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冷静得可怕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我说,我这里出现了丧尸,需要马上派人过来处理。”
“先生,谎报警情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抱歉,如果它逃了出去,攻击更多人,你们恐怕也难逃其责。”
“……”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瞬,询问了钟歌详细地址以后,便挂断了电话。
而钟歌的身下,此时正扣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由于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这个女人感受到钳制的松动,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钟歌把手机插进裤兜里,开始改用两只手牵制住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好在他平常有规律健身的习惯,私人影院里的大小杂务也都是他干的,所以他单独钳制一个女人并不算困难。
这个女人双目圆瞪,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那张稍有姿色的脸蛋儿,如今如女鬼一般狰狞。
由于挣扎的动作幅度太大,女人胸前傲人的双峰,正如果冻一般摇晃着。
钟歌面无表情,目光完全没有落在白花花的东西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冒着血的牙齿,上面还挂着一丝血肉。
即便面对如此令人恶寒的画面,钟歌的表情看起来依旧非常冷静。
似乎连呼吸都十分平稳。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房间另一头不省人事的男人,此时却忽然坐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钟歌,瞳孔赫然缩成针尖大小。
“……”
“草。”
……
……
“啧。”
办公室里,付一廷对着电脑里的监控录像,眉头紧锁。
“付长官,这个女人真的……是丧尸吗?”剃着寸头,刚从警校毕业的白佰,用有些敬畏地眼神看着付一廷。
后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就立即低了低头,看起来很是畏缩的样子。
付一廷则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这个男生,好奇怪啊……”
他一遍一遍重复着监控录像,视线焦点却一直落在画面里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白佰看向屏幕。
监控录像里,那个报警的前台店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从前台站了起来,随即走进了观影间。
“没……”白佰刚想说没什么奇怪的吧,但是想了想,长官能看出问题,而自已却看不出,岂不是又要挨训了?
可白佰临时之下,根本想不到合适的说法。
“没、没拿武器?”
付一廷再次看了他一眼,那种无奈的复杂眼神,实在让他头皮发麻。
白佰乖乖闭嘴。
电脑屏幕上,监控录像依旧在播放中。
“笃、笃笃笃……”
付一廷拿着钢笔,在纸上整理着整个案件的头绪。
首先,
整个事件有三个当事人,其中一男一女之间是……
是一夜情的关系,剩下的那个则是报警人钟歌。
这个钟歌身上有两个疑点。
第一,事件发生时,这对男女正在观影间里看电影。
正常情况下,为了保证观影体验,电影播放的声音都比较大。
况且这对男女原本就准备做私人运动,为了掩盖,电影的声音只会被开得更大。
更何况前台距离六个观影间还有条走廊,距离之远,再加上观影间的隔音效果,这个钟歌凭什么能一下就发现观影间里面的异常?
其二,这个人太冷静了。
冷静得过了头。
冷静当然没问题,可是扪心自问一下,当看到生化危机里的画面照进现实,谁能冷静到独自钳制住丧尸?
而钟歌不仅做到了,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打电话报警。
但凡一个不注意,她都可能会挣脱。
如果不是拥有超乎凡人的冷静,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那段报案电话的录音,付一廷也听过。
如果不是他听得懂中文,可能会以为这是一段下午茶后的闲聊。
正常来说,即使是普通的民事案件,报案人在电话里往往也会出现紧张、害怕的情况。
陈述案情的时候要么吞吞吐吐,要么结结巴巴。
即便不是第一次报警,同样会有这样的情况。
乃至于之后做笔录,钟歌的冷静也同样让他侧目——
“在我听到声音走进观影间的时候,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对着自已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咀嚼了两下,就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我第一时间保持了距离。”
“但她向我冲了过来。”
“我侧身探腿,把她绊倒后,迅速抓住她的两个手腕。”
“确保她动不了后,我就报了警。”
钟歌坐在桌前,语速流畅,口齿清晰。
没有半句废话。
一旁负责记录的同事手里的笔都写出了残影,额头都有些冒汗,他第一次感觉自已的手速跟不上当事人的语速。
而钟歌的描述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听起来有些太过顺利了一点。
也就还是付一廷说的那一点——
太冷静了。
一个普通民众,遇到如此反常、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画面,竟然能反击、钳制,甚至还有余力条理清晰地报警?
甚至在电话里,面对接线员的质疑时,还能用威胁的口吻让对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出警。
付一廷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一个高中生能够拥有的心理素质。
是的,钟歌现在还是一名高中生。
每天下午放学以后,他都会去那家私人影院做兼职。
付一廷忽然瞥了一眼白佰。
不对,
白佰说的好像没错。
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如此冷静理智,那为什么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却没有做任何的自我保护措施呢?
这并不合理。
“啧。”
付一廷放下钢笔,一下子断了思路。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青春火热的男女、理智至极的男高中生,怎么就出现了生化危机的剧情呢……
“长官,我们还是联系不到钟歌的监护人,但是钟歌现在要求我们让他离开。”
一名手下上前汇报道。
“联系不到?什么意思。”
“就是……打电话没人接,有同事上门也没找到人。”
“人呢?”
“钟歌说……他爸应该在打牌。”
“?”
……
钟歌最后还是被放走了,毕竟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嫌疑人。
况且钟歌还没成年,再加上联系不上监护人,付一廷只能在他做完笔录后放他离开。
白佰刚从警校毕业,职业道德感还比较强,看着钟歌独自离开的背影,他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个孩子看着这么懂事早熟……摊上这么个家庭,唉,也是够苦的。”
白佰摘下帽子搓了搓自已的寸头,满脸都是纠结。
他当初选择这条职业道路,一是因为父母希望他能有个铁饭碗,二是自已本身就希望能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
但是当他真的进入这个行业以后,发现平常都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看着各种各样的流氓泼皮奇争斗艳。
说心里没有落差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当白佰看到钟歌这种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时,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就被戳中了。
如果不是现在局里有大案子需要处理,白佰都想亲自跟上去看看自已能帮钟歌做些什么。
付一廷拧开了自已的保温杯,淡淡地道:“嗯,你带破势部去辖区里突击检查一下居民赌博情况。”
白佰回头,正好看到付一廷皱着眉吹开保温杯里浮在表面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以后,付一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实他真的不懂,自已的长官明明品不来茶,为什么还喜欢天天泡各种各样的茶喝。
不过长官让自已去打击赌博,实际意思就是让自已去帮钟歌了。
“谢谢长官!”
白佰敬了个礼,开开心心地去找破势部出任务了。
“呼噜噜噜——”
付一廷又嗦了口茶,砸吧了两下,还是把保温杯给放下了。
“嗯……”
“以后还是喝两毛钱一斤的茶饼吧……”
他实在是喝不来这贵了吧唧的茶叶,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