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枫山,衡宗。
林绮的丧葬事宜很快结束。很快宗门长老组织着一年一度的宗门大会。今年大会同以往不同,首要的就是选出新的宗主。
为了保证新宗主就任的确符合人心,长老们还是将众人聚在一起,商议门主人选,即使知道这个位置终属谁。
长老们组织着宗门里的人的投选,赫言卿低着头站在台下,周围嘈杂声一片,那些人都在恭贺他即将就任。
他没有理会丝毫,继续低着头。
随着二长老拿着委任书走到大长老跟前,在大长老的一个噤声手势下,众人纷纷停止讨论,看向林长老的位置。
大长老看向手中的结果,清了清嗓:
“各位,我宣布,衡宗下一任宗主人选是…”他稍作停顿,看向台下的赫言卿。
“少宗主,赫言卿!”众人目光聚焦在赫言卿身上。
随后,大长老宣布就任仪式将在之后进行。
众人只知这是宗门传统,只有赫言卿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
大会结束,众人散去。
大长老叫住赫言卿,“言卿,留步。”
“大长老。”赫言卿停下脚步应声道。
“我想,你义母许是已经告知你试炼的事了吧,既如此,准备准备,就该入谷修炼了。”
“是,言卿必不负各位长老及母亲厚望。”
长老微微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三日后,到了入谷的时间。赫言卿站在谷口。
众人都在等待。
不久,就可以看到衡宗弟子携两人赶往谷口,那个弟子是赫言卿师弟,何奕泽。他正端着一碗汤药走到赫言卿跟前。
赫言卿抬头,惊讶的向何奕泽身后的二人,没错,正是江家兄妹。
在宗门大会结束后,玥浠姑姑(自小陪伴林绮长大的人)找到江锦辞。
原因先前为前几任宗主熬药的人已经十分年老,很多事都已经记不清,于是需在试炼开始前,玥浠必须找到一个信得过且医术不差的人。
江锦辞得知事情原委后,应下了。不过,她希望可以看赫言卿入谷。衡宗原来是不允许外人参与的,但还是答应了江锦辞的要求。
江锦辞端起药碗,送到赫言卿跟前,“活着回来。”她抬头望向赫言卿,留下独独的四个字。
在他二人看来,四个字已胜过千言万语。
赫言卿拿过药饮下,笑着看向眼前这位他曾经励志要娶的女孩。
“可惜不能参加你的生日宴了,不过礼物我已经交给奕泽了。
何奕泽示意低低头。
说完,他径直走过江锦辞,自已把药碗放到师弟手上。
“璟行,一切顺利。”江莳安开口说道。
“借浩轩兄吉言。”他转身朝玥浠。
“姑姑,我们走吧。”随着山谷的门被打开,赫言卿缓缓走进山谷。
江锦辞看着赫言卿,看着门被慢慢关上。久久不离去。
山谷中,赫言卿在玥浠的带领下,顺路走了进去。
山谷中一片漆黑,不见远路且路径错综复杂,若是不点火折,又没人带路,定会走错。
玥浠在前面走着,探寻着去路,不知为何,赫言卿故意放慢了脚步。
玥浠转身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又折返回来。
“璟行,怎么了?”
“姑姑,无碍,我们接着往前走吧。”赫言卿时不时看向身后,只见刚经过之处,有湿了的痕迹。
很快,他们走到一处住所,这里的环境与谷外截然不同,谷外是初冬季节,这里却还是流水迢迢,鸟雀鸣鸣。
站在门外,玥浠开口道:“前辈,这是新一任的宗主人选”。
门打开,一长者在有侍童模样人的跟随下,走出房门。
没错,他正是山谷谷主,无人知晓他叫什么。应该是只有宗门位高权重的人才知道他的存在。
他本是游历在世间的一位武者,几十年前,身心俱疲的他来到衡宗,衡宗宗主为其寻了此山谷供他休息,作为报答,他便创办了试炼,以保证衡宗安全。
他微微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英气的少年,缓缓开口道:“嗯,不错,的确是个练武的绝佳好苗子。接下来的这整整一个月时间里,你都将会在此地接受试炼。不过,你尽可放心,会有专门的侍童负责全程监督你的状况。但是,至于最终能否顺利通过这场试炼,那就要完全依靠你自身的领悟能力了,我是绝不会加以任何干涉的。关于这些,你可都听清楚并且明白了?”
“晚辈已然明晓,承蒙前辈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少年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回答得干脆利落。
话音刚落,玥浠抬眼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赫言卿,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随着一声令下,紧张刺激的试炼正式拉开帷幕。首先迎来的第一关竟然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净骨之试。所谓净骨,顾名思义,参加试炼之人必须先将自已从前所学的所有武功尽数废掉才行。
然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所使用的功法却是极度凶险万分,其过程更是充满了难以忍受的剧痛折磨。正因如此,通常情况下都会让试炼者提前服用特殊药物来减轻这种痛楚。可是,如果有人胆敢不服用药物就贸然尝试,那么即便能够侥幸通过这次试炼,其自身的寿命也必定会大打折扣;更有甚者,还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巨大痛苦而当场走火入魔,最终落得个暴毙身亡的凄惨下场。
就在这时,侍童引领着赫言卿来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试炼池前。只见赫言卿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缓缓踏入池中。刹那间,奇异的光芒闪烁而起,一道古老而强大的功法在池水的映照下自动显现出来……
赫言卿开始修炼,起初他还可以掌控自已,随时间的加长,他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渐渐的药池异动。
侍童连忙查看,他惊恐:这场景,怎会与要走火入魔的情况这么像!
他大喊,“你竟没有服药!快停下,你坚持不住的!”
赫言卿没有听,继续施着功法。汗珠一滴一滴掉落,这是赫言卿从未有过的虚弱。
侍童眼见不对,立马跳进池子里,阻断了了赫言卿的动作。
在那波光粼粼的池水中,侍童眼疾手快地将赫言卿从水中迅速捞起。只见赫言卿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但眼神却依然坚定而深邃。侍童皱着眉头,一脸焦急与关切地吼道:“你疯了吗?为何没有服药!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话音刚落,侍童突然感到喉咙一甜,竟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赫言卿看着侍童嘴角的血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和感动。他轻轻笑了笑,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答道:“人这一生,总有些难以割舍的人和事。那些回忆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心头,不想忘记,更不能忘记。所以……对不住了,前辈。”说罢,赫言卿缓缓低下了头。
其实,赫言卿心里很清楚,这位侍童虽然名义上只是个侍奉左右的下人,但实际上其功力深不可测,远远在自已之上。正因如此,赫言卿才尊称他一声前辈。
旁人无奈的点头。
这时,先前的长者从门外传来声音,“你们这群年轻人呐。老夫想知道,上一任的宗主是你什么人?”
赫言卿回答:“她是我母亲。”
“原来如此,那小女儿,是我遇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坚毅的女子,果然,果然。”长者大笑。
“那女子竟值得你这样做?,你可知这样做的代价?”他捋了捋长须。
“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慧,最坚韧的女子,我知道此生与她终是有缘无分,但我不愿忘记她,哪怕她不知情,哪怕要付出代价,前辈,我之前一直谨言慎行,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为少年,尽显少年意气!”
他没有说话,思索着。
赫言卿,不明所以,只是静静等着。
“把药给他吧。”
侍童从身上拿出一瓶药,交到赫言卿手上。
“此药会尽可能的减缓你的痛苦,不出错的话会让你通过净骨,但这将有损于你的寿命,服不服用全在你。”说完,随着一阵风起,不再说话。
赫言卿拿着药,做出拜谢的姿势,“多谢前辈相助。”
他服下药,试炼继续。当他再次进去药池,很显然,他轻松了许多。
山谷外,众人纷纷散去。江锦辞一动不动的看着谷口,对里面的情况丝毫不知。
终在江莳安以准备生辰为由,将其劝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