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有这么狠呢?”骆斐紧紧握住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田七子脑门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大脑高速运转时,人体就像一个烈焰熊熊的火炉。
火车终于停下了。
路对面早已没了薛景赫的踪影。
蓦地,田七子斩钉截铁道:“走!去抚岭!”
“抚岭?小宝她奶奶家?”
“对,既然他不仁,我也不能再对他太有情义了。”
话毕,田七子突觉口中泛起一股腥甜。
原来,追踪途中,她神经高度紧绷,早已紧张到咬破了下唇。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赶到抚岭时,夜已深了。
骆斐有些迟疑:“他们是一家人,你说咱们这样贸然赶来拆穿他,他妈会秉公处置吗?”
田七子冷笑:“在自已儿子和儿媳妇之间,哪个当婆婆的会有’秉公处理‘这一说?”
骆斐不解:“那咱俩来这趟能干嘛呢?”
田七子没再言语,上前敲门。
薛景赫早年丧父,孤苦的母亲孙玉梅一手将他拉扯大。后来孙玉梅又找了个老头想一起凑活着养老,不料这第二任也是和她过了没几年日子,早早就撒手人寰了。自此她就没了找老伴的心,独自一人窝在老家这栋四十多平的小房子里,掰着指头数日子。
幸好她儿子还算争气的,这些年来混得不错,也能时常给她贴补点钱,这才使得她日子过得还算滋润自在。
屋里许久没声响,似是睡下了。
田七子拨通了孙玉梅的电话,隔着防盗门,老年人手机特有的巨响来电声传了出来。
电话快自动挂断了,孙玉梅这才磨磨蹭蹭接了起来:“七子啊,这么晚了有啥事啊?”
田七子恭敬说道:“妈,麻烦您开开门,我现在就在门口,有要紧的事和您商量。”
电话那头愣怔了几秒钟,孙玉梅语气突然变得很莫名其妙:“你说你现在就在门口?啊你等等啊,等等。”
倏忽间就挂断了电话。
尔后,房内却传来了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两人似是在商量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听不分明。
骆斐满脸八卦地瞪大了双眸张大了嘴,转头来用眼神无声示意着田七子。
抓马至极!
前几天刚抓到了薛景赫出轨,现如今又撞上了薛景赫他妈老年守寡呢却还梅开二度了。
田七子心里五味杂陈。
此前她曾委婉地在婆婆孙玉梅面前表示过,如果孙玉梅想找个老伴的话,她和薛景赫是支持的。毕竟老年人也需要精神慰藉,有个老伴说说话,对婆婆孙玉梅的身心健康也是好的。
但彼时的孙玉梅却如同被人无端造了黄谣的无辜女人一样,先是声泪涕下歇斯底里地,阐述着自已这么多年拉扯大了儿子有多不容易,后又明枪暗箭地咒骂着田七子,说儿媳妇这是故意用这个法子,好让她退出他们这个小家庭。
说白了,不孝呗。
当时装得跟自已要立贞节牌坊似的那么坚定,如今却啪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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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梅终于来开门了。
田七子微笑道:“妈,小宝她爸说今晚他们回来您这了,他们人呢?”
孙玉梅被问的一头雾水:“没来啊,景赫没跟我说他俩要来。”
田七子早就料到如此:“哦,那他俩今晚去哪了您知道吗?”
孙玉梅笑了:“这景赫带小宝去哪玩,哪会告诉我啊?嗳?你怎么没跟着一块儿去呢?”
说话间,田七子和骆斐就兀自进了门。
孙玉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局促不安地跟在她俩身旁,一刻也不敢松懈。
田七子在客厅里站定,打眼扫视了一圈周遭,冷冷道:“妈,今晚我来呢是想和您说个事,可能小宝她爸还没跟您提过。他出轨了。”
这么重量级的事件,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田七子一脸镇定,骆斐则在一旁横眉冷对着一脸懵的孙玉梅。
“出……出轨?七子啊,两口子过日子可不能这么瞎说啊。”孙玉梅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承认。
田七子轻笑:“妈,如您所说,这种事可不能瞎说。所以,我刚才就实话实说了。您儿子,薛景赫,出轨,被我当场抓住了。要不要看看证据?”
话毕,田七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往旁边拍拍,微笑示意着骆斐也过来坐。
骆斐始终紧紧盯着孙玉梅的举动和神情,恨屋及乌,她现在巴不得立马上去撕了那渣男的亲妈。
孙玉梅沉默一晌后,搓着手堪堪道:“这证据不证据的,咱们老百姓不吃这套,七子啊,不是妈说你,景赫啥人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了。你俩平日里闹点矛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别瞎说他出轨啊。再说了……”
她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奸诈起来:“男人出去偷吃这种事多了去了,在家吃不好他不才会出去吃嘛,是吧?所以你俩……”
骆斐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孙玉梅此前只在田七子和薛景赫的婚礼上见过一次骆斐,不清楚她的火爆脾气。
“所以七子啊,你也别怪景赫犯错,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沾染点这种事的。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别听有心之人瞎说,教坏了你……”
此言一出,骆斐坐不住了。
“不是?孙姨,是吧?你这怎么说话呢?你儿媳妇来你这是想告诉你,你儿子薛景赫出轨了,听明白了没?你儿子不光出轨了,还偷摸带走了孩子,今晚他把孩子带去哪了,谁都不知道!是去那个出来卖的小三家里了呢?还是别的臭鱼烂虾咯咯哒那里了呢?你儿子和你透露过这事没?嗯?”
一通输出,直驳得孙玉梅脸色绛红怒目圆睁。
“田七子,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地痞流氓?大半夜的来妈这是故意来恶心我呢是吗?你安的什么心!”
孙玉梅破口大骂。
田七子也起身,径直往卧室方向走去。
孙玉梅紧张地声音都哆嗦了,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臂膀,厉声呵斥:“你干嘛去?!”
田七子侧头,歪了歪脑袋,邪魅笑道:“本来今晚来这是想告诉你,你如果不赶紧打电话让薛景赫把孩子送回来的话,我就去他单位闹,让他身败名裂。但是,现如今,好像不需要用这招了……”
说罢,她轰然一声踹开了卧室门。
孙玉梅狠劲掐住田七子的胳膊怒骂着:“田七子你疯啦!”
骆斐也不甘示弱,冲上前来一把摁住了孙玉梅。
卧室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老头正裹紧了被子一脸惊恐地望着她们。
骆斐耻笑:“哟,孙姨啊,这跟那天您儿子在酒店里被捉奸在床时一模一样呢!咋滴啊,薛景赫是这老头的种吗?”
老头一听这话,气得猛然蒙住了头。
孙玉梅呲着牙,连声咒骂着:“田七子!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