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舞蹈室放着轻缓的《爱的华尔兹》，但依旧压不住卢悉晴的叫声。
“言岳，你的舞伴是明姜？！！！”
言岳愠怒，“小声一点好吗！”
她叫卢悉晴小声，没叫温笑小声，她惊得嘴巴大张，脑回路严重延缓，莫名其妙又叫起来，“你的舞伴是明姜？！！”
严小朵知道言岳和明姜的关系，淡定地坐在地板上玩手机。
不过就算不知道，她也不会一惊一乍。
顶多眨巴眨巴眼，风吹水面般波澜不惊“哇”一声。
卢悉晴一直缠着言岳追问舞伴是谁，现在听到答案，不禁想到仝家申。
一时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唯有温笑一无所知，兴奋地贴到言岳面前，殷切地祈求瓜主放瓜。
“好岳岳，请问是你邀请他，还是他邀请你呀？”
对一个爱吃瓜的猹来说，最难受的莫过能看不能吃。
言岳抱起手臂，下巴微扬，“不告诉你。”
“不行。”温笑心痒难耐，拽着她的手撒起娇来。
“你快说吧，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你们谈恋爱了吗？”
温笑被她钓得直跺脚，一个劲地哭嚎。
言岳内心的阴郁一时散开，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门口晃过一道人影，严小朵下意识往外探了眼。
没太在意是什么人，一把拉走温笑，“别问了，练舞吧。”
楼下，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林智星远远看见仝家申，大步迎上去。
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正要开口问成了吗，从暗处走出来的仝家申偏头躲开他，抓过书包带子，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
林智星惊在原地，不敢置信。
仝家申好像哭了。
林智星回头，体育馆如同一具钢铁巨兽，安静地趴卧在地。
“唉……”
隔天，宋伯嘉打电话叫仝家申出来打球。
同样是为篮球队效力，去年开学没多久，仝家申就和明姜、宋伯嘉打过球。
当时知道两位同是生物工程的前辈，仝家申当场就加了他们的微信。
没加入科研组之前，三个人经常约在篮球场见。
“仝少，出来打球啊，一会儿叫明姜带我们出去吃饭。”
狭小的被窝光线昏暗，仝家申抬起手臂，无力地压在眉眼上。
心脏的疼痛因为大脑的清醒开始愈演愈烈。
“学长，我……”声音沉得一匹。
手机传来宋伯嘉的调笑声，“你小子，昨晚战况激烈啊？”
仝家申坐起来，垂头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熬夜了没睡好。”
其实是失眠，心绪混乱，睡不着。
“刚好，出来打球，打完就舒坦了。老地点老时间，等你。”
语音通话到这结束了。
仝家申丢下手机，捧着脸上下揉搓，呼吸声又沉又重，尽是烦闷。
但运动是缓解心情最好的办法，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阳台上，尽是灼热的阳光，仝家申走出去，强大的紫外线将身上的霉气驱散了。
6月天热，体育馆打球闷，篮球队一帮人约在露天球场打了一场友谊赛。
结束之后，明姜朝仝家申拍了把肩，“走，哥带你吃饭。”
宋伯嘉给他们一人扔了一瓶水，三人朝路边一辆黑色奔驰走去。
仝家申不知道明姜有车，完全是跟着他们的脚步走。
上百万的奔驰S400在一排车子中格外醒目。
明姜给他拉开车门后绕到驾驶座，“上车。”
仝家申木讷点头：“好……谢谢学长。”
宋伯嘉坐副驾驶，上车后一直在打电话。
“你个小屁孩好好写作业，管我去哪。”
“讲呀，晚上回去给你打视频，你先把其他题目写了。”
语气宠溺，对方应该是个女孩。
仝家申倒在座椅上，双手自然垂落在两腿之间，没有说话打扰宋伯嘉。
目光扫过真皮座椅、华贵的内饰，最后瞥到旁边的几张纸。
乔州知名科技公司泰亨集团，对于乔大优秀青年科研人才给予荣誉称号和奖金颁发资格审核表。
上面罗列着明姜三年来获得的所有荣誉。
综合成绩年级第一、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一等奖、生命科学竞赛国家一等奖……
下面还有他发表过SCI、期刊。
正好宋伯嘉打完电话了，明姜扶着方向盘说：“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可以申请。”
仝家申回过神来，意识到明姜在跟他说话，慢半拍，“哦…要学长这么厉害的才能申请到吧，我还差得远呢。”
认识这么久，明姜和宋伯嘉作为学长，‘尊称’仝家申为‘仝少’。
仝家申叫他们学长，但彼此之间俨然当对方是自已人。
明姜听他这么‘恭维’，忍不住笑骂起来：“妈的你在说什么。”
宋伯嘉撑着脸，拱火道：“让你不要这么牛不信诶，仝少面对你自愧不如。”
虽然是调侃，但宋伯嘉精准地说中了仝家申的心事。
他无力地笑了笑，垂下头，有几分落寞。
宋伯嘉见他不说话，回头，一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露惊诧，笑道：“你特么还真是啊？”
既然被看穿了，仝家申索性承认，“是啊。”
明姜开着车，往回瞥了眼，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一时间，宋伯嘉想起某件事，掩在掌下的笑意渐浓，问明姜：“舞会那天的衣服订好了？”
明姜简单回：“嗯。”
顿了一会儿，他说：“你还是去吧，她会选你的。”
宋伯嘉无奈摇头，微微叹气：“知道了。”
说完，又问仝家申：“仝少，舞会你去吗，按照你在表白墙的热度，不去不合适吧？”
仝家申的角度，身形如玉的明姜握着百万车座的方向盘，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豪门贵公子的气度。
抛开性别不说，明姜浑身上下全是优点，哪里不值得言岳喜欢了？
她喜欢的是比他强十倍百倍的人，仝家申强行为自已释然找到了理由。
沉重地吐了口气，说：“去看两位学长跳舞，我没有舞伴就不跳了。”
明姜笑：“我跳完跟你跳。”
宋伯嘉大笑：“滚犊子吧你，还不如让你的舞伴跟他跳呢，好歹是女生。”
明姜挑眉，不敢苟同般否定他的说：“她…那个性格，啧…”
太傲了，明姜怕言岳不给仝家申面子。
仝家申暗暗握拳，小心翼翼问出那个已经有结果的问题：“学长，你的舞伴是谁啊？”
宋伯嘉低头暗笑，明姜说：“你们大一的，言岳。”
“哦，哈哈，原来是她…”
明明知道答案的，仝家申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还是出现撕裂般的剧痛。
他握着门把，几乎压制不住推开车门跑出去的冲动。
直到宋伯嘉随意问道：“算是表妹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