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潮湿的棚舍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男孩赵磊相较于其他三个孩子,心智要成熟许多,对自已的遭遇也了解得更为清楚。
他深知自已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内心始终坚定地想着一定要寻找机会逃离这个如同噩梦般可怕的地方。
看到春宝被推进来,瞧着春宝年纪与自已相仿,赵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也没客气,他压低声音对两个女孩说:“黑妹,你和梧桐起来,让开点位置。”
岁数大点的女孩长的皮肤稍微有点黑,但是眉眼很精神,眨了眨眼,抱着小点的女孩慢慢起身,原来,他们四人在这里偷偷挖了一个洞,春宝一看就懂,不用多猜想就知道,那是赵磊和黑妹在这里一直努力想到的的逃生的办法!
春宝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苗在燃烧,此时他的身体也正好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赶紧掏出藏在鞋底的掌中刀,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我来帮忙,咱们赶紧把洞再挖大些,争取快点出去。”
于是,几个孩子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齐心协力地挖了起来,他们的身体虽然瘦小,但是有了春宝的参与,比以前快了很多,赵磊边挖边说:“咱们加把劲,出去后就自由了。”
春宝也应和道:“对,不能让坏人得逞。”
在他们的努力下,洞很快就被扩大了一些,差不多能容他们钻出去了。
春宝看着差不多了,急忙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赵磊回应道:“好,我打头阵,亮亮小心点,别出声,你跟着我,春宝你在后边照顾着他们,大家都小心点。”
说完,赵磊拖着小男孩先出了棚子,春宝在后,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快速爬出了洞口。
外面黑灯瞎火的,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赵磊刚出洞口就有些迷茫,四处张望,根本找不到方向。
这时春宝自信地说:“跟我走,我记得来时候的方向。”
春宝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带着四人摸索着前进。
他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会引起注意的地方,偶尔踩到树枝发出声响,都让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就这样,他们提心吊胆地很快就出了村子,钻进了苞米地……
而就在这时,常贵带着三个人醉醺醺的走进了棚子里,借着马灯微弱的灯光,常贵醉眼一看,瞬间醒了酒,“不好,五人全跑了!”
身后几人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大喊道:“快追,到嘴的鸭子可别飞了!”
其中有个人着急地大声说道:“那倒是小事,要是被上面知道人在我这里跑了,我可就倒霉了,别废话了,分头去追!”
“万一去报案也就麻烦了,我们赶紧分头去追”,几人马上朝着村子四个方向搜寻追了出去,一场紧张的追逐就此展开……
穿过庄稼地,来到了乡间沙土路上,赵磊背着亮亮,春宝背着梧桐,黑妹不甘落后,五人一路狂奔,丝毫不敢停留,可是毕竟两人年纪小,体力终究不够用,渐渐地有些走不动了,脚步越来越沉重,小脸上满是疲惫,
春宝心急火燎,他急中生智,瞅见路边的苞米地,眼睛忽地一亮,赶忙说道:“快,掰下苞米,咱们吃了补充些力气。”
话音刚落,他自已率先掰下一个苞米,扒掉苞米皮,便大口啃了起来,同时安慰两个小女孩:“快点呀,这个能这样吃,咱们吃点才有劲儿,得赶紧走,不能让坏人追上。”
几个人跟着春宝依样画葫芦,纷纷掰下苞米,梧桐小小的嘴里吃着,还和黑妹嘀咕着:“姐,没想到这样也能把肚子填饱。”
“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快走吧。”春宝无奈的自嘲着,
赵磊扒了皮,递给小亮亮一个苞米,而后过来轻轻拍了拍春宝的肩膀,说道:“好,咱们继续走!”
天色渐渐放亮,周围的景色也逐渐清晰起来,他们靠近了大公路,只见公路上车辆逐渐多了起来,春宝毕竟在太原市里待过一段时间,比其他小孩子要成熟稳重一点,点子也多,
他站在路边,眼睛紧紧盯着过往的车辆,心里盘算着怎么搭车,
终于,看到一辆货车速度不太快,就在车辆快驶过来的时候,春宝大力地摆着双手,大声喊道:“师傅,停一下,停一下!”
货车缓缓停下,司机探出头来,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疑惑,目光审视着他们,
春宝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脸诚恳地说道:“师傅,我们几个孩子在这遇到了些困难,想去西安,实在走不动了,想搭您的车一段路,求求您行行好。”
司机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个孩子,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些犹豫,
春宝见此情形,又急忙说道:“师傅,我们真的都是好孩子,保证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的。您瞧,我们当中还有几个年纪小的,这一路走下来,他们都累得不行了。师傅,您就发发善心吧。我们也不是白搭车,到了地方,我们家里人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这时,赵磊也快步走上前,急切地说道:“叔叔,我的家就在西安郊区的赵家庄,您就行行好,顺路带着我们吧。求求您了,帮帮我们吧。”
说完,赵磊的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子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他忍住哭,哽咽着继续说道:“叔叔,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已经在这困了好久,实在没办法了。”
突如其来的希望摆在眼前,赵磊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后面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见状,更是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叔叔,带我们走吧,我们想回家。”
司机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了,点点头说:“好吧,上来吧,不过别捣乱啊。”
几个人高兴地欢呼起来,连忙爬上了车,赵磊比较小心,说道,“小四,可以吗,我总觉得不放心!”
春宝笑着对赵磊说:“只要是货车,一般就没有危险,我觉得这样,你觉得呢?”
赵磊一听也就放了心,回应道:“好,我听你的。”
几个人一起坐在车厢里,随着货车的颠簸,几人昏昏欲睡,货车向着西安的方向驶去,他们离希望也越来越近……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西安城那高大的轮廓在远方隐隐浮现出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马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喧嚣声逐渐传入耳中,
赵磊一直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他轻轻摇醒了正在打盹的亮亮和两个小女孩,小声说道:“快醒醒,我们快到西安城了。一会下了车,你们都要跟紧我,我们直接去派出所,那里的警察叔叔一定会帮我们找到家的。”
小亮亮看着几人,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春宝不经意间望向窗外,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了白雪和田野正悠闲地在路边闲逛呢,
春宝激动得大喊一声:“白雪,田野!”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白雪听到呼喊,循声望去,看到春宝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拉着田野跑了过来,
田野也一脸惊讶地说道:“你小子咋去了,不声不响的就失了联,是不是故意的呀!”
春宝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哪能是故意的呀,别提了,这一路可太坎坷了。”
货车缓缓停了下来,司机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春宝连忙点头,感激地说:“叔叔,这是我朋友。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载我们一程,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春宝喜出望外,赶紧跳下了车,然后弯腰鞠躬,真诚地说道:“谢谢叔叔,我们就到这里吧。叔叔,您真是个大好人,等您办完正事,要是有时间就去赵家庄找我兄弟赵磊,我们一定好好感谢您!”
说着,招呼着赵磊:“快下车,我们遇到熟人了,没危险了,下来吧!”
司机接着几个人下了车,还不忘嘱咐大家:“注意安全哦,早点回家!”
春宝笑着回答:“放心吧叔叔,到了这里我们就算到家了!”
司机笑着说:“人小鬼大,好,再见!”五个孩子能够平安到达,司机也觉得很开心,毕竟这只是举手之劳,却能给孩子们带来这么大的帮助。
春宝回头望向白雪和田野,说道:“哎呀,别提了,遇到了一些麻烦。来,我介绍一下,这是赵磊,我的患难兄弟,这三个小家伙一路上也受了不少苦,可以忽略不计啦!哎呦,说来话长,如今我有难,江湖救急啊,我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白雪和田野相视一眼,冷笑着说:“你不声不响就走了这么久,一见面就使唤人,你多大的脸!”
春宝着急地说:“我真的遇到了大麻烦,我们遇到了人贩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白雪一听,仔细端详着春宝身后的几个人,真的一个比一个狼狈,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们扒手属于盗门,但是对于人贩子这种恶行也是深恶痛绝!
她回头看了田野一眼,说道:“那好,我们一起去春风派出所,就在这不远处。走,赶紧去把情况跟警察说清楚,不能让那些人贩子逍遥法外。”
说着,几个人便一起朝着春风派出所快步走去,一路上春宝又把他们的遭遇详细地跟白雪和田野说了一遍……
“你走后,我们都以为你们是故意躲开了呢,我哥气得不行。”白雪皱着眉头说道。
春宝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的确是故意躲开了,但是真不是我的主意啊!实话实说,我是羊入虎口,那个光头一直威胁我,我身不由已啊!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那叫一个艰难。”
“唉,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难处。”白雪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就像我们这一行,也不是什么正途,可确实都有自已的苦衷,对吧?”
这时,田野瞅了春宝一眼,插话道:“白雪,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挺会说,你别啥都听他的。”
春宝赶忙看向田野,着急地说:“田野哥,我真的有数。白雪,其实你也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吧?不是要躲避乘警,就是会遇到争底盘的混子流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种日子肯定不好过,感觉就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似的。”
白雪苦笑了一下,说:“是啊,你说得没错。我也常常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每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儿。”
春宝趁机说道:“所以啊,我们得想办法改变。这次我遇到人贩子的事儿,更让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我们得找个正经的出路,不能一直在这灰色地带游走。”
白雪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你说得有道理,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而且我们在这行里混了这么久,外面的世界对我们来说,既陌生又有点让人害怕。”
田野对春宝说的话将信将疑,看到身后几个年幼的孩子,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开口说道:“小四,来,我帮你背一会儿。”
春宝趁机拍了拍胸脯,说:“白雪,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我们去派出所把人贩子的情况说清楚,然后再慢慢规划以后的路,我相信只要我们有心,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
白雪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说:“嗯,那就先看看派出所那边怎么说吧。不过小四,以后可别自作主张了,有什么事儿大家一起商量着来。”
春宝连忙点头答应:“放心吧,白雪,田野哥,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我真的拿着你们当朋友,还有你,赵磊,你也是我患难兄弟!”
赵磊比较小心,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毕竟刚刚经过如此祸端,心理素质再好,也难免会有一些阴影!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朝着春风派出所走去,心里都期待着能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事儿,也为自已的未来寻找一丝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