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跑过来的时候,嘴上的花枝撒了一地,言岳指着地上的垃圾让它收拾干净。
呜呜很听话,马上动起来。
陈宁禾这时候也从客厅出来。
十几天不见宝贝女儿,陈宁禾大步上前给了个大大的拥抱和亲吻,“我的宝贝岳儿,吃过饭没有。”
一路从乔大赶回来,现在时间下午一点多,已经过了齐家平时吃饭的点。
言岳说没吃,陈宁禾问她想在餐厅吃还是回房间。
“回房间,我好累。”
“好好好。于姐,把午餐端上楼。”
“诶!”于姐从里头应了一声,转身进厨房准备餐食。
陈宁禾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一点带她去逛街,对齐景这个亲生儿子只字不问。
眼看着言岳要走了,像个木头一样干站着的陆宛终于忍不住了。
“言岳,齐景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齐景这个人有点大病。
他特别喜欢把女朋友往家里带,尤其是那些父母在乔州有头有脸的女生。
不管准备交往多久,每一个都口口声说很喜欢,想带给妈妈看一眼。
头一回,陈宁禾以为自已生了个大情种。
没想到短短半年,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再后来,齐赋杨严令禁止齐景带女朋友回来,带一次打一次。
打断腿的程度。
陆宛算是这些女生中家境最好的。
也是陈宁禾最喜欢的一类,乖巧听话,父母祖上都出过大文人,放在古代算是书香门第的小姐。
言岳不喜欢,扭扭捏捏,说话跟含着棉花一样黏呼呼的。
齐景与她交往不外乎两点。
五官漂亮和身材好,至于性格三观什么的,都是围着这两点不断换花样。
陆宛其实挺胆小的。
良好的家教也让她明白,分手之后贸然上门找前男友求复合的举动很掉价很没尊严,可是她控制不了对齐景的感情。
陈宁禾并非要故意冷着她,只是对齐景招惹来的烂摊子麻木了。
言岳看穿陆宛眼里的破碎,但她又不是救世主。
不等言岳回答,陈宁禾发出一声苦恼的抱怨:“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他去哪了,真想把他腿打断。”
陈宁禾出面,言岳就没必要说话了,路过两人,上楼等饭吃。
卧室比暑假在家还干净整洁。
言岳换好睡衣,于姐和另一个阿姨刚好敲门进来,帮她把午餐摆好。
于姐说:“我们下午做一点糖水,等你和太太睡醒了喝。”
言岳:“好。”
卧室的阳台很宽敞,言岳很喜欢在这里吃东西追剧。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胆怯的敲门声。
她不睡觉的时候都是开着门,没什么事佣人不会来吵她。
言岳当作不知道谁在敲门,也没有说请进。
那人就一直站在门外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言岳放下筷子回头看,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好意思,请进。”
“没事。”陆宛微笑,还是没遮住眼底的忧愁,像晚秋时节的绵绵阴雨。
她拉开椅子坐下,没有说话。
其实,陆宛还是言岳和齐景的初中同学,只不过那时候的齐景并没有注意到她。
不知怎么的,原本只是普普通通,还有点胖乎乎的陆宛,上了高中之后越来越漂亮了。
圆滚滚的脸蛋瘦成流畅的鹅蛋脸。
手臂、小腿还有腰的肉全都下去了,其他部位该有还是有,甚至因为青春期发育得更完美。
她变成了齐景最喜欢的一类,自然而然成了齐景的女朋友。
陆宛脾气好,人漂亮,骨子里延续了家族内部的文化涵养。
平心而论,如果齐景是专一的一类,有陆宛这样出身的女性当伴侣,除了登对还舒心得很。
可惜齐景是个垃圾。
言岳认真吃饭。
知道她特意上楼的目的,但是对她此刻的破碎视而不见。
陆宛垂头,手指揪成一团:“言岳,你知道齐景为什么和我分手吗,他是不是有新的女朋友了?”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言岳心如止水:“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所有人都知道他谈恋爱就是为了玩。”
陆宛咬唇,眼眶通红。
她知道。
从暗恋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可是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悸动。
她失落地呢喃:“可是他带我回来见过你们爸妈,他说他很喜欢我。”
言岳捏着筷子,目光落在陆宛呼之欲出的月凶部。
她回想起高中时候。
乔州一中作为市区重点中学,学校要求学生一年四季必须穿校服。
只有寒暑假出去玩的时候,他们才会穿自已的衣服。
那时候的陆宛即便漂亮了,被夸是小仙女,也不敢穿太暴露太显身材的衣服。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乔州的富家少爷们组了一个局。
言岳被齐景带了出去。
因为陈宁禾已经开始管制他晚上出去的时间,只有带上言岳,他才敢玩到凌晨再回来。
然后她目睹了齐景和陆宛正式在一起的过程。
那天晚上,穿着宝蓝色吊带连衣裙的陆宛,被齐景揽着腰肢在舞池里跳舞、接吻。
裙摆堪堪裹住屁股,裸露在外的胸脯比牛奶还光滑细腻。
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看一眼的美丽。
更何况只用烂黄瓜思考的齐景。
言岳要怎么告诉她呢,齐景带过很多女生回来。
他只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提防,为了分手之后陈宁禾不得不出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表面看着又拽又酷,实则没半点责任心,心性比小学生还幼稚。
陆宛知道不该在言岳面前哭哭啼啼,可是豆大的眼泪止不住掉。
她不断深呼吸调整情绪,“你知道齐景在哪吗,我想去找他。最后一次,我想听他当面说清楚,说他真的不喜欢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言岳听完她这段话,顿感疲倦。
同时感慨,喜欢齐景的女人真蠢,真倒霉。
言岳说:“他在柳城。”
陆宛没想到她愿意说,掉着眼泪说谢谢。
她没有马不停蹄去找齐景,反而在得到答案之后笑了,又继续哭。
她知道齐景不是故意去柳城躲她,是因为他没有心。
陆宛临走前再次说了一遍谢谢,言岳背对着她,嘴唇勾着不屑的笑:“不用。”
是对齐景这个人不屑。
对自已不屑。
晚上,言岳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