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考研初试时间定在(2021年)12月25日至26日。
25号是周六,无所事事但仝家申还是定了一个早上6点的闹钟,躲在暖和的被窝里掏出手机,给壤壤发消息:【不要紧张,一切顺利】
就像他高考失利后复读,她和许里里也是这样早早发消息来。
看不到也没关系,这是他们之间的心意。
壤壤回他:【谢谢狗哥,一切顺利】
千怒县乡下的孩子都有一条难听的小名,仝家申在家族中排行中第七,奶奶一直用方言叫他‘七狗’。
这么难听的名字一般只有家人、宗亲会叫,壤壤和许里里是例外。
因为他们的感情基础不同于旁人。
许里里和仝家申的父母认识好多了,一起走南闯北,挣到钱后回到家乡,一个开了小超市,一个做起了家具生意。
互为邻里,互相照应。
幼儿园那几年,爷爷身体不好,父母没时间接送上下学,许里里几乎是由仝家申的母亲苏曼西接回家,吃过晚饭才被接走。
小学那几年,甚至连午休都是和仝家申睡在一张竹席上。
壤壤是个特别可怜的小孩。
父亲杀了人畏罪潜逃,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母亲抑郁症自杀。
背负着这样的身世,壤壤总是被坏心肠的同学嘲笑、欺负。
仝家申和许里里一次次赶走欺负她的人。
到了初中高中,因为长得太漂亮、学习太好,被嫉妒的同学恶意传播凄惨的身世。
十二载的同学、校友,壤壤说仝家申和许里里是她人生中两道光,是她的救赎。
命运多舛但壤壤没有认输,凭借内心的强大考上了重点高校L大。
如今考研,她选择乔省唯一能和L大一较高下的乔大,仝家申举双手双脚欢迎。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流感肆虐。
连仝家申这种整天锻炼的壮汉都不免中招,更别说除了走路就没有多余运动量的言岳。
“晴,你回到哪里了?”
说完,一股流动的液体在鼻腔中滚动,言岳连忙丢下手机,抽出纸巾堵住鼻子。
语音电话那边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卢悉晴说:“还有好远呢。”
脑袋有些沉,言岳伸手扶住额头,有气无力道:“回到门口帮我去药店买一盒999吧,宿舍的喝完了。”
“行,你要吃什么吗?”
“云吞吧,不要加虾米。”
“好,你不舒服就先回床睡呗。”
“嗯。”
喝下最后一包冲剂,言岳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儿便感觉困得不行,冲剂的效果堪比蒙汗药,倒床就睡。
她的感冒太严重了,持续了一周都没有好。
周六下午,言岳喝了点热粥,因为中午忘记吃药,这次她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着热水把药吃了。
又像是吃了蒙汗药一般倒在沙发上,言岳叫来于姐盖好毛毯,眼睛一闭,很快睡着了。
她没有听见跑车的声音,也不知道齐景回来了。
大二开学后不久,言岳在班里公开了她和齐景是兄妹的事情。
原因是盛恺和他女朋友周研妃差点因为她吵架。
某次放学下楼,言岳不小心撞到盛恺,俩人顺便聊了几句。
临分开,盛恺问她:“要不要和舍友去我家餐厅尝一下新菜品,免费的,但要写菜品意见哦。”
言岳当即说好。
“行,晚上打电话给你,宿舍楼下给你拿券。”
“ok,谢谢盛总。”
“客气啊妹妹。”
大家都是一个专业的,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有人关注到。
很快,周研妃上门找言岳,态度还算礼貌,但生气不可避免。
“为什么盛恺会叫你妹妹,你们是不是一起去吃过饭?”
言岳立马掏出手机,给她看微信家庭群成员。
“这是我爸妈,这是齐景,我们是一家人。确实出去吃过饭,但齐景每次都在。”
“至于盛恺为什么这么叫我,他性格爽快洒脱,我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特殊想法才这么称呼我,无非是和齐景玩得好,顺嘴,无心。”
“当然,我对他也没有其他想法,也是因为齐景是我哥,他和我哥玩得好才跟他有接触。”
“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
言岳的态度很好,语气平和恳切,并没有因为周研妃来时的恼怒而斤斤计较。
听完解释,周研妃顿时有些窘迫。
“不好意思,我最近和盛恺吵过几次架,特别烦他,我没有先问他就来问你,抱歉。”
“没事,下次我和齐景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不用…不过你和齐景真的是兄妹,不是情侣?”
言岳点头:“对。”
周研妃忍不住好奇:“你们平时怎么不说话啊,之前也没有公开。”
言岳笑,“不想和他说,而且我们不是亲兄妹,懒得对外解释这么多。”
说是懒得解释,其实是她故意多说一句。
迟早会被别人猜来猜去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这则消息很快传开,有人故意舞到齐景面前,“你和言岳居然是兄妹?!”
齐景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谁说的。”
那人直言:“言岳啊,她还说你们不是亲的。”
齐景不懂那一瞬间想怎么做。
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很难受,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用湿热的毛巾将口鼻捂住了,在折磨他,在虐待他。
他想问言岳为什么。
但每次见到她,被她忽略、漠视,让他彻底丧失了开口的勇气。
午后的齐家很安静,言岳抱着暖和的毛毯,眼睛紧闭,呼吸沉重。
她的五官是齐景见过最漂亮的,仿佛造物主精雕细琢的得意之作,仿佛欧洲油画中的神女降临。
难得露面的冬日暖阳透过苍白和寒冷,以最后一点暖和的温度包裹着熟睡的少女,在她脸上落下浅粉的余晕。
齐景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言岳的呼吸洒了脸上,他紧闭着鼻息,浅浅落了一个吻。
他不忍离开,静静盯着一无所知的少女。
“啪嗒——”手机跌落声。
楼梯上,陈宁禾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如木头人。
“……”齐景的脸瞬间苍白,嘴唇颤抖,强撑着站了起来。
书房,门锁啪嗒扣上,可怕的巴掌声落在耳边。
齐景一动不动,陈宁禾抄起书柜上的竹鞭,对着他的腿狠狠抽下去。
母子二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对话,齐景强忍着痛,一声不吭。
打到最后,陈宁禾丢下竹鞭,双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几次从桌边滑落。
压抑的呜咽声传来,齐景回头,陈宁禾的肩膀颤动,桌面上落下一滩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