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见君不识
南疆
房内,弥漫着水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季珩舟正准备卸去衣服进行他三月一次的药浴。
“殿下,卑职有要事启奏”。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季珩舟的动作。
“进来吧”。季珩舟整理整理衣襟,随后一男子慢慢走到屏风外,只见他眉目清秀,姿神端严,脸庞透着些许冷峻,身材虽称不上伟岸,但也透着三分轩昂,没错,这人便是季珩舟。
手下李峙低头等着季珩舟走出。
“何事?”季珩舟挺立着身躯,开口问道。
“宫里传信说,陛下病疾突然严重,怕是撑不过半月了。自陛下病重,都是太子代理处理的政务,并且皇上已下旨让您回邺城,信是三天前发出的,算算日子接您的人也快到了。”
“我知道了。只不过……”季珩舟低头思索着。
“殿下疑惑什么?”李峙见状便开口问道。
“半年前宫里传来消息就说父皇病重,但经诊治也渐渐康复,怎么突然就……”季珩舟摇摇头,不解再次陷入沉思。
突又开口说道,“李峙,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建立拂云阁时查到的有人在偷偷雇佣壮丁吗?私铸银钱,乃逆贼行径,却又突然失了踪迹,现今陛下突然病重,这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难道殿下是怀疑……”李峙思索了一会儿似明白了什么。
这时,一小斯跑来报信,“启禀殿下,门外有一个叫陈晋的侍郎带了一帮人,说是接殿下回邺城”。
“知道了,你把人带到前厅稍候,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是”,随着小斯离开季珩舟继续说道,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关键还是要查证,都城是一定要回的,但是此事万不可松懈”。
李峙回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看护好南疆,一有消息卑职定马上传信给殿下。”说完便退下了。
房内,季珩舟顿感不适,但为了不让中丞起疑,他看了看浴缸便也扭头出了门。
季珩舟,大阙皇帝与其贵妃所生,小小年纪,处事干净,文才斐然,看待朝事更有自已的见解,上至朝臣下至文人无不赞叹,更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奈何其心不在朝堂,一心扑在原野,在他十二岁时,皇帝突然病重,无论服用任何药也不管用。
国公不知在哪儿寻得一巫医,说是皇帝先前建立伟业,杀伐气重,虽说是为了推翻前朝暴政,但爆发战争却也给百姓带来了灾难。
当时局政渐稳,皇帝病重必是上天对皇帝先前挑起战争的惩罚。而后又算出若是想躲避天罚,就必须让皇帝的身边人前往南疆诵佛念经为皇帝祈福。
贵妃是皇帝还是将军时的原配夫人,自请为皇帝祈福,而季珩舟心忧母亲,朝中又有太子帮衬,便请旨随母亲南下。
此后三年贵妃日日祈福,虽有专人照料,但也敌不过南疆恶劣的环境,终撒手人寰了。
贵妃生前希望把自已葬在南疆,季珩舟请旨得到准许后,开始在南疆寻找合适的墓地,意外发现了假币出现的地方——庆祥村。
为了调查清楚真相,季珩舟便以悼念母亲为由留在了南疆,并且为了调查顺利,季珩舟秘密建立了一个组织——拂云阁,因江湖上并不知道杜拂云阁真正名字,世人都称其为密阁。
三年来,密阁日渐壮大,收集了天下众多情报,竟然发现了有人在铸假币、养私兵,屯粮,笼络江湖人士,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季珩舟担心于天下太平无利,于是想尽办法搜罗情报,拂云阁成立的第三年,江湖上人尽皆知。
人在江湖闯荡,必须有能力防身,季珩舟在管拂云阁的同时,也搜集各种武功秘籍,勤加苦练,三年来,也算是有所成。
但他知道,终有一天他是要回到邺城的,所以为了维持他柔弱的形象而又能在需用武之时发挥最大的功力,他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药浴,此次药浴被打断,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意外。
收拾好一切,又交代好了拂云阁的事,季珩舟随一行人出发走上了回邺城的路。
为了能最快到达邺城,众人都只是简单休整便匆忙赶路。
中州,去往邺城必经之地。
此时,夜色渐浓,秋风凛冽,季珩舟下令停下休整,餐后再继续行进,山中静得每个人都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气氛暗沉,让人突感不妙。
这时一伙贼人突然冒出,与众人缠斗起来,季珩舟不想暴露自已会武的本事,便不敢用实力与贼人打斗,打斗过程中,为了救下贼人刀下的陈晋,隔空使用内力杀死了贼人头目。
而季珩舟因没有药浴,顿时疼痛刺骨,摔倒在地上,他不想让众人见此模样,他想必须找个地方调整内息,于是艰难爬起,不知方向的跑了。
季珩舟不知自已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何方,终在一处宅院倒下了疼痛不已的身躯,而后在模糊的看到有人从门内出来才渐渐闭上了双眼。
屋内。
江锦辞正在调试药方,突然一声重重的倒地声打断了她的试药,她立即停下手中的事,打开门,果真看到一人躺在了门外,细细端详。
直至看出来者是谁后,她连忙将其扶起,扶进屋内躺下,经一番诊断后,便着手为其诊治,季珩舟情况渐渐好转,只是还处于昏迷状态。
看着眼前的人,江锦辞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庆祥村因突发天灾,粮食失收,突发疫病,身在南疆的季珩舟奉命带粮带医赈灾,而十三岁的江锦辞随师父自发去往南疆帮忙治理疫病,恰巧遇到了正在亲力亲为的季珩舟。
不仅如此,她还在百姓口中得知季珩舟的善心善行,对其赞赏有加,虽是十六岁的毛头小子,但处事完全不输经验丰富的大人,这让江锦辞更是钦佩不已。
那时二人只是匆匆一面,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忙碌了,直至二人分别
当时,江锦辞就看出季珩舟武功不浅,而今季珩舟为了隐瞒自已会武功,不惜用药物掩盖,看着眼前的季珩舟,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一早,季珩舟醒了过来,只看见一身着白色裙子的女子背站在床前。
江锦辞察觉到后,连忙用纱遮住自已的样貌,转头摆弄着自已的药草。
之前,江锦辞为了不生事端,在外人面前一直以纱覆面,当然,之前外出诊治也是。
“你是何人,这又是哪儿?”季珩舟立刻坐起问道。
江锦辞摆弄着自已的药草,淡淡的说道:“你不必知道这是哪里,也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是我救了你的性命,并且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我哪有什么秘密,姑娘莫不是在说笑,再者,我与姑娘不过第一次相见,你怎知我什么秘密。”季珩舟摆头说道。
江锦辞听到这话,缓缓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果然,你没能认出我。再缓缓的低下了头。
季珩舟想着也许是他拆穿了对方的话术,对方尴尬,也没再说什么。
屋内没有了声音。
江锦辞转身来到一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瓶药。
“喏,我昨晚连夜做的的,时间赶了些,只能缓解疼痛,并不能真正解决你的骨痛”。说着便把药递到季珩舟的跟前。
季珩舟接过药,细细端详。
江锦辞见他收了药,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已的武功,但是药浴伤身,你应是用了很久了吧。
药已然浸入你的身体,折磨着你的身心,疼起来似骨裂一般对吧,此症没有办法,要想真正治愈,唯有停止对药浴的使用,好了,话尽于此。”
季珩舟只觉得意外,对于眼前的这位女子,他开口说道:“你为何帮我?”
江锦辞回答道:“只是觉得你是位好官,救你亦在救民,你应不会让我失望。”
季珩舟抱手以示感谢,江瑀宁回礼。
这时,门外传来人的喊声:“小师妹,开门。”
江锦辞闻声,立刻告诉季珩舟,拿着药向南走,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但是出去后不得向他人提起这个地方,包括江锦辞。季珩舟连连答应。
见此,江锦辞连忙走到门口,摘下面纱,面纱落到地上,来人紧急,就没来得及捡。
她连忙打开门,细细看来,来者正是雪枫山衡宗少主,江锦辞的师兄——赫言卿,字璟行,衡宗少宗主。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说完便急匆匆的飞走了。
独留在房内的季珩舟,捡起掉落的面纱,一股药味扑面而来,他将面纱折好放入衣袖,打开门离去了。
山下,李峙和陈晋搜索着失了踪影的季珩舟,原来昨晚,贼人实在太多,每人都在忙着杀敌,一时忘了还有位贵人,等到贼人被剿灭干净,才反应过来皇子不见了。
陈晋哭喊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殿下不会防身之术,又被贼人捉了去,要是发生了意外,老臣该如何交代啊。”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
相较于陈晋,李峙稍稍安稳些,他知道季珩舟会武功,必定不会发生不测。他安慰着陈晋,但也没有放弃寻找。
不久,季珩舟发现了他们,快速上前与他们会合。
见到季珩舟,陈晋和李峙连忙下跪请罪,季珩舟自是没有怪罪,连忙让他们起来。休整一会儿,便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