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间机器
痒。
脸上、脖子上,落满了粘稠的液体。
还有沉重的呼吸,一股股带有恶臭的热气扑面而来,覆盖了面孔,窒息了,要死的感觉。
“啊哦……”
姜可言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冲破了窒息,刚开始咳嗽,却戛然而止,两点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绿绿的,在他眼前晃动。他猛然闭上嘴巴,克制住咳嗽的冲动。
月如钩。他借着月光,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狼,呲着牙,吐着舌头。
狼的身后,是大战之后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寒意、血腥、硝烟的刺鼻气息,冲击着他的嗅觉。
这畜生见他醒转,似乎有些意外,向后稍稍退了一步,紧接着便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势,后腿稍稍一蹲,便向他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在身下摸出一个坚硬如铁的物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照准那畜生的脑袋就拍了过去。
狼飞出去十几米远,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瘫软在地,喘着粗气,把打狼的那个物什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个青铜面具。
这东西怎么还在自已身边?
他脑海中闪现出之前自已在国外被绑架、被追击、被抢夺面具的情景,眉头微皱,打量着周围,看着这分明不属于他的时代,突然意识到,自已是穿越了。
也难怪,就凭他自已那瘦弱的身子骨,平日里别说是狼,恐怕连狗都打不过。
他简单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面具是时间机器,能够帮他穿越。
可眼下到底身处何时何地呢?他无法搞明白,黑灯瞎火的,连方向也辨不清楚。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等待天亮,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分一秒默默地算着时间,时光难捱。恍恍惚惚中,他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他顿时紧张起来,默默地祈祷,千万别再是野兽。
老天爷保佑。
居然有说话的声音,是一种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可是,竟听得懂。脚步声忽远忽近,感觉转着圈子,像是在找什么。
是谁呢?
不知是敌是友,装死吧,看看情况再说。
终于,伴随着火把的光亮,脚步停在了他的身边。
“伙计们,这里有条大鱼。”
“死的活的?”
一只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又摸了摸他的脖颈。
“应该是活的,还热乎着呢。”
姜可言心道不好,装死是不行了,他趁着那人并没有防备,拿起手中的面具就往那人身上砸。可他已经耗尽了力气,瞬间就被来人制服,面具也被抢走了。
“哈哈,还有宝贝,这下哥儿几个发财了。”
另一个说:“大哥,你说你帮族长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是不是得把小姐嫁给你了?”
然后是猥琐的笑声。
姜可言无奈。转念一想,既然人家说自已是大鱼,想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面具被抢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只有通过面具,他才能够返回现代。
他被捆成了粽子,被推着走,他想看清楚对方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却只看得清大概轮廓。腹中空空,头疼欲裂,两眼昏花,他实在坚持不住,脚下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他环顾四周,是一个密不透光的牢房,自已被牢牢捆在柱子上,墙上的人影在昏暗的油灯照耀下跳着舞。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眼前,长相奇丑,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稀稀拉拉几根眉毛,头上寸草不生,却长了六七个脓包,红红的渗人。这人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鞭子,面具就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
看着陌生人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瞪着他,样子很凶,姜可言忍不住想笑,他特别想告诉对方,他家附近的一个小诊所专门治这种病。
陌生人见姜可言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不怀好意,右手一扬,一连串的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大声骂道:“你这只丧家犬,竟不知死活。我让你笑!”
姜可言身上一阵钻心的疼,脸上的似笑非笑霎时变成了呲牙咧嘴。他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再看看桌子上的面具,确认是夜里那个抢他面具,被称作“大哥”的人。
那人拿起面具,凶巴巴地问他:“姓姜的,快点说,这个面具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许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姜可言闻言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姓姜?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自已姓姜,我们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已穿越的这具身体也姓姜,而且,两人认识,不但认识,还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外,面具和“姜”这个姓关系密切。他盯着面具,看来,这个面具不是只有时空穿越这么简单。可以确定,自已生命无忧。
他想探探底细,便故意激怒对方道:“我姜某人即使变成了丧家犬,也比你这癞蛤蟆强。”
对方果然大怒,鞭子再次像雨点一样落到他的身上,嘴上不依不饶:“姜戈啊姜戈,你们九黎刚刚大败,你那饕餮爹也身首异处了,你还有什么可牛的?就凭你这张脸?小爷我今天非要弄花了不可。”
那人放下了鞭子,从身后拿出来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姜可言面前,锐利的匕首泛着幽蓝的光,在他眼前晃悠。
姜可言的脸色变得蜡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
他知道对方认错人了,他想说他不是姜戈,但话未出口,他便觉得这样不行。在对方的认知里,是姜戈和这个面具关系密切,而不是他姜可言,是姜戈这个身份成为了他的护身符。
得想办法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怎么回到现代?就算回不到现代,也得活下去。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活?
他赶紧把语气软了下来:“帅哥,别这样,气大伤身。”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感激你呀,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义不容辞。不过呢,我好像是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得给我点时间。”
那人不为所动,手上的匕首并没有放下,依然在他脸上比划。
“想耍花招?我相柳什么时候吃过这一套?”
相柳?
姜可言暗呼倒霉。他看过一些网文,印象中相柳是个阴狠毒辣的主。这张脸要废。就算不是自已的脸,可以后还要靠这张脸活呀。
他端详着相柳,这人脸上写满了恨意,他觉得,这恨意绝对不是因为面具。姜戈和相柳一定有很深的过节,是无法化开的那种过节。
他有些怕了,身上开始发抖。
相柳看姜可言的怂样非常开心,匕首几乎已经贴到他的脸了,只听牢房外一声高呼:“相柳住手,休要伤害我那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