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蕙刚回到碧霄宫,就听见宫人来禀报,说是有太医来请平安脉了。徐蕙吩咐将人请进来。只见一位年轻的太医身着六品官服,一手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来下拜道“臣太医院陈青囊给盈容华小主请安。”
“陈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徐蕙温和的叫起。
“谢小主。”陈青囊谢恩后,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个药枕,放在桌上。等盈容华将手腕搭上,身边的宫女又把丝帕附上,才从容的开始诊脉。
早在前几日,陈青囊知道自已被季太医引荐给盈容华时,心中是毫无波澜的。毕竟盈容华虽得宠,也不过是个五品罢了。论资历、荣宠、位份皆不是上佳的选择。可今日一见,却让他改变了想法。只因对方的眼底深处有和自已一样的野心。虽然掩饰的极好,可作为同类就是能一眼看穿。
“小主身子还算康健。只是有些胎里带来的柔弱。臣为您开些补药来喝,慢慢调养即可。”陈青囊恭敬的诊完脉后说道。
“劳烦陈太医了。”徐蕙并没有急着让他开方子,而是继续问道“我身子弱,可对子嗣上有妨碍?若细心调养,再过两年可能有孕?”
陈青囊听见盈容华的疑问,面上一派谨慎恭敬的答道“小主放心,只要细细调养,子嗣上绝没有问题。不如臣为小主开下药方,请小主细看?”
盈容华听完,让身边的宫女领他到外间桌写药方。不多时,春莺拿着药方进来给徐蕙看。徐蕙看过,小声问春莺“如何?”春莺点点头,也小声答道“奴婢看其中几味药很是对症。”徐蕙听完,放下心来。知道这位太医还算上道,几句话就能明白自已的意思。旋即对春莺说道“既如此,就让太医院每隔三日送药来碧霄宫。我知道太医院一向繁忙,就不劳动他们熬药了。咱们自已熬即可。”见春莺答应了,再没别的吩咐,只让她拿了赏赐送陈太医出去了。
陈青囊回到太医院,向季岐禀报完,就回了自已座位上。刚坐定,就有人凑上来询问盈容华的情况。陈青囊好似不甚在意的挑挑眉,将药方拿出来给那人看,又略带讽刺的说了两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过后宫主子常有的套路,赏赐给的也不多,白跑一趟云云。那人看过药方,果然是再普通不过的补药罢了。放在宫外平民百姓家或许吃不起,但在皇宫大内,还真不算什么。心中有了计较,也不再多问,只说写下了值去吃酒云云。
徐蕙本就是敏症刚好,今日又有太医到访,不光后宫,就是御前也得了消息。觑着皇帝喝茶歇息的空档,王唯忠将此事报了上去。楚珩听了,想起前两天季岐来禀报,说是盈容华已经大好了,今日怎的又请太医了?莫不是有什么反复?正巧今日有些空闲,就去看看她好了。想罢站起身来,对着王唯忠吩咐道“摆架碧霄宫。”
碧霄宫东偏殿内,徐蕙正在和春莺夏蝉二人讨论二等宫女的事。随着自已的位份越升越高,身边早晚要再添新人。与其提拔新人,不如在伺候自已的老人中,选两个信得过的提上来。挑来挑去,选定了一个名叫秋儿的洒扫宫女,和一个干杂活的冬儿。徐蕙吩咐春莺二人这段时日还是要细细考察二人,不可大意。主仆三人刚刚讨论完,就听见门口有人来报,皇帝来了。
徐蕙匆匆迎驾,将皇帝迎进东偏殿。却没看见,西偏殿的蒋宝林眼神沉郁,心中忿恨不已。本来盈容华得宠,自已也能跟着捞些好处。可自从盈容华病了不能侍寝也就罢了,还不让陛下在碧霄宫多留。如今病好了,也只管把陛下往东偏殿领,丝毫不顾及西偏殿还有个自已。蒋宝林也知道有没有盈容华陛下都不会在意自已,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嫉妒。万一呢,万一陛下看中自已呢?若是这碧霄宫没有盈容华就好了。
徐蕙可不知道西偏殿的蒋宝林正在惦记着自已。就是知道恐怕也不在意,这宫中盼着自已倒霉的还少吗?现在她全部的心神都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楚珩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盈容华了。今日来了,就拉着眼前人的手,细细摩挲,眼神也专注的上下打量“瘦了,爱妃受苦了。”
徐蕙这些天刻意少用膳食,点心之类的更是一口不碰,就是要瘦下来。毕竟病了一场,还受了委屈,不瘦些怎么能行。此时却是红着脸依偎在皇帝怀中说道“能得陛下怜惜,妾就不苦。”皇帝听完这话,心中更是爱怜。想起今日她还召了太医,忙关切的问道“听闻爱妃今日又召太医了?可是还有什么没好的?不若朕再让季岐来给爱妃诊脉。”
徐蕙听完,忙摇头说道“妾没什么不好的。今日诊脉的陈太医也是季院首推举的,想必医术也是极高明的。陈太医说妾的身子是有些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要细细调理就不成问题。”说完,脸上一红,接着小声说道“只要一两年,必然能为陛下开枝散叶。”说完,好似再也禁不心中的羞臊,埋首在皇帝怀中。
“哈哈哈,好!”又见怀中人羞的抬不起头,心中想着还是年纪小,这一句就羞成这样。口中却说道只等爱妃皇上皇嗣,朕必有重赏。”至于赏什么,虽没说出口,但二人心知肚明。这宫中算得上重赏的只有位份。皇帝没看见,怀中人的眼睛里如今没有盈盈水光,有的只是向上爬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