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家村村委高高悬挂着的小喇叭依然按时响了起来，电影《少林寺》插曲中那优雅的牧羊曲女声也随之响起，清脆的声音在黄土高坡的村落里不断回荡。然而，改革开放的春风根本未能影响到这片贫瘠的土地。
这片靠天吃饭的土地，贫瘠而又坚韧，在这里，家里若是没有劳动力，仅仅靠着地里的庄稼，想要吃碗饱饭都显得极为困难。
小四，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全名叫苏晨，他的三个姐姐，各自有着不同的不幸。
大姐名叫苏雅，向来爱攀比，性格要强，没有外嫁，选择嫁给自已村里，她总是看着别人家的日子，心里暗暗较劲，
她总想着要过得比别人好，却从未想过命运的无常，大姐嫁的人家原本也算殷实，可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丈夫早早离世，大姐独自带着一个儿子在生活的泥沼中挣扎，她的眼神中常常流露出无奈与倔强。
她会对着小四抱怨生活的不公，说自已为何如此命苦，小四看着大姐，心中满是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二姐名叫苏悦，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自已的利益，她嫁到阳曲县县城后，机缘巧合之下暴富，然而，她却生怕别人知晓自已的财富，变得越发小气和吝啬，
小四每每想到二姐，心中便充满了嘲讽，他不明白，为何二姐会变成这样，
有一次，小四在父母去世以后去县城看望二姐，二姐却对他爱搭不理，还训斥小四离她远点，小四气愤地离开，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找二姐。
三姐名叫苏静，体弱多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她温柔善良，却总是被病痛折磨，
后来，三姐嫁给了邻村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名叫赵忠，婚后，在赵忠的悉心照料下，身体虽稍有好转，还有了一个闺女，
可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苏静失去了自理能力，三姐从那以后就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而无助，还好，赵忠不离不弃，日夜照顾着她。
小四看着三姐的样子，眼泪就会忍不住流下来，他抽空就去照看小外甥，也会坐在三姐床边，给她讲村里的趣事，希望能给三姐带来一丝安慰。
小四对三姐说：“三姐，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度过这些难关。”
三姐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三姐夫是个好人，但是这个环境下，赵忠一身力气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赵忠拍了拍这个年轻的小舅子，手里拮据，有病只能靠时间养着，真是无可奈何！
想到父母年轻轻就开始在乡下教学，如今突然相继离世后，小四看着老家里面，除了徒留四壁，清贫得让人心酸，这里已没有什么值得牵挂，打量四周多时，鼓起勇气，背起被褥，毅然踏上了前往县城寻找合适的生机，
三月的大地，绿草悠悠，生机勃勃，可小小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走了一天，却依旧看不到县城的影子，夜幕降临，疲惫不堪的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猛地将小四惊醒，他惊恐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已竟被挤在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上，身旁坐着一个看似历经沧桑却又带着几分不羁韵味的老男人，
清晨的旭日东升，照着他留着不多却独具风格的胡须闪闪发光，眼神中时而闪过一丝狡黠，时而透出一股狠厉，仿佛在诉说着他多年混迹江湖的故事，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痕迹，每一道皱纹似乎都隐藏着神秘的过往，正紧盯着自已，
看到小四醒了，这个老男人立刻压低声音，如同神秘的江湖术士般威胁道：“不要乱动，小心你的小命！”
车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哦，老邓，要不要喂药？”
小小自幼就喜欢听书看书，凭借着从记忆中积累的见识，小四很快就明白自已遭遇了穷凶极恶的人贩子，
这些人贩子如同黑暗中的幽灵，专门捕捉无辜的孩子，将他们带向未知的恐怖命运，
他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完全不顾及他人的生命和幸福，
小四强迫自已迅速冷静下来，双手靠近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如同僵硬的石头一般，
“看看再说，喂了药容易傻掉，就不值钱了！”
这个有着独特风情的老男人摸了摸自已下巴上不多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容，夸赞小小说：“老五，这小子听懂了，挺聪明啊。”
小四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紧张，但他努力保持着镇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思考着逃脱的办法。
听到二人的谈话，小四知道车上有两人，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自已必须想办法逃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四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的逃脱方案，
这时，小四突然觉得尿急，“不行我要尿裤桶里”，那个长的像病秧子的老五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小孩子尿急都会支棱起来小瓜棚子，一看没假！
老邓也眉头一皱，低头查看，看到两人的紧张气氛，小四心中一紧，脸上顿时冒出了一丝汗渍，连忙说道：“我真的憋不住了。”
车夫老五停下来马车，长吁一口气，说道：“老邓，让他下去。”
老邓让开身子，借机伸了伸懒腰，小四赶紧呲溜一下子就下了车，
“小子，别急，你看仔细点。”就在这时，老五不急不慢的说着话，突然一伸手掷出了一把飞刀，
小四吓了一跳，只见飞刀嗖的一下子飞出去，画了一个圈，竟然又迅速地回到了老五的手里，
“啊呀，”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小四毕竟是个没成年的孩子，眼尖看得很清楚，这把飞刀锋利还带有绳索，是个人对于利器都有一种恐惧！
小四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走远，低头解开扣子就撒尿，睡了一觉是真的憋坏了，哗哗声传来，车上两人看到小四的举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叫做老邓的老汉，也跳下车，说：“老五，要不一起吧。”
病秧子一样的老五眼珠乌黑但是眼角低垂，一看就是奸诈狡猾之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用！”
老邓看着小四，一边解开腰带，一边笑了笑，说道：“小子，别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我们哥俩在这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花样没见过。”
小四低着头，不敢吭声，老邓又接着说：“等把你送到地方，有你的好日子过。”
小四心中暗暗叫苦，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他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脱，
趁着撒尿，小四慢慢打量四周，眼睛偷偷观察着身旁的环境，他发现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外，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如果能趁机跑进树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车上的两个人一直盯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老邓似乎看出了小四的心思，警告道：“小子，别打什么歪主意。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
小四心中恐惧，但他也明白，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机会逃脱。
坐着马车走的快，却又走了两天的时间，两个人贩子把小四带到了紧挨着娄烦县城郊的刘家庄村，
刘德财身材微胖，穿着讲究，虽有岁月痕迹但仍显富贵，脸庞圆润，眉毛稀疏却有威严，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与世故。
鼻梁高挺，嘴唇略厚，常紧抿着显严肃，下巴蓄着整齐小胡须，头发花白，
刘德财有三个闺女，大闺女刘悦二十岁，生得端庄秀丽，知书达理；二闺女刘萱十六岁，活泼俏皮，古灵精怪；三闺女刘瑶十四岁，温柔可爱，单纯善良，
但是刘德财一直渴望有个小子，可如今他五十岁了，媳妇突然暴病身亡，刘德财念旧也不想续弦，但是膝下无子一生遗憾，
如今得了小四，喜得笑不拢嘴，他仔细打量着小四，问道：“没问题吧？”
老邓连忙谄媚地说：“放心，无父无母，早就打听好了底细，这孩子老实得很，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
老五也附和道：“赶紧拿钱吧，我们做事干净利落。您看这孩子模样周正，聪明伶俐，以后肯定能给您养老送终。”
小四知道此事无法解释，只能任凭众人买卖，来到刘德财家后，起初他满心惶恐，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自幼跟随父母读书识字，虽只有十二岁，却有着超越年龄的聪慧和见识。
大闺女刘悦有大家闺范，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小四的生活起居，她率先领着小四来到独立的房间，一推开门，小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木质的单人床，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和被褥，柔软而舒适，床边有一个古朴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厚厚的书籍。书桌旁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垫着柔软的坐垫。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雅致，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大大的衣柜，刘悦打开柜门取出衣裤，照着小四身体比划了一下，说道，“应该差不多，走，我们带你去换洗一下！”
小四看着这个房间，心中充满了惊喜和感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房间，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新奇！
人配衣裳马配鞍，刘悦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这精神小伙，问道：“小四，你试试在这里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姐姐说。”
小四感激地看着刘悦，说道：“大姐，这里太好了，我很喜欢。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间。”
刘悦微笑着说：“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就跟姐姐说，不要客气。”
小四礼貌地回答：“多谢姐姐关心，这里一切都很好。”
二闺女刘萱则调皮地逗小四：“嘿，小四，你会玩什么游戏呀？有空陪我玩玩呗。”
小四微笑着说：“二姐，我会的游戏不多，但可以给你讲讲故事。”
三闺女刘瑶静静地看着小四，手里送上一盒小点心，轻声说：“小四，吃点东西吧。”
小四感激地说：“谢谢三姐，你真好。”
听到四个孩子和谐互爱，刘德财对小四也是越发喜欢，说道：“以后我们小四改名字了，我们叫做刘春宝，春天来的小宝！”名字虽然有点俗，但是小四很快接受了……
而那两个人贩子老五和老邓，正在离开刘德财家的路上，老邓一边数着钱一边得意地笑着说：“别说，这一票干得漂亮，那刘德财真是个傻财主，给的价钱这么高。”
老五依然脸上风云不惊，两片薄薄的嘴唇一撇，轻轻回应着说道：“人家地主出身，这几年也没没落，也算有些商业头脑！”
老邓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这孩子也真是运气不好，被我们给逮着了。不过现在好了，他在刘德财家也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也赚了一笔，两全其美。”
老五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借口说道：“以后可得再机灵点，多找几个这样的好货。”
老邓也点点头：“没错，走，去省城，找个地方喝酒去。”
小四打小就勤快聪明，对于以前的生活闭口不提，还主动帮助刘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很快获得了刘德财一家人的信任，进出也变得自由起来，
孩子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隔阂，没三天就熟悉了，闲下来小四就给三个姐姐讲故事，
刘家的三个姐妹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小暖男，所以对小四格外照顾，吃饭的时候，刘悦温柔地说：“春宝，来，多吃点。这是我新做的红烧肉，味道可好了。”
刘萱也笑着附和：“对呀，你太瘦了，得多吃些才能长身体。你看你，可得好好补补。”
刘瑶和小四年纪最相近，默默地把自已面前的菜夹到小四碗里，轻声说：“这个菜也很好吃，你尝尝。”
小四也没想到自已因祸得福，感激地看着她们，说道：“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真好。”
刘悦微笑着说：“春宝，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在这儿好好的，我们就开心了。”
刘萱调皮地眨眨眼：“就是就是，以后有好玩的事儿可别忘了叫上我们。”刘瑶点点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这天，小四正和刘家姐妹在屋里吃罢午饭，就听到隔壁传来打骂声，小四心中一惊，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刘悦皱了皱眉头，说：“可能是隔壁又在教训孩子吧。唉，也不知道那家孩子怎么总是惹大人生气。”
刘萱撇撇嘴：“肯定是那孩子不听话，该打。”小四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很快小四就从旁人那里得知，隔壁也有一个被拐卖的男孩，只知道自已叫叮当，叮当思念家人，常常哭泣，却换来领养他的家人不停的打骂。
小四心中满不是滋味，他对刘家姐妹说道：“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说那孩子多可怜啊，只是因为思念家人就要被打骂。”
刘悦叹了口气：“确实可怜，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那家人估计也是被孩子哭烦了。”
刘萱不以为然地说：“谁让他老是哭呢，要是乖乖的不就好了。”
小四摇摇头说：“萱姐姐，叮当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想念自已的父母了。我们应该理解他的感受。”
刘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轻声说：“小四说得对，叮当真的挺可怜的。”
小四深知自已如今被拐卖的身份难以改变什么，像自已无父无母的情况遇到刘家这样好的人家也不多，可一想到还有像叮当这样被拐卖的孩子，他就无比郁闷，
小四暗自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虽然目前的情况让他心中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决定继续寻找机会，为叮当和其他被拐卖的孩子做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