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贱蹄子骂谁呢？
时近晌午，金山村凌家。
凌霄挑着担干柴回家。
刚进到院子，就听堂屋方向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听到其中有自家娘的声音，凌霄放了干柴，赶紧往堂屋方向去。
“芸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赵二郎已经中童生了，接下来，也许就是秀才老爷。”
“你家大丫生得那么丑，如何跟人相配？”
“难得赵家顾念跟咱家的旧情，愿意换个人娶，你就应了吧。”
“二丫跟大丫是姐妹，两姐妹谁嫁过去不一样？”说话的，是凌霄的大伯娘周氏。
“是啊！人啊，还是得认清现实。”二伯娘钱氏接了话。
“就赵家那情况，三弟妹啊，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家大丫就算嫁过去，赵家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
“二丫跟你家大丫是姐妹，人赵家又指定了要二丫，你让二丫嫁过去，不也一样吗？”
“哪儿能一样？！”
“当初，是我当家的舍命救了赵二郎他爹，才有了赵二郎跟我家霄儿的亲事。”
“就因为赵二郎顾着读书，婚事一拖再拖，才把我家霄儿拖到了十七岁。”
“呜呜，现在赵家拍拍屁股要换人，把我霄儿置于何地？！呜呜……”
凌霄皱眉。
事情她大概清楚了。
应该是赵家上门来退亲了，哦不，是换求娶的人。
穿越过来的第三天，她就发现了赵二郎跟她堂妹凌二丫有私情。
她早猜到了这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的，她是穿越来的。
她原本来自末世，死于一场丧尸潮，意外穿到了这个架空时代。
这个时代，刚改朝换代不到十年。
十年前，朝廷下令让百姓们休养生息。而今，边境虽也偶有战事，但极少蔓延至境内，百姓们的日子好了很多。
而当年朝廷为增加人口下的许多政令，还在实施中。
比如，朝廷律法，令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又令女子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
也就是说，女子十五到三十岁不嫁人，得按五倍缴算赋，也称人头税。
过了十七岁，要还不嫁人，还得由官府指定婚配。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十六了，就因为赵二郎去年没上门求娶，去年的时候，她缴了五倍的算赋，足二两银。
当时，凌家一大家子只知道责骂她，没人愿意给一文钱。
为了凑她的算赋，她娘柳氏，把自已唯一还剩下的嫁妆当了。
眼下，再过三个月，就是今年收口赋算赋的时间。
而她已经年满十六，要不能赶在收算赋前嫁出去，今年又得被五算。
更糟糕的是，明年她就十七了，要还不能出嫁，还会被官府拉去强行配婚。
凌霄对这些事很恼火，却无力改变。
好在，她已经有计划了。
“嚎啥？嚎丧呢？！我跟你们爹还没死呢！”正在这时，凌老太尖厉出声，打断了柳氏的哭泣。
“你这贱蹄子，还有脸皮哭？要不是你家那死丫头长得太丑，赵家能要求换人？”
“人赵二郎什么人啊？那可是未来的秀才老爷，眼睛又没被屎糊，能看上你家那丑八怪？！”
“识相的就把婚事让出来，让二丫嫁过去。看在让亲的份儿上，我会赶在今年收算赋前，把那丑八怪嫁出去。”
“不行啊，娘——”柳氏哭着拒绝。
“你个贱蹄子——”凌老太直接开骂。
可还没骂完呢，凌霄出声了。
“老贱蹄子骂谁呢？！”只见凌霄大骂一声，提着柴刀就冲进了屋。
女子右半张脸处，有块月牙状红色胎记，衬得她犹如厉鬼。
加之手上还提着柴刀，看得刚才还嚣张骂人的凌老太瞬间失了威风。
刚才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欺负柳氏的周氏和钱氏，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往后缩，害怕凌霄发疯。
自半个月前，这丑八怪落水捡回一条命，性子就变了。
以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只知道埋头干活。
醒来却变了性子，做事偷懒不说，还学会了顶嘴，甚至动手。
这丑八怪，虽然长得丑，力气却比男人还大。
先前家里人还想联合起来，给她动家法。
谁知道家里四个大男人出手，竟全被她掀了。
凌老大跟凌大郎还差点儿被她折断手。
“你——你怎么回来了？！”凌老太最先回神过来，视线刚跟凌霄对上就移开了。
她按老大媳妇跟二孙女的建议，故意将这丑八怪支出去，才找老三媳妇来说事。
这丑八怪，回来得也太快了！
“我不回来，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凌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
凌老太众人纷纷露出惧意。
“那个……大丫，你误会了。我们——我们找你娘过来，是为了解决事情。”
“赵家那边点了名要你妹妹，你就是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啊。”周氏硬着头皮道。
凌霄手中柴刀忽然扔出，直接砸在了周氏身前，插进了地里。
“啊——”周氏被吓得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再也不敢说话了。
坐着的凌老太，差点儿被吓厥。
她想走，不想待这儿了。
不远处的钱氏，也被吓得不轻。
偷偷瞧了眼凌霄，往柳氏身边挪。
丑八怪虽然疯，却不会伤害她娘，她挨着柳氏站就对了。
她后悔了，真不该猪油蒙了心，为周氏给的一点好处，就跟着来帮忙劝柳氏。
为那点好处，被丑八怪收拾一顿，得不偿失啊。
凌霄发现了钱氏的动作，只冷冷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一个墙头草而已，她懒得收拾。
钱氏松了口气，对面的周氏则神经绷紧。
可事关她女儿的幸福，周氏却不敢轻易放弃。
“大丫……大伯娘我这也是……赵家这事，要咱家不松这口，赵二郎今年也不会来娶你的。到时候，你今年算赋又得五算，家里……哪儿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为你交算赋啊？”
先前还害怕的凌老太听到这话，瞬间没那么怕了。
是啊，朝廷征收口赋和算赋在即，要这丑八怪再嫁不出去，家里得多出多少钱？
“家里有出钱给我交过算赋吗？”凌霄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