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峥霖的加长林肯,平日里都是儒雅有度的缓行,今日却难得开足了马力。
骆斐和田七子并排坐着,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把脸上收拾一下,待会儿见了小宝让孩子看见了还以为你咋了呢。”骆斐给田七子使劲擦了擦泪。
田七子笑中带泪:“对,不能让小宝看出来任何事。但就是不知道……”
她沉默了。
不知道小宝被薛景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爸爸告知了残忍的真相。
白峥霖在前排,回眸宽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来看,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对自已的血脉不负责任的。”
骆斐对这话异议很大,但却不敢吱声。
她明明很清楚白峥霖对他和前妻生的儿子有多冷漠多无情。
田七子客气回应:“这次真的麻烦白总了,百忙之中还帮我处理这事。”
骆斐也随机附和着:“是吧?还得是我们家老白有本事。对了老白,你怎么就找到了薛景赫的线索呢?”
白峥霖笑而不语,微微朝后摆了摆手。
骆斐心里了然,这人一旦不讲明缘由的话,必然是动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
是黑还是白,罗飞不得而知。
她只是知道,白峥霖这些年往外倒腾了那么多钱不是白倒腾的。
眼见着就要到预定地址了,白峥霖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低哼应着,末了,回眸沉声道:“他似乎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了。”
田七子眉头一皱,继而缓缓点头:“好,不愧是他。”
骆斐惊问:“那怎么办?他跑了吗?”
白峥霖摇头:“没有,只是警觉了很多。”
田七子恍然:“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宝?!”
白峥霖:“盯梢的人说没看见。只是发现你先生独自一人去便利店买了很多东西,之后就匆匆上楼了。”
田七子面色惨白:“没回他妈那,也没回家里住,他究竟把我的小宝带到哪里去了……”
骆斐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柔声道:“别再想了,咱们现在不马上就到地方了吗?既然姓薛的人在那,逮住他了还怕找不到小宝吗?”
田七子双手掩面,忍无可忍了,胸口像被死死地摁上了一块巨石,生生嵌入了她的血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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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终于停了。
是一家远离市区的普通酒店。
白峥霖低声跟司机交代了几句,司机恭敬应允着,立马下车。
而后,隐匿在周遭的几个精壮小伙一股脑地出现在车前,垂手齐喝一声:“白总好!”
白峥霖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后面。
田七子满心都是女儿的事,根本无暇注意这如上世纪港产黑帮片似的“请安”。
骆斐则是一脸尴尬。
她是爱财,但也无法忍受这么低智抓马的情节。
“这酒店的关系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咱们直接上去就可以。”
白峥霖说的轻描淡写。
田七子则情绪很复杂。
虽然她很急切地想见到女儿,但前几日那次捉奸,给她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她甚至神经质地怀疑,自已这次再上去的话,会不会又要面对一次震碎三观的场景。
骆斐轻轻捅了捅她的胳膊:“走吧,赶紧去把小宝接回家。”
田七子眼神木然,盈盈的噙满了泪。
她咬了咬下唇,垂首,踯躅道:“我……”
这几日,过得太苦了。
似乎把她前二十多年没受过的委屈都受了一遍了。
骆斐和白峥霖面面相觑。
白峥霖轻声道:“这样吧,骆斐,你和我上去,咱们请他下来。”
骆斐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你在这等着我和老白,我去接小宝,让老白去和薛景赫聊聊,你看这样好吗?”
田七子不置可否,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白峥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骆斐,两人即刻下了车。
田七子双手扒在窗口,定定得望着远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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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白峥霖和骆斐带着一脸乌青的薛景赫下楼来了。
田七子远远凝视着他们仨,尖锐高喊道:“小宝呢?!”
她疯了似的奔下车来,血液沿着管道呼啦啦往头上涌入,直烧得她两眼迷离,险些撂倒。
四人面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田七子头发凌乱了,唇角抽动着:“薛景赫,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白峥霖见状默默拉着满心不甘的骆斐离开,回到了车里。
薛景赫轻轻抚了一把脸,挑了挑眉,微笑道:“那你先回答我,咱们约定的事呢?”
“啪!”
重重一记耳光,仿佛用尽了田七子毕生的力气。
薛景赫被打得脸颊隐隐透着红肿,却还没皮没脸地疯笑:“不讲信用,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呢?”
田七子又要抬手,却被薛景赫一把抓住,举在了半空中。
车里的骆斐见状,气急败坏地想下车去支援田七子,被一旁的白峥霖死死摁住了手。
田七子入魔了。
她手腕酸痛,动弹不得。
薛景赫一脸不屑地环顾了一圈,冷笑道:“怎么?突然多了这几个保镖,硬气起来了?”
田七子恨恨道:“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她沉声怒吼着,殊不知越是激愤,越能引发薛景赫变态的折磨欲望。
他忘不了那日被捉奸在床时,自已犹如丧家之犬,任人凌辱,生不如死。
每夜梦回,他都恨不能亲手撕碎田七子的脸,再将骆斐也凌迟一遍。
强烈的变态的羞耻感,令他完全忘却了自已有错在先,那一切,本该是他应得的报应。
薛景赫冷冷道:“把合同签了,老老实实把财产都留给我,小宝就还给你。否则的话……”
他顿了顿,眼见着田七子的双眸渐渐变得猩红,自已却嗤笑着说:“否则,你就永远别再想要回女儿。”
话毕,他重重地甩开了田七子的手,害得她险些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薛景赫边往回走,边无所谓地笑道:“带打手来也没用啊,沈城还能没点王法了吗?”
田七子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骆斐赶忙开了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车里的白峥霖则一脸肃穆,心里似是在合计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