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中旬,乔大发布免试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拟录名单公示。
言岳位列其中。
仝家申听见林智星说的时候吓傻了,呆愣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出国吗?”
林智星黑人问号:“谁?言岳?”
仝家申木头似的,点点头。
林智星不禁脖子后缩,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同款迷惑:“你觉得学校会录取一个可能出国的人吗。”
仝家申已经不具备正常思考能力了,‘言岳留在乔大’比火星撞地球还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他指着自已说:“我也要留在乔大诶。”
林智星鼓掌道:“哇~真是太巧了呢,你们还有三年的机会在学校偶遇诶~”
仝家申傻笑,“嘿嘿,那跟你们分开也没这么惨嘛….”
死恋爱脑,林智星翻了个白眼。
顺利保研,言岳的学业一下就轻松了。
每天陪着卢悉晴她们一起去图书馆,刷刷题备考下半年的六级笔试。
每当学得烦躁崩溃的时候,卢悉晴会哭唧唧地向言岳求安慰。
“好累啊,我要学鼠了~~”
“没事,还有两个月,再坚持一下。”
闲暇之余,晴晴同学还是会进表白墙吃瓜,奖励辛劳的自已。
最常关注的就是壤壤和明姜在一起没有。
温笑说:“国庆假期的时候我看见明姜车上坐着壤壤诶。”
严小朵说:“我感觉明姜是喜欢她的,那个眼神真的完全不一样。”
言岳不禁感慨进度真是慢。
尤其是每周都会看到壤壤到图书馆给仝家申讲题,肩并着肩,头碰着头,好不亲昵!
她恨不得摁头壤壤和明姜在一起。
11月中旬。
寒潮来袭,刮风又下雨,期中考试又正逢其时。
一路上听见无数句‘冷死了’‘考nmb试’‘挂了算了’。
言岳也想骂,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走进教室,坐到最后打铃,将试卷交给监考的研究生。
气温骤降,雨下得比来时还大。
现下八点,卢悉晴几人的书还在图书馆,打算再学一会儿,十点这样回宿舍。
冷风肆虐吹得头发都乱了,言岳裹紧外套,与她们道别。
图书馆在东区方向,宿舍在西区,言岳反方向下楼。
不知多巧,下一楼层看见壤壤和明姜走在一起。
他们是同一个导师带的研究生,应该是一起监考,现在要送试卷回化生院。
但彼此之间落后了一两个阶梯,看起来不像谈上的样子。
言岳跟在后面观察,心里暗道:“老天奶,真是墨迹。”
她大步上前,赶在壤壤撑开伞之前喊道:“明姜学长。”
俩人齐刷刷回头,女的美男的帅,真他娘的配一脸。
言岳还没当过绿茶,怕拿捏不准太假,决定还是做自已比较好。
高傲、瞧不起人,跋扈嚣张,反正这些都是她以前最拿手的姿态。
壤壤轻轻看了她一眼,想起言岳和明姜的绯闻,收起伞走到一边,斜背对着两人。
明姜的脸色如这冰冷的雨夜一样,仅仅一眼,言岳浑身更冷了。
“什么事。”
言岳不知道会不会再挨明姜打,故作坚强与他对话:“我送你。”
壤壤没有什么反应,言岳又激她:“学姐,我和学长都住在西区,挺顺路的,我送他过去交卷就好了。”
明姜感冒了,苍白的脸色特别难看,应该很想抽她。
他伸手拿过壤壤的雨伞,撑伞挡住雨丝,和壤壤站在同一个战营,表明他的立场。
明姜说:“有事微信联系,我要送她回东区。”
言岳眯眼,指腹轻轻拍打手臂,心想明姜这么明显,壤壤不至于还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吧。
但她不知道,明姜对于壤壤来说过于遥远了,她没有信心去碰这个人。
壤壤从明姜手上拿回雨伞,取走试卷袋,“我去送吧。”
将场子留给她和明姜。
言岳傻眼,不是……姐,你搞什么?
明姜的表情瞬间黑沉,言岳单独对上他的眼睛,周身发冷,仿佛掉入冰窖里。
“哥。”
及时出现的齐景将言岳拉到身后,“我会管好她。”
明姜没有给他面子,一把扯开齐景,警告言岳:“不要再在她面前搞这种小动作。”
言岳不敢应,齐景又挡在她面前,“知道了。”
明姜径直走进雨幕里,那一身的寒气可怕得很。
言岳盯着明姜的背影,希望他追上壤壤,好好解释清楚,然后俩人赶紧立刻马上在一起。
她目不转睛地样子落在齐景眼里成了爱而不得地哀怨。
他扯住言岳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质问道:“你还喜欢我哥?”
风雨交加的冷夜特别糟糕,言岳懒得跟齐景废话,纯属把他当智障。
“不喜欢。”
言岳甩头就走,撑伞走进大雨中。
“言岳!”
全世界能把齐景气得跳脚的也就言岳一个。
眼看着她走远,齐景冒雨追上,一把抢过伞,雨水溅到言岳脸上。
“你有毛病啊,抢我伞还不撑我?!”
“腿短不会走快点吗?”
“伞还我!”
……
考研结束那天是平安夜。
言岳宿舍约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汇合。
壤壤提前订了一家东北菜,普通小门店,营业时间一直凌晨才打烊。
已经是鄞城高中编制教师的许里里搭火车过来,准时赴约。
仝家申点了一打啤酒,老板大气,说:“今天买一送一,多送你们一瓶。”
三条不会喝酒的水鱼喝完最后一瓶,齐齐趴倒在桌上。
壤壤喝得最少,强撑着麻烦老板娘煮了点醒酒汤。
老板娘体形宽胖,面容慈善,回厨房煮了三大碗的醒酒汤。
端来时,不禁说道:“你们是今天考完研的学生,该高兴啊,怎么各个喝得失恋了似的。”
被工作压垮了肩头的许里里撑着额头,顶一张没有了阳气的死人脸。
从没谈过恋爱看不清自已心意的壤壤耷拉着肩膀,浑浑噩噩发呆。
学业事业爱情没一个准头的仝家申深深埋着头,像极了泡在雨水中的丧家之犬。
午夜的乔州街头,揣着迷茫、忧伤和惆怅的三人坐在马路边上吹风。
在宁静的冬夜,曾经无数次被迫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仿佛挣脱了枷锁,如培养皿中的菌体,肆虐生长。
侵蚀小小的心脏,冲破狭窄的血管。
仝家申突然笑了,“明天睡醒我就去告白。”
“好。”许里里鼓掌,“牛逼。”
壤壤说:“洗个澡再去,你现在太臭了。”
其实他只是口嗨。
一说完,整个人像蔫巴了的气球,宽大的肩膀随着背部的瘫垮而低垂。
他沉沉低下脑袋,失落的自嘲从膝盖中传来:“我不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