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商场一路直奔生日会的地点。
明灯闪烁的俱乐部门口,七八个年轻时髦的男女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言岳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穿着露背短裙的陆宛。
她这身打扮很好看,美得很突出。既不妖艳也不媚俗。
齐景穿过马路,扬手与路边的朋友打招呼,言岳右转离开。
高中同学都知道她和齐景不是亲兄妹。
六岁那年,将她抚养在身边的齐老太太去世,临终前将年纪尚小的言岳托付给齐赋杨和陈宁禾照顾。
她亲生父母婚后第二年便签署了离婚协议。
出轨的父亲卷走了所有财产,和年轻的情人奔赴国外定居。
母亲憎恨丈夫的不忠和无耻,厌恶夫家的所有人,包括连丈夫都不要的女儿。
女人一旦离了婚,就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了。
面对亲戚好友的嘲讽,言岳的亲生母亲很快就找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结婚。
似乎是为了赢过前夫,她挑的这个男人也带着她出国定居了。
她又重新捡回了面子。
女人离开的前一夜,将年仅一岁的言岳丢在火车站。
被拐被卖她都不在乎。
最后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报了警,但能联系到的只有言岳的奶奶。
言老太太体弱多病,不到一年就过世了。
临终前半年,她委托律师联系言岳的父母,要求他们必须承担赡养义务。
可惜,远在国外逍遥自在的狗男女根本不在乎。
谁爱养谁养。
最后,言老太太委托乔州最有钱有势的齐老太太,拜托她用法律手段给言岳的父母施压,实在不行就给言岳找个好人家吧,不要送去福利院。
两位老太太的交情并没有多深。
言老太太是出于无奈,齐老太太则是因为心善,可怜年幼的言岳被父母抛弃。
言老太太去世后,齐老太太将言岳养在身边。
可能是因为已经有个孙子了,对这个女娃娃越养越喜欢。
帮言岳挑选的养父母,她一对都看不上,总觉得去哪都委屈了言岳。
最后托付给了自已的儿子儿媳。
齐赋杨不是不喜欢言岳,但他认为孩子这么小,应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7岁那年,言岳的父亲在国外生意失败,被迫回国筹资,希望东山再起。
齐家借机施加压力,要求他承担赡养义务。
同年年底,齐景三刀刺伤言岳的父亲,将她带回了齐家。
最讽刺的是,言岳的名字是由父母姓氏组成的。
生的人不要她,却要用名字捆绑她的一生。
而带她回来的那个人,说过会让她一辈子留在齐家。
她曾以为是以婚姻的方式,齐景一次一次证明,不是。
前面路口黄灯起跳,言岳压线停下,没有非要抢那三秒。
红灯时间有点久,言岳看了眼地图,这边离乔大还挺近。
好像再开两三个街道就到北门那边。
红色数字一秒一秒往后倒,言岳的车子排在左转道最前面,开阔的视野让她一下捕捉到街边抽烟的男人。
那人左手夹着猩红的烟支,嘴唇徐徐吐着烟雾,右手握着手机滑动界面。
他抽烟的样子又野又冷,跟那天扒在电脑桌隔板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言岳想起她的‘拒绝’,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虽然不至于自恋到认为对方在抽烟消愁,但他这副样子,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失恋的颓靡。
“bi——bi——”暴躁的鸣笛声。
言岳猛地回神,后车在催她赶紧走。
宝马在催促声中左拐,仝家申瞥了一眼,隐蔽性极好的车窗什么都没透露。
有人突然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回头,穿着白色蛋糕吊带连衣裙的女生冲他甜甜笑,“不好意思来晚啦。”
仝家申放下手里的烟,说:“没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千瑞,是艺术学院的…”
他转向灭烟柱,背对着女生,无力地吐掉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进去。
何千瑞停了下来,感觉他并没有很想听。
面前的这个人和图书馆那天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介意男生抽烟,是他的态度过于冷漠,让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仝家申转回来,露出妥帖和善的微笑,“这么晚叫你出来不好意思。”
她摇头说:“没事。”
他说:“今天接下你的水是因为人太多了,我妈妈教我要顾及女生的面子。但是我没有想继续和你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
“哦。”何千瑞很尴尬,低垂视线,不知所措地拨弄耳边的头发。
片刻,她撩起眼帘:“我们可以先接触一个星期或一个月?”
仝家申反手捏着肩膀,不好意思看对面的女生,“不了,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何千瑞肩膀耷拉,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仝家申以为她要放弃了,正要走,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满怀。
何千瑞抱着他的腰,仰头哀求道:“哥哥,试一下吧…”
我靠!!仝家申满脸涨红,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乡下的女孩没有这么大胆的,也没有这么会撒娇的。
他他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仝家申一把推开她,往后退了三米。
何千瑞被他逗笑了,这也太纯情太可爱了吧。
她的腿向前迈,仝家申伸出尔康手stop:“不不不你不要过来,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谈恋爱,我有喜欢的人了,希望你要再对我抱有期望。”
她往前一步,他退三步。
退到最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抵住他的腰。
仝家申回头一看,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感动到哭,一把抱住救场的许里里,哭嚎道:“救我!”
何千瑞皱眉,停了下来。
许里里横眉冷对,利索地压着仝家申的脑袋亲了一口,对何千瑞大手一挥:“玩去吧。”
实际亲的是她的手背,但足够何千瑞芥蒂他们之间的关系。
清吧,许里里教育他,“做男人要果断。”
仝家申我靠一声,“她一上来就抱着我,我一把推开还不够果断吗!”
许里里白眼他,抿了一口酒:“那你干嘛非要单独约出来说。”
他握着酒杯,有些垂头丧气:“我想着当面拒绝效果比较好,不想在网上拉拉扯扯那么多。”
其实是他冲动了。
言岳‘拒绝’的消息对他打击有点大,他气昏了头,想把那个女生叫出来一起分担被拒绝的痛苦。
但事实是分担不了,何千瑞离开的时候没半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