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喜
头好痛...
宁玥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赤色薄纱,透过薄纱所见之物皆是正红,她有些莫名,想动动手,却感觉到手被捆着,而手中沉甸甸的有个东西,她垂头看了过去。
龙凤帖?这难道是在成婚?还是被绑着成婚?
她不过是在宗门做丹药,结果突然就炸了,怎么就出现在了这?
“肃王妃,老奴知道您不愿,但陛下旨意,您不可抗旨不遵,而镇国公府那里,定是没有肃王府好的,您是个聪明的姑娘..”
身侧妇人有些惋惜的声音响起,宁玥隔着赤色的薄纱盖头,看向妇人的方向。
就见妇人微微倾身,解了她手上捆着的麻绳。
这时脑中莫名就闪现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主同样叫宁玥,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娘亲早逝。
半个月前,她才刚及笄,就被祖母萧老夫人提议,用她拉拢皇室。
本来萧老夫人的意思,是想把她孝敬给那风烛残年的老皇帝。
但镇国公府到底已经出了个贵妃,皇帝也不想在给萧家这个脸面,便把她扔给了马上要咽气,又冲喜七八次都没冲成功的皇十四弟,肃王墨连绝那。
美其名曰赐婚,好让自已这个要咽气的短命弟弟,可以平安康泰(快点死透)。
而原主本有个青梅竹马,那人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两人一听说这个事儿,就相约准备大婚前一晚逃走。
不想出嫁前一夜,原主在城郊等到深夜,这公子都没来。
结果出嫁当日,却等来了他和自已二妹定亲的消息。
原主心灰意冷,一头撞了柱子,继母怕原主寻死之事牵连整个镇国公府,也不管她是死是活,直接给她捆了,扔进了喜轿,全当不知晓她自缢。
本就体弱的原主,这一番的折腾后,就香消玉殒了。
轻叹了口气,宁玥摇了摇头,这个秦公子能这么快就和原主的二妹定亲,肯定也是早就暗通款曲,没准珠胎都暗结了。
可惜了原主,头顶一片绿,还想不开撞了柱子,若是自已,肯定拆了那柱子砸死这负心人,再高高兴兴的嫁人去。
多想无益,她到底不是原主了,眼下她还是更关心自已冲喜的这个病秧子夫君,只希望他拜堂前别咽了气儿就行。
只是想着要嫁的这个病秧子已经冲喜七八次了,而且次次都是还没拜堂,新娘就跑了,跑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宁玥就不是很理解了。
摇了摇头,宁玥不再想这些,随后目光停在手中的龙凤帖上。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一个活了百年的化外之人,什么没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肃王..遇见她也是该着命大,谁让她在宗门时医毒同修,尤其医术与解毒最为擅长。
这么想着,好看的唇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肃王府
正厅里虽也是满目的大红,却无一人前来恭贺,宁玥抬头望去,那白底墨色的喜字却让她差点看成奠。
“肃王妃,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隐,王爷身子不好,一直卧病在床,这行礼要不您就将就下...牌位已经准备好了。”
宁玥隔着薄纱盖头看向眼前的少年,见他手里抱着的牌位,狠狠抽了抽嘴角,那上面的字都花了,他看不到吗?
这个墨连绝都病入膏肓了,还想着恶心她?冲喜也就罢了,那白底的喜字,现下又抱来个牌位,一会儿不会还要睡棺材吧?
宁玥愤愤不平想着,鼻息间却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她嗅了嗅,心里有了些底,唇角轻勾了起来。
既然要恶心,那就一起。
抬手把赤色的薄纱盖头摘了,宁玥径直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一副王府女主人的模样。
“隐,把这牌位给本王妃吧,既然王爷起不来身,我也不好难为王爷。”
说到这宁玥抿口茶,接过了隐手中的牌位,便伸出了葱白的长指,指了指那长得很像奠的喜字:
“这字写的太丑,先去换一张,再去扎个纸人,记得把王爷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人上,毕竟大喜的日子,抱个人总比抱个牌位好吧。”
字丑..换倒是行,但这纸人??还要八字??这怎么整?
隐想着纸人写八字,瞬间脑补出来扎针人偶,他只觉得后背都泛起了凉意,这王妃该不会懂巫蛊之术吧。
“哒哒哒”
敲击木板的声音响起,隐这才回过神,就看到新王妃的手缓缓敲着那牌位,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那笑让隐只觉得头皮发麻,等视线停在牌位上时,他才发现上面墨连绝三个字,已经一片黢黑,这墨迹居然没干...
周身一抖,隐想把牌位拿走,却被宁玥躲了过去,没办法的隐,只得躬身行礼赶紧告退了:“属下..这就去办。”
宁玥看着退下去的侍卫,目光停在了手中的牌位上,糊做一团的字惹的她轻笑出来,难怪七八个新娘都跑了,还真是专门准备的。
收了视线,鼻息间仍是药汤的苦味,虽然整个肃王府都是浓重的味道,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一炷香后,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宁玥就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赤红身影走了进来。
隐躬身行礼后把新写好的喜字给了小厮,才说道:
“王妃,属下刚才路过王爷卧房,王爷碰巧醒了,王爷意思,他既然醒了,也不好徒留王妃一人独自拜堂。”
碰巧?还真是碰的好巧。
宁玥想着,视线就停在了被抬到跟前的男人身上,赤色的喜服,虽阖眸却也是生的棱角分明,至少她百年间见过的男子里,应是没他生的好的,若是身子好...
她莫名的,视线下移了一下..随后赶紧掩饰着,转开了眸子。
“那就这样吧,也是难得王爷的心意,还能为了妾身着想,只是王爷的牌位字迹未干,妾身已经擦拭干净了,重新找人制吧。”
点破墨连绝刻意恶心她,宁玥就听到,清冷而虚弱的声音从放在地上的架子处传来。
“咳咳咳...本王..身子实在不好,今日又格外虚弱,这般做也是怕唐突了萧小姐。
你是镇国公府嫡女,没必要非给本王冲喜,若就此离开,本王会和皇兄说明的,不会怪罪于你。”
宁玥看着颤巍巍坐起身子的男人,那双褐色的眸带着犀利的目光,恨不得直扎穿了她。
全当没感觉到,宁玥挂上了抹淡淡的笑,反正她是不会回镇国公府,今日就要赖在他这里了:
“妾身看,王爷还是踏实拜堂别再说话了,您咳的这般厉害,我都怕您直接把肺管子吐出来,毕竟再塞回去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墨连绝明显起伏大了的胸口,属实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宁玥已经知晓冲喜的新娘为何跑了,便福身行了一礼,挑衅一般说道:
“王爷您请放心,我答应嫁您了,自是不会半路悔婚,哪怕您现在进了棺材,妾身也会把您弄出来拜了这堂。”
话音落下周遭一片静谧,只墨连绝盯着宁玥的眸,满满的皆是阴鸷。
许久后,內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寂静:“陛下驾到!”
还不待宁玥如何,肃王径直就开始咳嗽了起来,那声音就仿佛要把内脏都震出来一般。
“咳咳咳...”
宁玥看向他,见他长指捂着唇,那白色的帕子上,印出了暗红的血色,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头,这血...真假..
正吐槽时,明黄的衣袍已经进了正厅,而肃王则一口赤红就喷了出来。
“王爷!”
宁玥赶紧扶住了他,手顺势捏住了他的脉。
唇微微勾起,宁玥视线看向墨连绝,两个视线碰撞一瞬间,墨连绝身上迸发出的浓浓杀意,瞬间席卷了宁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