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谈

元启三年 三月十三 夜

新任户部侍郎徐勉府上气氛有些严肃。后宅主屋门前，徐府当家主母最信重的安嬷嬷领着两个大丫鬟肃立在门口。院中空无一人，只身后主屋中隐隐有说话声。三人并不细听屋内声音，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站立门口。

只见屋内上首坐着的正是徐勉和夫人赵婉，地下两溜圈椅，他们的两子一女正坐等父亲发话。压了口茶，又捋了捋新修的美髯，徐勉开口说道：“后日，蕙儿就要进宫待选，为父要叮嘱你两句。”

“是”徐蕙站起身来答道“女儿领训。”

徐父摆了摆手，示意女儿坐下，说道：“不必紧张。咱家刚刚丁忧期满，圣上马上调为父到户部上任，又把你长兄提到考功司，势必是要重用家里。此时你进宫待选，中选已是板上钉钉。况且我儿的品貌，圣上不会不喜。”说到这里，徐父不免有些得意。

“老爷！”徐夫人赵氏不免嗔怪一句。

“咳咳”徐父接着说道“你此次进宫待选，不必多做什么，只要安安稳稳熬过这半个月，自然有好前程。”随即又对长子说道：“你如今刚到吏部任职，又是考功司这么个肥差，一定要秉公行事，不论对方是勋贵还是清流，都要一视同仁，切不可恣意妄为。不要辜负圣上一番苦心。”

“是，父亲。儿子谨记父亲教诲。”长子徐柏站起身答道。

示意长子坐下后，又对次子说道：“圣上即将再开恩科，你要用心准备，今年就准你下场，为了徐家和你妹妹的前程，你要搏一个好名次。”

“是，父亲放心，儿子省的”次子徐枫起身答道。

“嗯”徐父转头看向夫人说道“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给孩儿们的吗？”

赵氏说道“朝堂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只是忧心蕙儿的前程。你们爷仨去前头院子说话吧，今晚蕙儿在我跟前歇着了。”

父子三人走后，赵氏伸手向女儿说道：“到娘这来！”

徐蕙走过去，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母亲怀里，安慰道：“娘亲不必忧心女儿。承蒙圣上看重爹爹和兄长，想来不会过分委屈女儿的，母亲安心就好。”赵氏何尝不知女儿这样说只为哄她高兴，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打起精神说道：“来吧，看看娘为你准备的好东西。”说罢，领着女儿进到内室，将准备好的衣裙首饰，一样样讲给她听。屋内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屋外静谧的月光照在地上，仿佛预示着未来的日子都是好天气。

转眼间，两日匆匆而过，到了三月十五这天。有徐府徽记的马车停在府门前，徐蕙由丫鬟搀着上了马车，车下徐夫人叮嘱次子道：“安安稳稳将你妹妹送到宫门前，看着她进去了再回来。切记宫门前不要与人争执。”

“母亲放心”徐枫说道“儿子必定将妹妹安稳送进宫门。”说罢行一礼，骑上马，向车夫道“启程。”

车内的徐蕙独自一人坐着，难得的生出一丝紧张。毕竟早就知道自已的命运，可临了免不了忐忑。

府门口徐夫人看着马车走远，才搭着丫鬟的手说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