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针锋相对
9月的乔州炙热炎炎,碧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
黑色的奔驰S从园林住宅出发,驶向今日开学的乔州大学。
言岳昨晚没睡着。
因为有个傻逼把果汁买成奶茶。
当时忙着打游戏,快喝完才注意到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珍珠大红袍,七分糖,冰。
凌晨四点,距离起床报到还有四个小时的时候,她瞪着卡姿兰大眼睛,静静聆听夜晚的安宁。
数了数,第108次想杀了齐景。
车子平稳前进,言岳忍着头痛闭眼休息。
“……等晚一点再去找你。”
吵死了。
“不知道,没兴趣。”
有完没完。
“不想看。”
不想搭理还非要发语音,走肾不走心还要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言岳撩起眼皮,忍到极点:“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打字。”
车前的刘叔和曹叔悄无声息对视了一眼,无奈摇头。
刘叔默默加快车速。
被要求闭嘴的齐景手肘撑着车窗,手背托脸,天生厌世的下三白透着瘆人的戾气。
回完女友的消息,冷冷的目光扫过去,他让她:“不想听就滚。”
小小的汽车瞬间燃起浓浓的火药味。
言岳二话不说抢过齐景的手机,砰地一声砸在门板上。
幸运的玻璃窗差点四分五裂,手机反弹掉在言岳脚底下。
她头疼得要裂开,听到他唧唧歪歪更是反胃。
“我六点才睡着,八点被妈妈叫起来吃早餐来学校报到。一上车我就说头疼想睡觉,你耳聋没听见?能不能有点素质?”
她脾气很差,遇到不爽的事情忍不了一点,受了委屈要加倍还回去。
同样一对爹妈养出来的齐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齐家亲生的孩子,在重男轻女的乔州被当着太子捧着长大的。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所有东西没有拿不到,想做的所有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爷爷奶奶还没过世那几年,他出去打架欺负人从来没有认过错道过歉。
学骑马,爷爷给他建了一个马场,养了一批上好的马驹。
学游泳,奶奶给他请世界冠军当教练。
言岳是被齐奶奶带回来养大的,没有人不爱她,反而因为是养女更加纵容宠溺。
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吵架的时候甩脸色、恶心对方。
通常,被气得肺要炸的是齐景:“捡起来。”
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不断跳出来微信新消息,残存一口气躺在言岳脚边。
她当听不见,重重刮了一眼。
前排的刘叔和曹叔各自抹了一把大汗淋漓的脸,正要开口劝,齐景咬牙瞪着言岳:“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曹叔忙回头,伸出劝和的双手往下压:“不要吵了嘛……”
不听,言岳扭头挑衅道:“看不惯滚下去。”
她最懂把齐景的话甩回来骂他。
齐景咬牙骂了个“艹”,掐着言岳的脸,伸手要抢她的手机,被反应迅速的言岳扇开手。
他没有非要动言岳的意思,手机没抢到还挨了一拳头。
齐景:“嫌吵就滚,昨晚是谁发神经说要一辆车就够了?你坐你的,我坐我的,谁让你多嘴跟爸妈说我有女朋友的事!”
然后他就被禁止私自使用家里任何一部车。
陈宁禾强制要求他和言岳坐同一辆车来报到,敢自已开车去学校,腿打断。
“呵。”言岳鄙夷冷笑。
曹叔又伸出劝和的手,苦口婆心道:“小景,哪里是小岳说的,是你在家里和女朋友视频聊天被夫人看见的。”
言岳抱臂靠着座椅,启闭的嘴唇挤出清晰的,“傻——逼。怕爸妈知道不会收敛一点吗,又做又立。”
难听的语调后面还有两个字:婊子。
开车的刘叔捂着心脏,只想马上来一颗极速救心丸。
曹叔直接当场晕厥。
在齐家帮佣的人都知道,言岳除了在齐赋杨和陈宁禾面前乖巧听话,对其他人的忍耐度几乎为零。
尤其是对齐景,即燃即爆炸。
说来奇怪,小学时期的兄妹俩尊敬友爱。
骄纵归骄纵,言岳对齐景言听计从,齐景更是懂得呵护妹妹。
初中之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这么多年了,言岳说话难听的造诣更上一层楼,齐景功不可没。
奔驰一路飞速前行,雕刻着‘乔州大学’四个大字的校门展露在眼前。
水流一样的车子灌入这所重点高校。
刘叔擦掉额头的汗珠,温声劝和:“马上到学校了,不要吵了嘛。小岳,你们专业叫什么来着?”
言岳:“法学。”
假装不知情的曹叔:“小景也是吗?”
齐景不想吵只想扇她,大掌捏着两端太阳穴:“对。”
同专业不同班,两个人都很满意。
今天是乔大开学第一天,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在家长的陪同下走进校园。
校道两边,家长们拎着被子、席子,和孩子一起憧憬美好未来。
刘叔一边开车一边嘀咕:“现在的大学生还跟小孩一样。”
曹叔也说是,“你看那小姑娘,比我小女刚进初中时还小。”
平时的乔大不允许私家车通行,今天开学情况特殊,校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车。
低调的奔驰S在志愿者的指挥下跟着车流向前走。
一排望不到尽头的红色、蓝色帐篷映入眼帘。
懵懵懂懂的新生和家长按照帐篷上面贴的名称寻找对应专业报到。
“法学,找到了。”
帐篷大军占了校道的一大半,显眼的车位都已经被占了,刘叔干脆右转停在路边。
作为南方城市,乔州的夏季十分漫长,此时9月依旧烈日当头。
齐景不爱撑伞,加上此刻心情比臭水沟还堵,直接从曹叔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下车。
车门发出砰的声响。
报到点就在不远处,他大步往前走,完全没有要等言岳的意思。
从来没求他等的言岳神态自若。
拎好包拿上伞,戴上挂脖风扇,向两位叔说稍等,推门下车。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身体像是掉进了滚烫的热海,被湿漉漉的八爪鱼缠上,窒息黏热。
呼入的气体浓稠又炙热。
言岳不由得皱眉,嘴唇紧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时最好别惹她,只有挨骂的份。
言岳最怕热,最容易在高温环境下暴跳如雷,恶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