的纪年算,这算是永历元年(1647年)吧。”马元利插了一句,大明朝,那可是一个强盛的王朝啊,怎么这兵荒马乱的样子,萧汉阳想了想,明朝有这个洪武、建文、嘉庆、崇祯等等皇帝,对了还有这永乐皇帝,就是没有永历皇帝,哪里冒出来的永历皇帝?
“这大明朝只有永乐皇帝,哪里有什么永历皇帝?”萧汉阳纳闷儿地问道。
“我的大王啊,这永乐皇帝是大明朝的第三任皇帝,这永历皇帝是当今的皇帝,不过我们大西军可不鸟他。”
算了,这兵荒马乱的,先搞清楚这永历皇帝跟崇祯皇帝有关系:“崇祯皇帝和这永历皇帝有什么有关系?”
马忠良睁大眼睛,看着萧汉阳,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玩儿我们哪?“大王,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死了两年多了,这永历皇帝朱由榔啊,是万历皇帝的孙子,桂端王朱常瀛之子,按照辈份,他是崇祯皇帝的侄子。”汪公福娓娓道来,萧汉阳这才明白,敢情现在已经是崇祯死后的时间了,崇祯死于1644年,死了两年多的春天,按照正统的历史记载,这就是顺治四年了即1647年了,中国正处于清初开国的残酷战乱中,而英国资产阶段革命即将要了查理一世的脑袋,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人早就绕着地球跑了无数圈了。关于这段中国历史,高中历史上教材就说了一句:“张献忠的余部李定国等,李自成的余部李来亨等在西南地区坚持抗清十几年。”其它没有任何信息,反倒是同时期的郑成功,历史教材用了一篇来介绍,用后来者的视野预知当下世事这条道根本就走不通,除非自已当初学的历史专业。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张献忠和南明历史就是中国史学界最模糊的地方,正史基本不讲,这段历史跟南北朝一样,学者们不愿意讲,太沉痛了。萧汉阳作为一个航天航空专业的青年才俊,对史学一知半解,对史学的偏门儿当然两眼一摸黑,所以以往穿越者所拥有的上帝视角基本没有了,他不可能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最为可怕的是,他知道,清朝最终得了天下,还享祚近300年。
好吧,这至少比什么都不知道清楚多了,萧汉阳生怕部下误会自已完全变傻了,萧汉阳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现在是顺治四年,咱们大顺朝的老皇帝张献忠刚刚中了清军的箭去世了。”
马忠良拍着大腿,众人向萧汉阳竖起大拇指,敢情你终于想起来了:“表哥,我就说嘛,大名鼎鼎的大西军安西王李定国,不可能被这点事情吓傻的。”
事情无比清楚了,这不是什么穿越戏,这是一次真实的穿越,自已穿越的对象是一个明末清初的张献忠部义军将领,名叫李定国,是个人物,但是时机是真背啊,背负了一身的负资产,清军和明军想杀他,作为臭名昭著的张献忠的部下,只怕蜀中百姓也非常恨他,自已哪怕是想做个普通人,苟活一世的机会都没有啊!刚刚张献忠挂了,大西军在清军的连番打击下部队作鸟兽散,自已身边只有死忠六百多人,正在逃亡之中,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开局了,哪里算是开局,他妈的分明就是一个险象环生的残局。
萧汉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与满清可没有什么仇恨,让他这么白手起家跟满清死拼,他可不愿意,不如到清营去投降吧,以他的技术能力,在这个社会混个亿万富翁不成问题,再不然造个船带上几十个美女出海找个小岛,岂不赛过神仙?
心念至此,萧汉阳抱拳道:“众位兄弟,满清势大,不外乎是想抓住我兄弟四人而已,定国不想连累各位,这就去清营请死,大家各自散了吧,找到僻静之地,隐姓埋名,好生过活。”
“大王义薄云天,与兄弟们肝胆想照,就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马元利一把握着李定国的手。
萧汉阳心里哪叫一个苦啊,一下子转过身子,心里莫名有些悲伤:“元利,死了我一个,解脱了大家,你们都走吧。”
“大王所言甚是,诸位兄弟,如果咱们兵疲马倦,各寻出路比较好,老万岁便是不理顺治的招书,以致有今日之祸,万不得已,老万岁也有养兵谷城之时嘛。”说话都乃右丞相严锡命。
“严丞相是让咱们投降?”汪公福眼睛微闭,森冰地问道。
“这不叫投降,这叫顺天应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哈哈。”
“严锡命,严锡命,你可真是锡命呀!”半条龙冷笑道。
“你敢如此与本相说话?噗!”一把血红的刀子从严锡命胸口穿出,严锡命艰难地回头,“狄三品,你敢刺杀本相?”“老子全营,全家都死在建奴手里,你让老子投降。”狄三品恶狠狠地说完,抽出也不停地捅。
众人将狄三品拉开,“安西王,咱们跟满清,都有国恨家仇,咱们大西国,为满清所灭,咱们老婆孩子,为满清所杀,别人我不知道,我汪公福与满清势不两立。”
萧汉阳心如刀绞,投降是不可能了,很容易遭黑刀的:“公福,你们这是何苦?”
马忠良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表哥,老万岁走了,你就是咱们的领头人,你若决心赴死,忠良就先行一步,下去等你。”说罢,唰地抽出佩刀。
兴许是血浓于水吧,萧汉阳身体似乎有一种本能想与他亲近,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马忠良的手臂:“忠良,你起来,我只是睡深了不太清醒。”
“表哥。”马忠良哽咽着。
“元利,你是前军将军,咱俩是搭档,哈哈哈!”萧汉阳似乎在飞快地接受宿主的记忆。
“属下一直跟随大王南征北战。”马元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哇哇哇。”旁边的草丛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半条龙走进草丛里,抱出了两个娃娃,一个递给了马元利,另外一个递给了萧汉阳,“你儿子,多看他几眼吧。”萧汉阳接过孩子,看着那胖嘟嘟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马元利抱着孩子又亲又抱,嘿嘿傻笑。众人看着他们疼孩子的模样,又神色凝重。
“表哥,我嫂子听闻大败,已经自尽了。”马忠良怯怯地看着萧汉阳,萧汉阳突然觉得一阵心痛。
“大王,莫要伤心,咱们南征北战,哪里有什么家喔。”汪公福说道。
“给。”马元利把手中的孩子递给了萧汉阳,又轻轻接住萧汉阳孩子的身子,准备接过去。萧汉阳不明就里,没有撒手。
“大王,莫要舍不得,咱们疼不了他一世。”马元利轻轻地说道。
“什么舍得舍不得?”萧汉阳没有听明白。
“表哥,这俩孩子娘都没有啦,吃不了奶活不了啦,今后咱们亡命天涯,这孩子带在身边容易暴露咱们,横竖都是死,你要下不了手,让我替你下手吧。”马忠良的意思,这个孩子肯定是不能带了。
萧汉阳暗暗心惊,这时候接受到更多的宿主记忆,义军生活九死一生,大败之后带着孩子在身边,孩子受罪不说,还可能拖累义军,所以每每大败之后,义军便有易子而杀的传统,为何是易子而杀,因为这样杀子才下得了手,杀过之后双方才不会记仇。别说是宿主李定国,就是张献忠,离开成都时也不得不尽杀其妻妾,一子尚幼,亦扑杀之,唯独留下了怀孕的陈皇后,而且执行这个任务的,就是张献忠自已,李定国这一支军队在外,孩子才逃过一劫。
萧汉阳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不禁落泪,可能是这个身躯的本能吧,即便是萧汉阳,他又怎么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得了手?马忠良一把接过孩子将他递给了马元利,把马元利的孩子递给了萧汉阳,马元利扭头走进东边的树林里,马忠良把萧汉阳推进了西边的树林里。萧汉阳头脑恍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树林中,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是个孩子,后世里,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伤过人,更别说杀人了,穿越过来时,他凭着宿主的本能,杀了不少清兵,可是那是被逼无奈,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孩子,他一会儿又想起宿主的孩子,作为一个后世人,不少人连鸡都没有杀过,又怎么能杀人,看着红扑扑的小脸蛋,他哪里下得了手。
可是人性就是这么残酷,宿主的记忆一点点存放进他的脑袋里,义军生涯里,多少生离死别,多少惨绝人寰,这一群汉子的心,早就被血泪冲刷过无数次,留下的是最坚硬的那一部分。在他们眼里,只有生存和杀戮,如果萧汉阳但凡有一点下不了手,或者犹豫不决,只怕就会失去大家的信任,因为心软的汉子,做不得义军的首领。
两条野狗跟在他后面,那嗜血期盼的眼神,仿佛知道他们即将得到一顿人肉大餐,他妈的,乱世不如狗啊,连你们也不把人放在眼里,萧汉阳心中生气,枪出如电,杀死了两条野狗。抬头见山崖上有个山洞,便提了条野狗,攀上山崖,弄了些枯草堆在地上,将孩子侧身放在枯草上,又将死了的野狗放在孩子的身前,将野狗的伤口处剥了些皮,把新鲜的血肉对准孩子的嘴巴。
嘴里喃喃地说道:“孩子,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命贱,你就伸着舌头舔舔血肉,活到有人收养你的时候,命贵,你就早点解脱。”
大雨恰逢其时地落下,冲刷着血水向山坡下流去,滚滚的血水,冲击着命运的车轮,开启着一群生命的轮回。
萧汉阳看着这一切。
仰天大笑:我本越世无家人,何顾飞雪落花沉。不破清军百万兵,鸿远此世不为人。
“表哥,说得好。”“大王说得太好了。”众人纷纷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