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莳安冠礼期到,侯府上下都在忙碌,唯独江莳安正在屋里不知忙着什么。江锦辞走进房中,“哥,人人都在忙你的冠礼,你在干什么?”
“那些琐事有你们就够了,我有自已的事要做”,说着也不停止手上的动作。
江锦辞好奇,低头看,一枚快要完成的玉佩正放在江莳安手里。
好漂亮的玉佩,纯洁无瑕,透着如晨曦初现时的光芒。
但江锦辞向来不喜这些,只是催促着江莳安快快出来准备迎接宾客。
江莳安应声后就放下手中的活儿随江锦辞出门了。
冠礼开始,江莳安,江锦辞忙着接待到来的客人。
随着一句:瑄王,永安公主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目光朝门口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各带一名随从向众人走来。
那女子一身淡黄色的宫廷纱裙,端庄的姿态尽显皇家礼节,皮肤白皙,巧笑倩兮,双目流转光亮,容颜焕发泽润,确为倾城之颜色,一阵风起,吹动她的衣裙,像极了出尘的仙女。
再看那男子,简单的淡蓝色衣着,可单凭腰间的那枚玉佩就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贵气,身材修长,腰肢纤细,眉清目秀,最让人着迷的却是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总透露着满满的故事,实乃翩翩公子。
众人眼神跟随,直至到江家兄妹跟前。
过后,公主携礼物上前,“这是贺礼,我一月前便令人精心打造的宝剑,愿你驰骋疆场,英勇无畏,建立伟业!”
江莳安双手接过礼物,“多谢公主殿下”。
两人相视一笑,江锦辞看着二人,只觉得二人倒像是多年的朋友。她看得出神,一时没注意身边的定南王,一脚踩在了他的鞋上。
反应过来的江锦辞连忙致歉,却突然没站稳,季珩舟立即扶住,在江锦辞站稳后,季珩舟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江锦辞身上,脸庞轮廓清晰,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赶巧的是,今天的江锦辞同样身着一身淡蓝色衣裙,站在人群里也异常显眼,片刻,王爷深感不妥,立即松开了手。
“本王唐突,还望郡主恕罪”。
“是我不妥,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听到江锦辞的声音,季珩舟只觉得有些熟悉,包括她身上的淡淡的药味,似乎在哪儿闻到过,刚想开口问,却想着对方是女孩子,过于直白不免让人家姑娘遭受口舌,就没开口。
整个冠礼,公主极为出众,唯独瑄王那眼神就再没离开过江锦辞,随行荀彧尤其看的真切。
回府马车上,“阿彧,你在大邺待的时间比我长,你对江家郡主了解多少?”
荀彧回答:“禀殿下,关于瑀宁郡主属下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前些年郡主自小体弱,一直在府内静养,不见外客,更别说参加什么名门闺秀们的聚会了,不过这两年稍稍正常点,时不时的走出侯府,也渐渐与旁人有了交集”。
说完,马车内顿时没了声音,荀彧也没问,只是继续赶车。
车内的季珩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出了神。
原来,江晟,景平侯,是大阙的开国功臣,而他的妻子,即江家兄妹的母亲,孟晚前任离宗的大女儿,孟冉的姐姐,一次下山与江晟一见钟情,两人相爱并成婚。婚后诞下一儿一女。
江莳安,字浩轩,青年才俊,是大阙得力的干将,帮大阙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敌军来袭,因未来要承袭父亲爵位,人唤小侯爷。
江锦辞,瑀宁郡主,是江孟二人的女儿,生的娇美,妥妥的静美人,但起初的江锦辞并不是这样,活泼灵动,尤其爱笑,一家四口生活美满,但好景不长,江锦辞六岁岁时母亲突发疾病去世,父兄又常年征战,只得将其送往雪枫山上她小姨那里,自那以后,江锦辞性情大变。
孟晚深知女儿喜欢江湖,儿子喜欢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奈何躲不过朝臣算计,江莳安的命运已定,再不想让女儿卷进朝廷后宫的争斗中,去世前再三叮嘱不无论如何都不许江晟将江锦辞送进宫,与皇家有联系,于是江锦辞自小便被送往雪枫山交由孟冉照养。
江家也不愿声张,于是多年来只要江锦辞不在邺城都已面纱遮面。对外只称其先天体弱,一直在府内休养。
冠礼过后,众人纷纷散去,公主遣人传信给江莳安,说在镜湖等他。
江莳安收到消息后,立马前往,直到一湖旁,果真看到季思垚在等他。
此地依山傍水,花草丛生,是为一绝美之地。
见到季南初,江莳安立即行礼,季南初连忙制止,“这里没有外人,无需这些礼节”。
“臣不知公主唤臣何事”江莳安开口说道。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讨个成人礼物,你冠礼我送了礼,那…我的呢?你可是答应我的,虽是错过了成人礼,但礼物总得有吧。”公主调侃的说道。
江莳安摸了摸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因他确实答应过要送礼。
永安公主笑道:“我想,你不会是没准备吧,好啊,江莳安,你说话不算数,但是我不管,你答应给我的。”
此时的季南初,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冠礼上端庄稳重的人设一下消失的没了踪迹。
江莳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纯白玉佩。
“要不,你换种方式给我礼物吧。”公主开口说道。
江莳安说:“如何?”偷偷收起了手中的玉佩。
“嗯……要不,你就答应我三个请求如何?”公主边走边说,生怕江莳安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
“你就不怕我让你娶我?”
江莳安突然心头一震。
“哈哈哈,你放心吧,我不会这样做的。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要被送去和亲了,所以我只是想在走之前,作为朋友,我提一些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虽然笑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看着公主,江莳安不忍,想伸手安慰,也怕于礼不合而没有触到季南初。
“我可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江莳安紧着额头,思量许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什么?”公主困惑。
“我可以…”
“娶你。”
说完,江莳安的眉头渐渐松开。
短短两字,震耳欲聋,公主眼睛里的泪水再止不住的外流。
但很快,她擦了擦眼泪说道:“谢谢你,江莳安,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我所愿景的,我不要你为了别人牺牲自已,即便那个人是我。”
“那你呢?”江莳安紧盯着季南初。
我知你心在疆场,不在朝堂,但如若娶了我,作为驸马,你只能被困在朝堂。至于我,我向往自由,洒脱肆意的生活,要我安心屈于宅院,我也不甘心,其实这样挺好的,你没有被我困住,我也逃脱了那个牢笼,皆大欢喜,不是吗?
江莳安低头:“作为大阙将领,是我无能,没能护住大阙,也没住你。”
“小侯爷,不必忧心,我自小便知道,生在皇室,怎能没有一点无奈,在被封为公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能只是我了。”
江莳安没有说话。
“只是……”季南初突然闭了口。
“什么?”江莳安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以前想要是有一天不再是公主的身份,只做一个普通人,好好浏览一下大邺就好了。但现在看来,妄想只能是妄想。”季南初默默的低下头。
江莳安一时也不顾礼仪:“公主,冒犯了”说完就拉起季南初的手腕,向门口走去。
这时,季南初发现了躲在树后偷听二人说话的江锦辞,也没有怪罪。
“小辞,帮哥哥一个忙。”江莳安凑近江锦辞说道。
到了门口,江莳安递过一面纱,示意季南初戴上,季南初也没有多言,顺手接过戴上了。
扶季南初上马后,江莳安也上了同一匹马。
“驾”随小侯爷一声令下,二人向城门奔去。
江锦辞站在原地,看二人离开,就也出了门。
江季二人,骑马路过市集,放慢了脚步,季南初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欣喜非常。
街上的人看到后纷纷让路,看到二人离开后,开始议论。
树林小路间,一匹马,两个人,衣襟随风飘动,二人像没有任何忧愁的人,尽情呼吸。
“小侯爷,谢谢你。”季南初笑笑。
江莳安也笑。
这时,慈宁宫内,侍卫来报:“启禀娘娘,永安公主被景平侯府小侯爷带走了。”
太后停下手中剪草的动作,“无妨。随她去吧,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难免不畅快,就让她肆意几天吧。”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又开口说道:“你回头传个信给瑄王,他与江家小子熟络,让他也跟着照看照看。”
“是,属下这就去。”说完便退下了。
江季二人骑完马后,江莳安便把她带到了雪枫山离宗。江锦辞,赫言卿正备好酒等着他们。
赫言卿原是在衡宗的,但他不想让江锦辞来回跑劳神费力,在征得孟冉同意后,便把林绮接到了离宗。
江莳安正要坐下,就被人传报有事处理,交代了一下江锦辞后便离开了。
小侯爷离开,剩下三人畅饮。
季南初看向窗外,离宗的夜很静,秋季的虫鸣声都没有了生机盎然的生命力了,冷冷的月光照射到湖水里泛着微光。
一个空间,三个人,没有话语,只是静静的坐着。
突然,公主开口说道,“阿瑀,这里真美啊,真羡慕你可以生活在这里,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心无旁骛,一生自由。”
说完,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心公主,以后一定有机会再来的,到时候再请你喝酒。”
二人相视一笑。
“好,来,干”。酒杯再次被举起,站在门外,酒杯碰撞的声音被听得清清楚楚。
赫言卿就这样看着两个“醉鬼”畅谈到半宿。
第二天,江锦辞先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熟睡的公主,不禁感叹,公主竟是这样洒脱豪放之人。
后来,江锦辞也问过季南初对江莳安是怎样的心思,她只说:
小侯爷心系天下,志在疆场,他心有雄鹰,不应只是看守宅院戾犬,我钦慕他,确实想过若能与他成婚,就算去往边地我也无悔,可是啊,世事无常,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因为我是公主,是大阙的公主,也是万千百姓的公主,我食君之禄十八年,接受百姓滋养,我只能收起自已的私心,我必须承担起自已的责任。
随后,公主醒了过来:“阿瑀,你醒了”
“公主休息好了吗?”江锦辞开口问道。
“嗯,我们这便起了吧。”
江锦辞刚想让人帮公主更衣,只见她熟练的将衣物穿好,心想:咱这位公主可真是个怪人。
二人来到大厅,只见赫言卿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等着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