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言岳吃完早餐到庭院找呜呜,陪它玩丢沙包。
阿拉斯加属于大型犬,跑起来没有中小犬那么轻盈。
每次冲出去像条坦克似的,笨重地跳起来衔住沙包。
折返的动作看着艰难,但这个时候就要提高警惕了,一个不留神,被它扑个满怀,连人带狗倒在地上,不是被压死就是窒息死。
一人一狗玩得很开心。
一阵熟悉的轰隆声突然从围墙外传来,由远及近。
是超跑发动机的声响。
投掷沙包的动作顿了一下,言岳想起齐景昨晚发来的消息。
他不喜欢和前女友有纠缠。
如果非要评价的话,齐景是全世界最合格的前任。
陆宛去找柳城,他心里再不爽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卖他的人,也就是言岳,他是真的会弄死。
现在9点不到,言岳想不通他是连夜,还是一大清早回来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动不动的呜呜轻轻扒拉她的裤脚,言岳没搭理它,静静聆听外面的动静。
自动铁门发出开闸的响动,发动机的响声稍微停了一会,很快就又震动起来,雾蓝色的阿斯顿马丁从庭院石门闪过。
齐景真的杀回来了。
言岳捏紧沙包,盯着石门,呼吸不自觉低沉缓慢。
超跑的轰鸣声很快停了,一抹高大的人影跨过石门,顶着杀气腾腾的冷脸出现在庭院。
闻到危险气息的阿拉斯加身先士卒,冲上去大叫:“汪汪汪!汪汪汪!”
满院的狗吠声,吓得曹叔从仓库里窜出来,定睛一看,这条傻狗居然敢对着主人家叫嚣?!
曹叔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呜呜脚下砸,怒斥道:“傻狗!叫什么叫!”
他冲上来给了呜呜一脚。
大步走来的齐景指着阿拉斯加的狗鼻子,咬牙道:“别再让我看见它。”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条狗。
言岳为此不知道跟他吵过多少回,原本还有几分怵他,这下直接把沙包扔到齐景身上:“我的狗,关你屁事!”
齐景抓住沙包,猛地往她身上砸回去,“你的事我他码还没找你算账呢。”
沙包里面是决明子,被齐景这么一砸,破开散得满地都是。
由此可见齐景下手的力道,言岳捂着生疼的胸口震退了一步。
开学那天,齐景也是以这样的劲头逼那帮男的让步。
现在,他是想一掌捏死言岳。
“我告诉你,以后我去哪玩跟谁谈恋爱,你最好别管我、别掺和。你他码闲着没事干就去死,别他码活着碍我的眼。”
言岳冷冷勾起唇角,“你他码贱不贱啊,拿我当挡箭牌要出去睡人的时候别求我!一年四季跟条发请的野狗似的,他码的烂鸭子烂黄瓜。”
“艹——”齐景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死死锁在手臂里。
言岳不甘示弱,抬手抽了他一巴掌。
唯一在场的曹叔正拽着呜呜回储物间,阿拉斯加不肯走,曹叔更不敢松手,连连踹了好几脚,生怕这条傻狗惹事。
齐景要拖言岳进屋。
他们高中打过几次架,齐景直接拖她进厨房,一杯热牛奶泼到她脸上。
言岳更绝,整个玻璃杯往他额头砸,吓得佣人大叫。
眼看挣不脱齐景的魔爪,言岳大叫:“妈!妈!”
尖叫声马上引来了陈宁禾的回应,一道呵斥声从楼上传来:“齐景,你是不是想死!”
陈宁禾从阳台虚空一指,“手撒开。”
齐景没料到陈宁禾会在家,一时惊讶,手臂力道有所松懈。
言岳见状甩了他一巴掌,挣脱要跑。
“言岳!”
齐景怒火攻心,咽下口腔内的血腥味,大步一迈,轻轻松松拽住言岳的胳膊。
就言岳那身板,齐景的力道对她来说足够恐怖。
他再次将她钳制在身前,言岳怕得心脏直跳,泛着恐惧的泪光大叫:“啊!!!”
因极度恐惧而高声尖叫是求生本能。
齐景第一次意识到男性的力量远在女性之上。
一闪而过的懊悔还未成型,像坦克一样巨大强壮的阿拉斯加终于挣脱了曹叔的压制,飞奔而来,将齐景撞倒在地。
跟着追过来的曹叔跳起来骑到阿拉斯加身上,咬牙切齿要打死它不可,“癫狗!找死是不是!”
“啊!!小岳!”
闻声赶来的于姐被倒在地上的言岳吓得大叫起来,飞奔过去扶她起来。
一条长长的血痕映入众人的眼帘,言岳面色苍白,只觉得脖子好疼好疼,疼得她想哭。
“于姐…”言岳要伸手碰脖子,被满脸心疼的于姐拉住,“不要碰不要碰。”
齐景扭头看去,慌了。
阿拉斯加冲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推开言岳,却没想到她会跌倒,脖子从桂树的枝干擦过。
言岳的伤口不深,但刺得特别长,一直从耳后到脖子下面。
鲜红的血珠从破开的皮肤溢出,齐景手指发颤,“岳岳…”
最后赶来的陈宁禾被言岳的伤口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给了齐景一巴掌。
指着大门:“滚出去!要多远滚多远!以后再敢带人回来给我收拾烂摊子,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以后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块生活费,我看你有几个钱谈恋爱!这么不想回家就滚!”
阿拉斯加不懂发生了什么,被曹叔揍了一顿,还要扑到言岳面前。
陈宁禾让它也滚。
言岳疼得厉害,没太注意它。
可是它一路跟到客厅门口,言岳停下抱着它的脑袋。
阿拉斯加贴着她的肚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盯着她。
言岳顺着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会儿,让曹叔带它回去喂点东西。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小心翼翼帮言岳处理伤口,耐心安慰:“不打紧,不会留疤的。”
言岳疼得没话说,陈宁禾紧张得不行,泪光盈盈:“看着很深,留疤可怎么办。”
医生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男人,闻言笑了笑,“要缝针那种才叫深。我等会儿安排护士送两支药膏过来,早晚擦一次,不会留疤的。”
陈宁禾这才松了口气。
没滚的齐景一直坐在客厅后面,陈宁禾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起身走了出去。
阿斯顿马丁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像一只躁动的野兽,离这座园林越来越远。
陈宁禾只当听不见,悉声安慰言岳:“没事的,咱到时候去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