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崖没死,捡个男人当药引
沈宁跳崖了。
没死。
还捡了个好看的男人。
此刻男人正躺在上了年头的架子床上,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胸膛。
他胸口处分布着几道狰狞伤口,虽已包扎好,却依旧往外渗着血,血顺着肌肉线条一路蜿蜒向下……
他模样长得极好。
矜雅出尘。
肩宽,窄腰。
若非为了活命,她不会救他。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她还是荣王李尘璟手底下的四大杀手之一,
——代号朱雀。
可他却利用她的信任给她下了化功散和阴阳合欢蛊,把她送到了姚望仁那个狗官床上。
只因这些年她为他做了太多脏事,知道了他太多事。
又因她武功过于高强,根本不受他掌控。
他怕她这把利刃终有一天会反噬。
所以,就想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将她献给了要拉拢的姚望仁,让她最终死于阴阳合欢蛊毒。
尽管她拼命逃出了知州府,可还是被他的人追到了悬崖边上。
在被抓回去折辱后等死与跳崖之间。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好在崖下是深潭,加上她下坠过程中被树枝间接性的缓冲了几次,掉进潭中后只手上和身上受了皮外伤。
为防荣王发现她没死,她用药水恢复了自已原本样貌。
然后逆河而逃,在一处潭水中捡到了生死不明的男子。
确认摆脱了荣王的人后,她用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买下了现在的茅草屋,扮作农女身份带着男人住了下来。
今日已是第三日。
昏睡三天三夜的男人终于有了要苏醒迹象。
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苍白的唇翕动着咳嗽出声。
沈宁拧干了帕子想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手伸至半空,男人陡然睁眼,手极快做出反应攥住她手腕。
“你是什么人?”
他挣坐起身,漆暗如墨的眸子警惕的直视她,胸前包扎好的伤口因动作再次裂开,血汩汩往外冒。
“公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或许是现在武功全失缘故,只被他这般攥着手腕她就疼的眼中泅了一层水雾。
配上她那张出水芙蓉的脸,看着好不惹人怜爱:“公子忘了吗,你晕倒在河里,是我救了你。”
谢砚卿俊逸的眉微拢,幽邃眸子凝着她脸,好似陷入了回忆。
少顷,他嫌恶的甩开她手,冷着声音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不要跟我耍手段!”
沈宁心中腹诽,要不是为了解蛊毒,她才不会管他死活。
揉揉发红的手腕,她放缓嗓音让自已声音听起来尽量温柔些:“公子误会了,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女,如何能与公子耍手段。”
见他目光还审视着自已,她眼眸微垂,故作失落之色:“公子若不信可以出去随便拉个人问问,我叫桑宁,是这临水村的农女,平日就靠上山采药为生。”
“三日前上山采药,刚好碰见公子浑身是血泡在潭水里。”
“若是我想要害公子,大可不必救公子回来,还为你包扎救治。原本我当时也是吓住了,怕公子是坏人不想救,可是——”
说到这她咬着唇顿了一下,面露不忍:“可我毕竟是个大夫,我爹也告诉过我,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
“我既遇上了公子,就定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几番纠结后才冒着风险将公子带回了家。”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纵然慧眼如炬如谢砚卿,也没办法从她脸上找出一点漏洞。
他微微抬起眼皮问:“你叫桑宁?”
沈宁灿然一笑:“是,公子唤我宁姑娘或者桑大夫都可以。”
半晌后他出声:“多谢宁姑娘救命之恩,方才刚醒以为姑娘要对我不利,这才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在下谢晏,岁晏合欢的晏。”
她敛了笑意:“谢晏,谢公子,我记下了。”
“公子的伤又开始渗血了,可要我再处理一下?”她手指向他胸口处示意问。
谢砚卿低头一看,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污了身下被衾,俊雅面上一热。
“那就麻烦宁姑娘了。”
“公子稍等一下。”
说话间她从桌上拿来了包扎用的绷带和药,无比熟练的为他处理起伤来。
过程中她并未有越矩的地方,甚至怕离他太近,他不舒服,还有意离远些。
她心里门清,有时候太过刻意接触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他的伤短暂时间内好不了,她有的是机会与他拉近关系。
“谢公子,伤口包扎好了,我看你的伤都是刀伤,没有个把月好不了的,你还是先躺下休息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说完,她转身出去。
谢砚卿看着合上的门,身体前倾,喉间涌上的腥甜猛的吐了出来,星星点点似妖冶至极的血花喷洒在被褥和地面上,被血浸润的唇更加艳丽姝红,惑人至极。
喉咙和胸腔似被锋利的刀子绞着,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靠着床架缓了好一会儿,视线向下一扫,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伤口又裂开了。
伤的这么重,他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作为大理寺少卿,他此次陪同翊王来青州查铁矿案,虽早有防备,还是差点命丧于此。
当时情况危急,为了保护翊王,他换上他披风引开刺客,由于寡不敌众受伤,情急下只得跳崖保命。
在与刺客缠斗中他看到翊王已经被护卫护送离开,想来没有什么危险。
他先养好伤要紧。
方才桑宁为他包扎伤口时他目光不经意从她手心扫过,看到她手上的伤像是绳子勒出来的,一下就想起她用藤条拖着自已一步步往山下走时场景。
加上他攥她手腕时探过她脉象,并无武功。
是以她说自已是个普通农女并未说谎。
就算她想对他不利,以他现在这副身子也无法反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出了房间,沈宁垂下眸子抬起,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作为荣王麾下最神秘武功最高强的杀手,她在执行刺杀任务时没少扮演各种角色,对于农女这个身份信手拈来。
谢晏表面似对她放下了戒备,实则一直在观察她。
虽不知他真实身份,但从他穿着和气度来看绝非一般人。
要不是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药引,恰好他又长在她审美上,她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想到给她下蛊的男人,她声音淡的生冷:“李尘璟,你我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