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暴现场
沈城,昌白区的别墅豪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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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子再迟来一步的话,骆斐就得断气了。
“都这样了你还不报警?!啊?!你还不肯报警吗!”
一阵痛心疾首的嘶吼,尔后又是一个心痛酸楚的拥抱。
田七子定定地凝视着面前这个人,这个和自已穿开裆裤时就玩在一起的糊涂女人——骆斐。
只见她好看的眸子上厚厚的覆了一层血痂,那是从脑门上倾洒而下形成的。
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那血痂已泛黑了干巴了。紧紧贴合着美人面无血色的这张脸,些微透露着一股诡异。
就在约莫一个小时前,骆斐那身价过亿的老公白峥霖,拳拳到肉,将她周身打了个遍。
但因着她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带出去应酬时他会非常有面儿,所以白峥霖施暴时极其巧妙地避开了她所有的外露部位。
若不是白峥霖在拖拽骆斐时,不小心磕破了她的头顶见了血,这场暴打,许是还不会这么快结束。
“好好养几天。下周末北京的赵总带太太来谈项目,你,不准再掉链子。”
白峥霖语气淡然。
不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他向来是说一不二。每每对自已貌若天仙的娇妻提要求时,都会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说罢,白峥霖甩下了一张黑金卡,起身,穿衣,潇洒离去。
仿佛自已方才只是回家来喝了一杯咖啡那么惬意,脸上全然没有对身负重伤的骆斐一滴一点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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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斐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复述完,田七子也由愤恨转为了无奈。
她已经记不清自已这是第几次见证骆斐被家暴了。
每次都是由这个苦主电话联系她来处理现场,然后都是没多久后,苦主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和她厮混在一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自在。
好听的,难听的,各种利害关系都灌输了无数遍了,田七子着实是拿骆斐没办法了。
“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过下去,是吗?”
田七子拿了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骆斐脸上的血迹。
周身痛得要散架了,骆斐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只是点点头。
田七子将毛巾狠狠掷在地上,使劲掐着骆斐的脸蛋,嘶哑着嗓子沉声说:“我不想下一次来你家是给你收尸啊!骆斐!离婚吧!”
骆斐苦笑着将她的手撇开,缓缓举起黑金卡:“这卡里,有五百万……”
田七子嗤笑:“五百万就能买你的命了吗?你就值这点钱吗?”
骆斐挑眉:“咱俩小时候,一个月就五十块钱生活费,你忘啦?五百万耶……我可以买一柜子包包了。”
“包包!珠宝!皮草和鞋子!如果你被姓白的那畜牲打死了,你有一万件又如何?”田七子还在试图唤醒这个女人。
骆斐歪了歪脑袋:“他不会打死我的。他说过,我这张脸,太给他争面子了,他不会舍得打死我的。”
田七子笑了,彻底被她气笑了。
她缓缓起身,捡起地上带血的毛巾,面无表情地挪步到洗手间。
骆斐和白峥霖的这个家,实在是太大了。
寸土寸金的地方,从她家的客厅到洗手间都得走上好久。
许久后,田七子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斐斐,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给你处理残局了。下一次他再往死里打你的话,别再喊我来了。”
骆斐听田七子这般说,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连你也不待见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像深秋萧瑟寒风里孤苦无依的流浪猫。
来时路上,田七子本以为自已会义正言辞地好好说教她一番,但人已至此了,自已却愣是说不出来什么了。
“你去卧室好好躺着养伤吧。药膏在你手边那个床头柜的底层,记住每隔五小时就抹一次。有破口的地方不要踫药,待会儿我给你包扎。”
这一年多以来,田七子处理过太多次骆斐的家暴现场了,对这些操作都已轻车熟路。
骆斐放心了,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丝笑。
她的发小,还没放弃她。
骆斐:“等我伤好了,咱们去万象城吧,你想买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田七子摇摇头,面色冰冷:“不必了。我来这,不是为了你那点名牌包包和珠宝的。”
骆斐抱住田七子的胳膊,娇嗔着:“你别这样嘛……不要这么冷冰冰的。我只是想送你礼物还不行吗?”
田七子任由她撒娇,脸上毫无波澜,手上动作却没停。
清创,上药,包扎。
“包好了。你进去躺下吧。”
田七子扶着骆斐,一步一踉跄地进了卧室。
市值近百万的婚床,一个小时前被暴怒的白峥霖泼上了满满一瓶红酒。
田七子倒吸一口凉气:“你俩在这屋也大战了?”
骆斐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娇媚:“他说要让两个兄弟一起来玩玩,我没同意,所以他才怒了。这瓶红酒啊,好贵的,可惜了。”
田七子有些不解:“让他兄弟来家里玩玩就玩玩呗,你气什么气?”
骆斐凝视着她,眼里有一股化不开的戏谑和悲苦:“他们要玩的,是我。”
“畜牲!草他妈的畜牲!”
田七子体内似是涌起了一股活火山,喷涌而出的怒气直烧灼得她坐不住站不稳了。
骆斐早知她会如此。
但这种丑事,自已憋在心里也难受,只能和这个亲如姐妹的闺蜜说一嘴了。
强压住了怒火后,田七子逼着自已冷静下来:“斐斐,骆斐,你听我的,马上离婚。真的,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对不对?姓白的就是个纯粹的畜牲,你待在他手里的话,迟早得被他打死玩死的!斐斐……”
说到最后,田七子泪都出来了。
她近乎是在求着这个糊涂女人,尽快醒来吧。
见她哭了,骆斐也是难得落泪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无声息地哭了一会儿后,骆斐还是否决了。
“七子……你还记得咱俩高中那会儿,月末了没钱吃饭,只能喝舍友剩下的面汤了吗?我……我真的穷怕了,过够了那种穷日子了……七子,我求你,给我保密好吗?我才结婚一年啊,我还没过后这么阔绰这么不用为钱发愁的好日子……”
田七子放开了她。
“你觉得这是好日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