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晚间就寝时分。锦帐外烛光微晃,锦帐内帝妃二人交叠缠绵。在皇帝刻意的温柔和盈容华屈意迎合下,帝妃二人倒有些“小别胜新婚的”意味。浇了两次水后,皇帝搂着盈容华躺好,耳边只传来呼吸声,此刻帐内的静谧,让他的心神难得的有些放松。
徐蕙也看出皇帝此刻心情不错,就讲把白日见了季太医,请他引荐一位太医以后专门给自已看诊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略过季安和季太医的渊源,把一些不安和后怕表达出来。此事皇帝已经得到了季太医的禀报,如今再听盈容华自已主动说了,心中满意,面上却是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惹得盈容华叠声撒娇,才答应下来。皇帝满意于盈容华的识趣,徐蕙满意皇帝的答复,虽然过程中的想法大相径庭,但结果却是二人都满意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徐蕙起床后,惯例是没见到皇帝。紫宸殿也来过多次了,不像刚入宫时那般拘谨,此时就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用了早膳才往凤仪宫去请安。
进了凤仪宫,果不其然被众人暗暗打量,徐蕙也不在意,径直走到魏容华上首坐下。魏容华脸色有一瞬间扭曲,却也没说什么,倒是让徐蕙高看了她一眼。等到皇后出来,众人请安又落座,魏容华终于时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昨日提前用冰的旨意下来,妾正在陪太后娘娘说话。太后娘娘说从没在五月用上过冰。妾也不懂,就问为何,她老人家说宫规就是六月初一起用冰至中秋节止。妾这才知道。不知今年提早用冰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商议的结果吗?”魏容华状若好奇的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紧了紧凤袍内的手,面上一沉说道“陛下是否与本宫岂是你一个小小容华能妄议的?”
魏容华听了,却不害怕,还是笑吟吟的说道“妾不过好奇一问,皇后娘娘何必动气呢。妾只是听说昨日陛下下旨时,是盈容华在跟前伺候的?盈容华可知道什么?”说完直直的看向徐蕙等她解释。
徐蕙却并不说话,仍然慢悠悠的喝茶,吃点心。魏容华看到她这般无视自已,心中不忿,高声问道“盈容华为何不回我的话,莫不是真有什么内情吧?”
此话一出,众人本就有所怀疑,此刻更是紧盯着徐蕙,看她怎么说。
徐蕙见皇后并不阻止这场闹剧,反而要参与其中,高位分的娘娘们也无人替她开口解围,心中叹了一声,看向魏容华说道“以你的位份有何资格质问我?”
魏容华却不买账,直接说道“我的位份是不如你,可盈容华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真是你撺掇的陛下提前用兵了?”
听她这样说,徐蕙也只得站起身,看向皇后说道“魏容华说妾撺掇陛下提前用冰,妾是万万不敢认得。昨日妾确实在御前伺候,是陛下提起今年热得早,有好几位太妃病了,怕太后娘娘受不住,这才办了旨意提前用冰。又见妾在身边,便说,后宫诸人也一起用上吧,免得病了使皇后忧心。”说完垂下眼睛,等皇后发话。
此时皇后终于反应过来,直说陛下孝顺,体恤后宫。众人也附和帝后和睦云云。魏容华看着与自已想象完全不同的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不顾身后宫女的暗暗拉扯,仍说道“怎的和昨日妾在太后娘娘处听说的不同,盈容华你不会假传旨意吧?”话音刚落,还不等徐蕙再辩驳,只听皇后大喊一声“放肆!魏容华你是觉得陛下与本宫不和睦?还是陛下对母后不孝顺?!”
魏容华此时才觉得不好,赶紧跪下请罪,只是眼神还是忿忿不服。皇后发完火也觉得有些棘手,对魏容华如何惩罚才能又不失皇后威仪,又不得罪太后。她暗暗给孙才人递了个眼色,刚从宝林升上来的孙才人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皇后娘娘消消气,想来魏容华也是一时嘴快,并无恶意。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与她计较。至于如何惩处。。。。”说到这里却看向了徐蕙。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摆摆手让她坐下。看向徐蕙说道“说到底,魏容华是先对盈容华不敬的,本宫就允许你提出个惩处办法吧。”
徐蕙听了,也不怵,直接站起身回话“回皇后娘娘,妾没什么要求,魏容华不敬上位按照宫规惩处即可。”皇后和众人听完,都有些惊讶,今日盈容华这样好说话?魏容华心中也有些得意,看吧,只要有太后姑母一日,她就不敢得罪我。还没等她谢恩,只听得徐蕙接着说道“魏容华不敬妾事小,可她妄议圣旨、曲解陛下拳拳孝心事大。若是太后娘娘听信了她的话,误解了陛下的心意,那。。。。况且,今日魏容华又肆无忌惮散播谣言,顶撞皇后娘娘,妾以为不严惩不足以安后宫之心。请皇后娘娘严惩魏容华。”说完,跪地膝行叩首。连暄妍看见徐蕙这番表态,也马上跪下,连带着平日受魏容华挤兑的低位妃嫔纷纷跪地请求严惩魏容华。
皇后一看不少人下跪请旨,虽说都是位份不高的妃嫔,可架不住人多了。今日的事皇上必然会知道,若他知道自已罔顾后宫多人意愿,不能严惩魏容华会怎么看待自已?胆小怕事?不堪大任?不行!绝不能让陛下失望。此时皇后压下对得罪了太后的惧怕,站起身来说道“传本宫懿旨,魏容华妄议圣旨,不敬上位,着即刻贬为美人,禁足三月,无召不得出。本宫随后会用印,发往各宫。也会告知陛下,众位妹妹们,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谢恩后起身。
只有魏容华此时仍不敢相信,皇后竟然罚了自已。她不是最怕太后姑母吗?怎么敢?眼看着魏美人愣愣的跪在地上,也不接旨,皇后越发觉得今日严惩她是正确。此时也不再多看,挥手让众人散了,转身离开。
凤仪宫外,云妃有些复杂的看着徐蕙“盈容华好大的威风,今日过后谁还敢小瞧你?”说罢,也不等徐蕙回话,径直上了轿辇离开。贤妃也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蕙,这位面上恭顺的送高位离开的盈容华,今日大出风头。虽然可能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可到底得了诸多人心。上次就让她逃过一劫,以后。。。
不管众人心里如何想,那些低位的妃嫔此时都在恭维徐蕙。徐蕙端着笑脸一一谢过,又和连暄妍互相点点头,领着蒋宝林回了碧霄宫。
楚珩在紫宸殿听了凤仪宫传来的消息,并不吃惊,只是笑笑。心想“这小狐狸倒是会借势。今日过后,谁人还敢小瞧她。”对着王唯忠摇摇头,专心批改奏折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