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骆斐都没现身。
女警回来,一脸歉意叹息道:“嫌疑人骆斐不想见任何人。”
田七子的泪早已哭干了,脸颊皱皱的扯痛,听此消息,却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骆斐爱美,从小就爱美。
因父亲早逝,她小小年纪时就自尊心极强,任何事情都不甘屈居人后,自然,她也不希望任何人看见她的窘迫困境。
田七子:“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捎一封信进去?我把该说的话都写在纸上,您帮我带进去给她看看,行吗?”
女警摇头:“这不合规定。”
田七子垂头丧气地摆弄着手指。
骆斐在这地方待着,冷不冷?饿不饿?
她那么爱惜自已的美貌,这里能不能让她每天洗热水澡?
除却身体,田七子还格外担心骆斐的精神状态,但眼下已然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那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田七子祈求着。
女警参与过这次出警,也参加了对骆斐的初审,心里对这个美丽的女人隐隐有些不忍。再加上见田七子如此,她心里亦是有些触动。
她缓缓坐下,沉声道:“嫌疑人骆斐,案发后并没有主动报警。是另一个嫌疑人陈凤堂打了电话。”
田七子方才一直在想如何劝慰骆斐,对案情倒是没能注意到,听女警给她陈述着,遂急问道:“骆斐受伤没有?”
女警微微颔首:“她对受害人实施加害后,受害人痛不欲生,但即刻反向攻击,持刀扎在了她大腿上。”
田七子双拳紧握,额上沁出密密的冷汗。
她无法想象,那么娇俏的一个人,被白峥霖那恶魔硬生生扎了一刀会有多痛。
女警继续娓娓道来:“虽然被扎了一刀,但嫌疑人骆斐也没停下,硬是拖着伤腿,把被害人的生殖器扔进了马桶里。而另一个嫌疑人陈凤堂,则死死摁住受害人,致其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事发后,外面的保镖才破门而入,将他们两人擒拿住,让嫌疑人陈凤堂报了警。”
田七子泫然欲泣:“她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他们结婚一年多以来,白峥霖就没把她当个人看,很多次都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她身上,真的是新伤盖着旧疤……”
提及往事,悲痛袭来。
女警诧然:“现场为何会出现一把家庭中不常用的瑞士军用刀,这一点,两个嫌疑人都没说出来缘由。如今被害人还在医院里昏迷着,虽无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出堂作证。”
田七子蹙眉,满脸苦楚:“骆斐,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白峥霖的特殊嗜好?”
女警摇头,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同事及时做好笔记。
田七子尽量敛了情绪,将她从骆斐那里听说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警方。
女警没做声,看着愈发周祥的卷宗,轻轻拍了拍封面。
片刻后,女警:“既然嫌疑人骆斐不肯出来见你,你在此一直等着也没用。不如回家想想办法,尽快帮她找律师吧。”
田七子恍然:“那个陈凤堂就是律师,我可以找他事务所的同事吗?”
女警耸了耸肩:“这个没明确规定。你想找哪里的都可以,前提是,靠谱专业就可以。”
田七子心里浮起一丝希望,因为她想起了骆斐曾和她私下聊过,陈凤堂如今所在的律师事务所算是沈城最顶尖的团队,他本人作为合伙人之一,和另外两位师兄合伙人关系匪浅。
离开警局后,田七子一刻也不敢耽误,驱车直奔陈凤堂的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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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律所前台仅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留守。
女孩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声音亦是很职业:“您好,请问预约了哪位律师?”
田七子略有赧然。
在她此前二十多年的潜意识里,那得是犯了大事了才会来找律师,所以对律师这个身份有些抵触。
“找你们林律,或者赵律。”田七子只记得骆斐和她说过的这一丁点信息,另外两个合伙人姓林姓赵。
前台女孩微笑道:“那您在那边稍坐,现在是午餐时间,林律和赵律都不在办公室。”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田七子只好答应了,独自一人走了过去,惴惴不安地坐下。
前台女孩给她端来了一杯热咖啡,礼貌地笑了笑,又转身回前台。
蓦地,她似是瞥见了什么稀罕物,飞也似的冲到了门口,娇滴滴地笑迎着:“小徐董您来啦?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被恭迎的那男人许是不太待见女孩,闪进门内,就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去。
前台女孩一路小碎步,赔笑道:“林律许是没接到您通知,这会儿没在办公室呢,要不您先去楼上坐坐?”
男人停下了步子,面色平静,挑眉道:“没在?那得了,不在就不在吧,我的错,没提前说。不在这等了,我还有事,明天再来。”
说罢,他转身就要回去。
及至田七子的附近了,两人这才四目相对。
这一对视,差点没让田七子把咖啡喷他脸上。
还好,只是流了一地而已。
前台女孩见他俩定定地互望着,又见田七子洒落了一地的咖啡,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白了一眼,自讨没趣地又哒哒哒回到了自已的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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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田七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胸前衣服被咖啡浸泡了一大片,她有些尴尬,赶忙放下杯子,打开包胡乱地扒拉着找纸巾。
“呶。”
被称为小徐董的男人见她又慌乱又蠢笨,忍不住掏出了自已的手帕递给了她。
田七子缓缓起身,接过手帕,嗬,这人是这家律所的大老板吗?手帕都用爱马仕的。
男人语气冷冽:“你来这找谁?”
田七子漫不经心回道:“找个律师。”
男人满脸看垃圾的不屑:“废话,来律所不找律师,难不成还能找厨师找老师?”
说罢,他兀自笑了,毫无顾忌地盯着田七子,似乎就想看她发火生气。
但田七子居然没上当,和和气气地回怼道:“找什么人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咱俩又不认识。”
男人歪歪脑袋:“嚯?有点意思。那行,咱们就认识认识。”
他顿了顿,忽的有些愤恨,沉声揶揄:“毕竟,你和你那好姐妹可不止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了,想制造机会认识一下的话,那行,给你这个机会。”
田七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
这公子哥虽然看起来长得很周正身材也爆好,怎么脑袋里装了屎呢?
田七子用手指着自已鼻子,不可思议地冷笑道:“你以为……我?我是故意接近你,想认识你?”
男人抱着臂膀,冷笑:“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