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八，能写会算，起价十两银！”刘爷看过文书，总结了几个字就开拍。
人群议论纷纷起来。
“这才三十八？真的假的？”
“看起来身体不大好，买回去，只怕还得请大夫看。”
“能写会算是不错，万一是个短命的……算了，算了。还是下次再来碰碰运气吧。”
有人聊着聊着，竟走了。
刘爷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出价，还看到人还散了大半，赶紧出声。
“各位，这老头儿能写会算，能记账管家！十两银子底价，谁要现在就带走！”
听到“老头儿”三个字，又有些人走了，走的时候还议论纷纷。
“果然是老头儿，肯定不止三十八。”
“不会吧，刘家在这码头上，还是有口碑的。肯定是那人身体不好，显得老。”
“不过身体不好，就算三十八也不顶事。还是算了。”
一不小心，人又走了大半。
凌霄注意到，有个中年人没走，看“老头儿”的目光有些纠结。明显有心买人。
凌霄本来准备离去的脚，停了下来，准备瞧瞧热闹。
刘爷也注意到了那中年人。
“嘿！我也不拍卖了，这老头儿你十两银子带走，咋样？！”大声冲中年人道。
说完，刘爷望向了神情木讷的老头儿。
“这人其实也就看着老了点儿，身体没啥问题。你带回去，给他吃两顿好的，就能养回来了。”
“十两银子最低价，要就带走。不要，我就带去下一个地方了！”刘爷说话并不客气。
他这人就这态度。
他们刘家，做奴隶买卖可是有口碑的。
这几年在这赤霞城码头，卖出去的奴隶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
到地方后，都是直接开拍。
只有比较麻烦的，会放最后。
比如这个老头儿，还有那个小狼崽子。
这老头儿是看着显老，不好卖。
那小狼崽子则是一直想逃，不配合。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然后去了一旁，跟刘爷的手下办手续。
此时，除去那中年人，场上就剩下四个围观的人了。
凌霄和柳氏算两个，另外两个一主一仆。
为主的是个俊美的青年男人，凌霄看过去时，正好跟对方眼神对上。
看到凌霄脸上的胎记，对方眼神怔了一下，接着，竟扬起一抹笑来。
那笑，就那啥……看得凌霄差点儿起鸡皮疙瘩。
凌霄眼神一抽，将目光移开了。
她确定了，这男的，不正经。
柳氏伸手拉了闺女一把，小声嘀咕。
“这是南风馆的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凌霄一惊。
南风馆，她知道啊。
南风馆跟花楼相对，是男的卖。
听说逼格还挺高的，消费一次十几两，乃至上百两银子。
最有意思的是，那儿好像不止接女客，还接男客。
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凌霄心里默默同情了对方一下。
青年好像听到了柳氏的话，再次看了过来，笑得更妩媚了。
柳氏赶紧避开了视线。
凌霄则带着些趣味的，望了回去。
青年有些惊讶，眼中同样闪过了趣味。
“这儿就只剩下我们两家了，姑娘有兴趣买那少年？”片刻后，青年忽然开口。
凌霄视线望向少年，视线和对方气愤的目光对上。
刚准备说自已只是瞧瞧热闹，却被柳氏拉住了手。
凌霄侧头望向自家娘。
“我觉得……这人不错。”柳氏略紧张的道。
凌霄再次望向了少年。
看到少年已经瞪向了南风馆那位风骚的青年，目光比刚才瞪她还凶。
这少年，除了身形高大外，身体比乞丐还脏，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遍布鞭痕，几乎看不清样貌。
她娘从哪儿看出，这人不错了？
“哦，啊。”应了又不一定买，凌霄顺了自家娘的意思。
风骚青年嘴角勾起，转而望向了少年。
被少年瞪，他也不怕，眸中反而出现了趣味。
“有意思。”道了一句。
“既然有人竞价，刘爷，劳您介绍一下拍品的情况吧。”冲刘爷道。
刘爷竟一改之前的态度，冲风骚青年拱了拱手。
“南老板看上的人，不用拍。”
“不过这小子不服训，又有拳脚在身。”
“南老板要真感兴趣，带回去，最好断了他两条腿或者两只手。如此，只怕才能将人驯服。”
此言一出，少年又瞪向了刘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刘爷心惊。
风骚青年皱了皱眉。
人牙子的话，他信。
人牙子的手段，不会比青楼楚馆的手段差多少。
这种宁折不弯的人，他只怕收不了……
也罢，南风馆不缺小倌，他也不喜强迫于人。
今儿过来，本也是瞧瞧热闹，错过就错过吧。
“既如此，那告辞。”丢下一句，风骚青年转身离去。
走得利落，竟毫不拖泥带水。
刘爷目送风骚青年走远，半晌才起身。
注意到凌霄跟柳氏还在，神态瞬间恢复了倨傲。
“这人的情况，你们已经听到了。还要买吗？”刘爷语气不太友善。
凌霄刚想说话，又被柳氏拉住了。
只见柳氏冲她点头。
“就他了，霄儿，听娘的。”又开口道。
凌霄有些疑惑，搞不清楚，自家娘为什么就瞧上了这少年。
娘的意见不能不管，于是，凌霄望向了少年。
“喂，我家要招个上门女婿。你要肯跟我们走，还你良籍如何？”冲少年问道。
这少年有拳脚功夫，心气还蛮高，她直接说清情况比较好。
他要接受，事情能成。
不接受，大家便谁也不勉强谁。
少年眸色一惊。
没想到凌霄和柳氏竟是做的这打算。
刘爷也有些惊讶。
他做奴隶生意有几年了，还是头回见，有人花钱买奴隶成亲的。
不过——
刘爷看了眼凌霄脸上的胎记，接着，也不奇怪了。
这丫头长这么丑，身上的衣服还到处是补丁。
只怕嫁人都难，更别提招上门女婿了。
花点钱买个人入赘，倒也是个法子。
“小子，我看这姑娘的提议不错！”
“你不肯被卖，不就是不想为奴嘛。这姑娘答应给你良籍，以后你就是良民，不用当流民到处逃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