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哥,有人袭击。”货担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报告,邻近的山岭上传来了几声炮响。
“弟兄们快跑啊!”有人已经开始乱起来,纷乱地溃退。
“喀嚓!”“啊”大脚羊拔出佩刀,将从身边跑过的军士脑袋砍了下来,“谁敢溃逃,定斩不饶。”
“军法队给我上。”
“喀嚓!”“啊”
“喀嚓!”“啊”
几个军士的脑袋,终于换来了队伍的暂时稳定。
“他妈的,你们以为还在当棒老二啊?兄弟手里拿的都是真刀真枪,达州这块地界哪有什么了不起的贼寇啊,都他妈的给我顶住。”
大脚羊带着货担李来到一块大石后面,只见远处山坡上冲下来一片乱七八糟装束的汉子来,三三两两的也不成队形,就跟自已做棒老二时一个样子,拿着一些劣质刀枪,有不少还是锄头扁担,简直就是乱匪,只是这样些在山坡上比较多,对山坡上的弟兄们形成了围殴,饶是如此,自已的兄弟也能杀死一两个才能落败,大脚羊的信心大增。
“小张飞你带人就在此诱敌,略作抵抗,往下面的山沟里退。”
“赛关羽,你带是绕过山坡,抄他们后路。”
“陈聋子和姚大猴子在山沟两侧埋伏,只听我炮响就一齐杀出。”
“货担李,带一个旗把沟口给我堵上,把箭阵埋伏在沟口。”
中国人玩了几千年了埋伏戏,作为摇黄里的老油子,大脚羊玩得也很溜。
小张飞整理队伍迎战山坡上下来的敌人,此时敌人气势正盛,没有几个回合,小张飞见伤亡了几个人便叫道:“兄弟们快撤啊。”一百多人便呼啦撤了下来,后面这些敌人,连兵器都不齐整,哪知是计,将小张飞紧追不舍,渐渐地追进了大脚羊选定的伏击沟里。
大脚羊挂在一棵树上,给陈聋子发炮的命令。瞬间,几声炮响从山间传来,陈聋子和姚大猴子从山坡上冲出来,手上的弓箭石头往敌人身上招呼,敌人慌作一团,连忙向后退去,岂料退路已让赛关羽一旗兵马堵住,敌人冲击了几次也是徒劳,此时沟口的一百来人的箭阵开始向敌人放箭,一轮齐射就伤亡二三十人,三轮齐射下来百十人的伤亡。两边的两旗兵马将敌人截作几段,几个敌人开始放下武器,这时候,大脚羊大叫道:“放下武器不杀,放下武器不杀。”
敌人听见这样的口号,纷纷放下武器,一场战斗,半个多时辰便结束了。
“蔡大胡子,原来真是你这个王八蛋在搞鬼。”祁老头面对一群俘虏,很快认出了那天杀了杜一刀的寨主和军师等人。
“军爷,这就是我跟你们刚才说的黑风岭寨主蔡大胡子,你们的人肯定是他们杀的。”祁老头指着蔡大胡子说道。
“好小子。”大脚羊来回瞧了瞧蔡大胡子:“你现在说清楚,还可以得个全尸。”
货担李一脚朝蔡大胡子踹过去:“王八蛋,说,谁动的手?”
“军爷,我等是一干百姓,今天这事儿,全属误会。”蔡大胡子来个死不认账。
“好小子不认账是不是?”小张飞一棍子将蔡大胡子打趴下。
“各位兄弟,冤有头、债有主,我大脚羊纵横大巴山十几年,绝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今天哪位兄弟说得清楚我的几个兄弟怎么死的,赏银十两、粮十斤,可以立即离开此地。要是说不清楚,就不要怪我大脚羊心狠手辣。”大脚羊照着蔡大胡子面门就是一脚,蔡大胡子顿时惨叫起来,面门血流如注。
“这位军爷,你那几个兄弟,正是蔡大胡子和他的狗头军师下令杀害的。”一个士兵悄悄上前说道。
“怎么杀的?”
“几个人将他们捅死的,那尸体又怎么到了二龙山前?”货担李问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好,我大脚羊说话算话,赏银十两,发粮十斤。”大脚羊昂着头,在俘虏中间吼道,俘虏们见他说话算话,就想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说,军爷, 我说。”一个脏兮兮的俘虏道。
“我先举手,我先说。”另外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个子上前道,两人你争我抢,蔡大胡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不要抢。”大脚羊指着脏兮兮的俘虏道:“你先说。”
“军爷,此事小的知情,狗头军师让我等几个人将尸体运到二龙山前的。”脏兮兮的俘虏道站出来说道。
“谁是军师啊?”赛关羽问道。
“这人今天没有来,估计八成儿也跑了。”
“蔡大胡子,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说清楚,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你不说清楚,我让你生不如死。”大脚羊吼道
“找口大锅来,烧上水。”货担李说道。
“军爷,我说,我说。这事全是那狗头苟撺掇小人所为,意图嫁祸给二龙山,小人受人蒙蔽,求军爷饶命啊。”蔡大胡子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抖动着身体,吓得尿了裤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安民军连清军都打跑了,你们这些小毛贼,竟然敢负隅顽抗,杀害我的兄弟。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你放心,大都督已经定好了规矩,咱们啊不吃人肉了,你能得个全尸。”大脚羊一脚踩在蔡大胡子脸上。
“啊。”蔡大胡子杀猪似的叫起来,俘虏们全都低下脑袋,恐惧已极。
“一刀兄弟,哥哥今日便替你报仇。”货担李找了几炷香出来。
“把动手杀人的也找出来。”大脚羊说道。
一会儿功夫,涉及杀人的五个人都找了出来,大脚羊一声令下,六人全部开刀问斩,货担李本来想活剐了这些人,但是大脚羊记起了李定国严禁残忍杀人的要求,心里想着这几个王八蛋死得太舒服。
铁脚营与二龙山化干戈为玉帛,依托二龙山扼守达州至渠县等地的要道。时大铁锤营正陷入了重重围困之中,川东北巨匪郑大脑袋伙同上万人的土匪,将这千把人围困在了三汇镇西南的白猿山,好在袁韬加入安民军时,旗级以上官佐都参加了短期的学习,大铁锤这一营人马按照夜校教的,依托一处有几眼水井的山扎营,据险而守,土匪一时也奈何不得。
袁韬在三汇镇如热锅上的蚂蚁,救,担心半旅人马都陷入重围,不救,大铁锤营无粮,如果队伍不能展开进山找吃的,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一旦这个营失败,那么整个旅都面对着郑大脑袋这伙土匪的威胁。
袁韬便派人向郑大脑袋联络,希望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
“郑大掌盘子,袁掌盘子修书一封于你,嘱属下问郑大掌盘子好,希望你念在两军同出绿林,源自摇黄的情份上,咱们各自罢兵修好,岂不甚好?”使者小快书站在堂下,对郑大脑袋说道。
“问袁大掌盘子好,郑某在达州,本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没承想袁大掌盘子看得上,只是这达州并非无主之地,袁大掌盘子要进这达州地界,郑某的弟兄们可不高兴。”
“是啊,我们可不高兴。”郑大脑袋手下人在旁边起哄。
“小弟是代表袁大掌盘子说话,难道郑大掌盘子要别人代表说话吗?”小快书看着这些人,不满地问道。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看你能谈出个什么鸟来。”郑大脑袋瞪着大眼珠子说道。
“如今大明国运已毕,天下九州,有才德都居之,我主李定国,原是大西军安西王,取襄阳、克白蜡,奇袭佛图关,击退豪格大军,试问这天下有几人能争锋?何况我主并非只知杀伐的武夫,自安民军成立以来,便以保境安民为已任,蜀中百姓,无不归心,前明遗老,李九德、侯天锡、王阳禧,有文有武,已经归顺我主,这达州之地,便是我主命袁大掌盘子取之,如果郑大掌盘子也有心归顺,我等愿意全力引荐,如无心归顺,请不要阻挠我军。”小快书神态倨傲,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耀武扬威的话。
郑大脑袋这才明白,原来这袁韬归顺了李定国,他心里顿时一沉,这李定国可不是好惹的主,连豪格都给打跑了,鳌拜多牛逼的人啊,照样也奈何他不得,我怎么惹这个王八蛋?他那三个兄弟如今已取贵州之地,兄弟四人是这西南三省最大的势力了,这场戏怎么收场啊?
“大当家,敌人杀来了!”
“什么?”
只见两里地外,百来名骑兵飞快地朝大帐冲杀过来,无人能挡,后面几百人跟进杀来。郑大脑袋连忙大叫:“顶住,顶住!”可是那骑兵来得实在太快,阻挡者不是被长枪刺穿,就是被马蹄踏死。郑大脑袋本就是大巴山一土匪而已,万多人中只有两千人是惯匪,其他人都是裹挟的乡民,手中兵器严重不足,对阵这些全副武装的安民军根本没有办法,匪军眨眼便作鸟兽散。片刻功夫,这一队骑兵便追上了郑大脑袋,手起刀落要了他的脑袋,大铁锤从山上杀下来, 一时间白猿山下尸横遍野。
原来是矿工营得知消息,急派其下属的百余数骑兵来助阵,没承想土匪实在不经打,一触即溃,纷纷投降了安民军,袁韬裁汰老弱,得军两营,正式成为了一个旅。
大脚羊得以顺利开进达州城,开展分地分房,各地逃散的乡民开始返乡,鼓励农民将去年种下已成熟的小麦等进行收割,尤其是绵花,由于没法吃,过往的军队基本未加破坏,收获颇丰。谯山从重庆等运来水稻、红苕等作物种子,达州城周边,渐渐有了一些生机。只是土匪实在太多,何况两军并没有形成合围,七八千土匪进山与其它土匪或分或合,达州剿匪还将继续下去。
袁韬也按照李定国的要求,只要不杀人、不祸害耕牛、不祸害庄稼的土匪,全都允许改过自新,分田分地,对犯了前面三条的,坚决予以剿灭,毕竟是土匪最了解土匪,几项措施下来,达州匪患竟然最先禁绝。
然后袁韬更是将人口远离荔枝道和其它几条入川小道,在村庄推行堡甲制度,训练民兵和猎户,对要道进行不间断的监视,由于中间没有人口和补给,自鄂西至达州,近千里渺无人迹的崎岖山路,成了达州最坚强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