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宴席上的众人再见到从御花园回来的皇上贵妃几人时,惊讶不已。
他们看到贵妃与皇后的生母亲密无间,相处时竟然比皇后这个亲生的还要温馨和谐。
更重要的是,不知为何,皇上一回来,就直接问责皇后,丝毫不给对方脸面。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宴席上的众人皆茫然四顾,皇上疯了?再怎么宠爱柳贵妃,那皇后可是柳太傅的亲侄女!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废后了?还打入冷宫?
【这个男主真是个疯子,就因为柳如烟救过他,他就想把柳如烟捧上后位。啧,不愧是穿越女主。任何东西,都不需要她开口,别人就会给她送上来】柳拂泱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悄悄看向皇后。
或许是因为废后一事太过突然,那些侍卫宫人皆愣住了。
瑞王本来还在听曲儿看戏,陡然听见秦玉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瞥向柳云滢,眸色一暗,“这是怎么了?皇上,皇后一直以来贤淑端庄,并无过错,再者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突然废后,怕是不妥。”
秦玉肖厌恶地看了一眼皇后,冷哼一声,“朕要废后,与你何干!皇兄,你还是先保养好自已的容颜吧。”
几位大臣跪在地上,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试图为皇后求情。
然而他们并不能动摇皇上废后的决心。
“废后?”皇后柳云滢嗤笑一声,原本还在低身行礼的她,干脆起身,然后径直向皇上走去。
“臣妾入宫为后不过一年多,不知何错之有,让您在千秋节执意废后。”
秦玉肖眉头微蹙,似乎是对皇后不满已久,“你还敢说!身为皇后,你可曾管理好后宫上下?若你当真尽职尽责,那贵妃的宫中怎会起火?
你为后一年,心胸狭窄,对待嫔妃毫无包容之心,处处嫉妒贵妃。”
皇后挺直了腰板,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与秦玉肖对峙,第一次直面皇上。“听了陛下所言,臣妾竟有些糊涂了。您当初迎贵妃入宫,亲口所说,华清宫上下,以贵妃为尊,旁人无权插手。
更何况,月前,您已经将协理六宫的权利一并交给贵妃了,不是吗?
华清宫起火,与本宫何干?臣妾身为皇后,为何要嫉妒贵妃?”
秦玉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回道:“因为你并不是柳家亲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皇后柳云滢竟然不是柳家亲生的?
原本还想帮皇后求情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也被这话惊到了。
秦玉肖继续揭露“真相”,一掌拍在桌案上,“你知道如烟才是柳家亲生,生怕有一日真相暴露,所以才会让华清宫起火,试图害死如烟。如此歹毒,你还敢说自已无辜?!”
柳二夫人哭哭啼啼地趴在柳二爷的怀里,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娘娘,何必呢?就算您不是臣妇亲生,但二十多年的感情,做不得假啊!在臣妇的心里,您永远是臣妇的女儿。”
不知内情的人只怕还会为这样包容的母亲而感动不已,毕竟做母亲做到这份上,倒也是仁至义尽了!
可事实是,柳二夫人的一番话,恰恰把柳云滢按死了。
瞧,柳二夫人是善良大度养大了柳云滢的养母,即便得知柳云滢并非亲生,她也仍愿意将对方当做自已的孩子,多么伟大的母亲!
瞧,柳如烟明明是柳家千金小姐,却一朝被换,去了山村野夫之家,可是苦难并没有磨灭她身上那高贵的血脉,她意外救了陛下,又与天地有感,竟是天女临世,预言了地龙翻身,拯救了黎民,封为贵妃,如今真相大白,她的出身也再无人可以诟病了。
再看陛下,那可是英明神武,明君再世,否则怎么会遇到天女相救,怎么会与天女相爱,又怎么会发现天女身世的真相?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唯独皇后,唯独柳云滢,是罪恶的。她享受了本该属于柳如烟的幸福,还试图害死柳如烟,掩藏一切。
柳云滢笑了,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如同疯了一般,畅怀大笑,即使被侍卫按了下去,可是韩夫人总觉得还能听见柳云滢的笑声。
太可怕了,她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转瞬便瞥见了刚刚还哭泣悲痛的柳二夫人正在与贵妃说笑。
那模样,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柳云滢。韩夫人不禁感到一阵凉意,隐隐感觉到刚刚的一切太过戏剧,内里不知是多少人的算计。
须臾间,一名太监匆匆而来,呈上一根带血的发簪,“皇上,皇上,不好了,柳氏自尽了。”
“知道了。”秦玉肖并未说什么,只是让身旁的林公公去处理了。
瑞王沉迷酒水,一言未发。
宴席间的气氛又再一次低迷了。
一名大臣腆着脸上前,自以为贴心地安慰秦玉肖,“陛下不必忧心,柳氏如此下场,不过咎由自取。”
真正牵扯其中的柳太傅倒是一言不发,吏部尚书赵尔雅原本是想要替皇后娘娘说几句的,主要是她觉得这桩狸猫换太子的案件,也未免太过迅速了。
一枚玉佩,几个人的说辞,就断定了柳云滢并非柳家女,真是太草率了。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论理,这桩案件,应该由大理寺督办才是,怎么从头到尾,只有一家之辞,这也叫查明真相?
当她想要开口时,却看到了昭阳公主举杯示意,一旁的小女儿也摇了摇头。
也罢,这几个丫头怕是有自已的计划,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没想到,那柳家云滢最终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等到赵尔雅再次见到柳云滢时,她已经成为了礼部右侍郎,在朝堂上侃侃而谈。
这场宴席到这里,仍未叫停,真正的主人被拖了下去,自尽而亡,宾客却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庆祝什么。”赵之歆不解,心中有些不舒服,甚至觉得压抑。这压抑,沉沉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昭阳听见了,却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盘中的点心挪到了赵之歆的手边。
宫中规制,宴席上的饮食并非人人相同,不同的身份地位,面前的瓜果糕点随之相差甚远。
就像赵之歆的面前,作为吏部尚书的千金,她仅有三份瓜果点心;而昭阳的桌上却有六份。先帝在世时,昭阳所拥有的甚至是九份。
这种落差,虽然昭阳不在意,但赵之歆却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