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酒肆
“吴掌柜，你要的酒水。”
一位庄稼汉打扮的中年汉子，扛着一大坛酒水一走进酒肆就大声嚷嚷。
汉子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六岁的男娃，长得唇红齿白，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扑闪着几分灵动。
他打量着酒肆内一切，甚为好奇！
最终，男娃把目光落在了酒肆说书人的身上。
“我说田老七，你这说话声跟打雷似的，还让不让人听书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
汉子扛着酒坛边走边点头哈腰的道歉。
原来他的嚷嚷声盖过了说书人的声音，使得底下的食客不满，有人出声制止。
汉子也意识到这一点，说话再不敢大嗓门。
这时，酒肆掌柜也抬起了头。他皱着眉，面有不悦。
“田老七，你这么大嗓门，把客人都惊着了。”
田老七咧嘴一笑并未言语，吴掌柜招呼伙计从他肩上卸下了酒坛，眼皮一翻道：“老七，酒钱过段时间给你结算。”
掌柜的语气很冷，明显是因为田老七的大声嚷嚷搅扰了客人而故意刁难他。
一听要拖欠酒钱，田老七急了。
“吴掌柜，不行啊，我家内人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不起，还等着拿钱抓药呢！”
田老七似乎也意识到自已的行为不妥，佝偻着背，咧着嘴，眼里满是祈求。
吴掌柜却不为所动，满眼都是鄙夷，脸色也更加阴冷的说道：
“别不识抬举，这些年要不是本店收购你的酒，你上哪儿卖钱去？”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呵斥田老七。
“滚滚滚……真是晦气，一副穷酸样，别杵在这。你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
田老七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依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木讷的站在那儿还想争取一番……
这一情景也把男娃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这件事上。
他为他爹卑躬屈膝的姿态有些不解！
“爹，我们来是卖酒的，即便你嗓门大影响了客人。可你也道过歉了，何必要如此卑微？”
“闭嘴！”田老七回头制止男娃。一转头马上换上憨憨的笑。
“吴掌柜，对不起！我刚刚是嗓门大了点，我也意识到妨碍了客人们听书，你行行好，原谅我这一回，把酒钱给我结了吧？”
“滚滚滚，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怎的？”
见田老七不走，吴掌柜骂了一句，向后堂喊了起来。
“大伙儿都给我出来，把这厮打将出去……”
男娃一看，也为他爹担忧起来，但他爹不让他插嘴，只能站在那儿干着急。
“吴掌柜……你不给我结账，这……让我全家咋活啊？”田老七还想苦苦恳求。
吴掌柜毫不同情！
“哎呀，来劲了是不？还敢跟我大声疾呼，都愣着干什么？动手。”
吴掌柜的话音刚落，两三个壮汉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
见状，田老七吓得蜷缩起身体，转身把儿子护在了身下。
“爹，你别怕他们。”
男娃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挣脱开田老七，奶凶奶凶的站在大汉面前毫无惧色。
“你们仗着人多就要欺负人，哼，我和我爹不怕你们。”
接着，他上前推搡店伙计。
店伙计一时被眼前的男娃给整懵了。都是大男人，总不至于对一位小孩子动手吧！
男娃边推搡边喊道：
“爹，你别怕他们，他们都是纸老虎，你力气大，跟他们打……”
还真是个坑爹的孩子。不仅对自已的爹有信心，而且还要在火上浇油。
他目光凶怒的盯着吴掌柜道：
“吴掌柜，就因为我爹嗓门大了点，你就要打人？你不过就是仗着有钱，就要欺负我们穷人吗？”
吴掌柜一听，呵呵一笑。
“小崽子，没听过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你说对了，老子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腌臜玩意。”
说完这句话，吴掌柜脸色再度阴冷。
“我呸，穷鬼。给我打。”
伙计们互相望一眼，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田老七一看，这是要动真格的，他赶紧拉回男娃道：“各位，都是乡里乡亲的，小孩子口无遮拦，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男娃也意识到自已的言语彻底冲撞了这些人，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一指正在酒肆说书人道：
“没听夫子说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要打我爹，我爹也不是吃素的。他力气大……轻松能折断胳膊粗的木棍……”
说话的同时，男娃还伸出一条胳膊比划。
在他心里，爹再无能也是英雄。
接着，男娃转头又对田老七喊道：“爹，二百斤的麻袋你都能轻松扛起来，怕他们做甚？”
这话让田老七心里苦啊！
接下来，他就被几个伙计一顿拳脚相加。
不过店伙计也有底线，一个伙计把男娃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按在一旁动弹不得，并未出手殴打男娃。
酒肆内的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时还有几声叫好声传出。
说书人也停止了说书。
田老七边挨揍边心里抱怨，这死孩子，怎么就不懂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啊！平日我也没少教导你啊！做人要低调，做人要低调……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真是把你惯坏了。
这时候说书人说话了。
“吴掌柜，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说书人的话语低沉，吴掌柜听了竟然让伙计住了手。
“住手。略作惩戒即可。”
事实上，他也怕打死人惹来麻烦。
男娃并未被眼前的情形吓哭。他挣脱开伙计，走上前拉起田老七，面对吴掌柜嘴硬道：
“哼，我爹怂，我可不怂，今日有本事就把我父子俩打死，否则，有朝一日，我修仙归来，定要像仙人刘天河那般，施展大神通斩了你们的头。”
男娃心里尽管很害怕，但看到夫子说话，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五六岁的男娃不懂人情世故和社会险恶！
在他心里，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作恶自有更强者匡扶正义。而自已的理想就是要成为那个最强者。
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还不忘说几句狠话，出出心中的恶气。
“哈哈哈……”
这番话引起了食客们一阵哄堂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