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散后,周可贞和爹娘一起收拾完院子后道:“这两日为了我的生辰宴爹娘都受累了。不如就在家多休息两日吧,反正最近府里也没什么大事。”
“前几日我还跟你娘商量说如今你也大了,我也不想让她太过操劳便想让她别再去府里做事了,但你娘说她还要攒些银子给你娶亲用。哈哈,想想你也到年纪了,是该把你的亲事打算起来了。”周大伯笑说的时候幸福感都快溢出来了。
“爹,我还小,不着急。”周可贞的脸又红了起来。
“不小了,你都十八了,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瞧你脸红的,怎么跟自已爹娘还害羞起来了。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一定要跟娘说,娘给你去说亲。”周大娘说话也不耽误她进进出出的收拾桌椅板凳。
“娘,不早了,你和爹快去休息吧。”周可贞红着脸跑回了自已房间。
周可贞跑走后,周大娘对周大伯道:“咱们贞儿小时候看着冷冷淡淡的,可自从他跟着城主习武之后性情倒是越来越开朗了,如今都会害羞脸红了。”
“十几岁的少年不都这样!一说起媳妇儿就脸红。不过咱儿子的亲事是该好好考虑起来了,我说老婆子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姑娘?”老两口在屋里商量。
周可贞回到自已屋里坐在烛光下把闫研送给他的匕首拿在手里细细的观瞧。黑色精铁制成的刀鞘两面雕刻有两只麒麟是纹样,麒麟的眼睛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宝石,刀身弯曲如月牙,刀身长两尺左右,宽只有一寸,通体都是精铁本身的颜色。在刀身靠近刀柄的位置两面还刻着两行小字,分别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正是闫研名字的意思。
周可贞将匕首藏进怀中,又看着桌上放着的两串糖葫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拿起一串糖葫芦,张嘴把一个裹了糖衣的山楂送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
“爹爹,我想出去玩,我不想整日呆在府里,我都快闷死了。”闫研对闫承影撒娇道。
“爹爹担心你的身体,你······”
“爹~爹!我只是出去喝喝茶、听听说书,我又不是去跟人打架拼命,您不用这么担心。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为什么要一直守在府里?况且世上不会武功的人那么多,难道他们也都一辈子不出门吗?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会自已偷偷跑出去,那样不是更危险吗?”闫研说的有理有据。
“可是······”
“我让可贞陪我去。可贞是破了清明境的高手,有他保护我您还不放心吗?爹爹,如果你不让我出门我就会不高兴,那样我的身体就会更不好的。爹爹!”闫研一顿撒娇带威胁让闫承影不得不同意。
“好吧,不过到了时辰就得回来,不能让姥爷和你娘亲担心。”闫承影无奈的交代他。
“我会的,谢谢爹爹!”闫研转身就跑去找周可贞带他出门。
“少爷想去哪里?”周可贞问。
“随便,只要不待在府里就好。”闫研伸了个懒腰随意的说。
“不如你偷偷教我练武吧!”闫研突然看着周可贞提出了要求。
“不行!”周可贞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怕被我爹爹知道?”
“这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前者是担心我,后者是担心你自已。”
“都有吧。”周可贞如实回答。
“难道不是应该担心我多一点吗?可贞哥哥!”
“你叫我什么?”他突然这么叫他,周可贞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可贞哥哥呀,难道我不可以这样叫你吗?难道你现在还怕我父亲会因此怪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惊讶。”周可贞辩解。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叫你声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当然,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这么叫,那我以后不叫就是了!”闫研赌气的说。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是下人,您是主子,我怎么配少爷您叫我一声哥呢?”在闫研面前,周可贞自始至终都是自卑的。
“算了,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会再叫了!刚刚说让你教我武功,你教不教?”
“可是万一您的身体因此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都说我身体差,不能练武,可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啊?我就是想知道我习武了会怎么样。万一我习武之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天赋?如果我成功了,爹爹就会让我出门,我就不用日日守在府里。我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我也想去看看真正的江湖是不是像书中写的那样。我都呆在府里十四年了,我真呆不住了!”
“可是,万一······”
“万一?难道我要一辈子困死在这个‘万一’里?”闫研抢了他的话。
“那好吧,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许勉强!”
“放心吧,有什么不适我一定第一时间停下来。”见他答应,闫研也高兴起来。
他们二人不敢在近处练习,于是出了府门悄悄牵走了两匹马跑到十几里外的林子里去偷偷练。
当天周可贞只教了闫研一些修炼的秘诀和一些简单的招式,没有太大的强度,所以闫研并没有什么感觉。当天晚上回府后闫研又以学骑马锻炼身体为由让闫承影答应周可贞继续带他出去。就这样一连三天的练习除了累闫研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闫研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都快要认定自已的身体没有问题了,而周可贞则一边为他高兴一边更替他担心。
“我觉得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可以再加大点儿力度。”闫研扎着马步道。
“习武不能心急,要循序渐进。”
“好吧,听你的。”
闫研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后又与跟着周可贞练习剑招。
“这招叫静渊微澜,出招动作要小,但出招力度一定要集中。周可贞给闫研示范。
“是这样吗?”
“是,但力度太小。”
“那我再加点儿力。”
闫研尝试着最大限度的调动自已全身的力气。就在他要出招时他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胸腔里一口气上不来。这突然的疼痛差点让他栽倒,幸好他及时用剑撑住了地。
周可贞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闫研身边扶着他惊慌的问:“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闫研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周可贞被吓得瞬间嘴脸发白。
“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大夫,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周可贞要抱他,闫研却推开他的手,坐在地上吐了几口血沫后道:“我没事,你先不要急。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只能让他们更惊慌。而且如果让爹爹知道了他以后就不会让我出门了。你先去帮我找点儿水来,我漱漱口再回去。”
“可是我担心你……”
“我知道,所以你要快去快回,快去!”
周可贞没有办法,只得去给他找水。
好在安阳城周边水系发达,河流众多,不一会儿周可贞就打了两壶水回来。闫研漱了口又将身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了才和周可贞同乘一匹马回到顾府。
“还是和城主实话实说吧,你身体要紧。”涉及闫研的身体安危,周可贞不敢撒谎。
“我知道该怎么说,你不要多嘴。”闫研第一次用这么警告的口气跟他说话。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顾府,周可贞将闫研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闫研推开了周可贞扶着他的手,步履如常的走在周可贞前面。闫研本来皮肤就极其白皙,所以只要他面上带点微笑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受了伤。
闫研一进到自已房间就头晕得站立不稳,只能被周可贞扶着走到床边躺下。此时李含章正躺在自已床上睡午觉,他被二人进屋的动静吵醒。
李含章打着哈欠走进里屋道:“少爷回来了。”但当他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闫研时他被吓了一大跳。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我看您情况不太对啊!”李含章毕竟跟在闫研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闫研一点儿细微的变化他都能立刻察觉到。
“我没事,只是骑马有些累。你不许出去乱说,否则我就把你撵出顾府。”闫研看起来很累,嘱咐完李含章就闭上了眼睛。
“你还是出去请个好点儿的大夫过来给少爷看看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周可贞怎么都放心不下。
“好,我这就去请大夫。”李含章不敢耽搁,撒脚如飞的去请了大夫来。
闫研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胸口的疼痛消散了许多,连日的锻炼让他的身体非常疲累,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了。
周可贞一直坐在床边守着闫研,他看着闫研睡着时苍白的脸和他因为痛苦而皱着的眉,心里自责不已,他后悔听闫研的话教他习武了。
此时此刻,周可贞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闫研怎么求闫承影教他武功闫承影都不曾松动分毫,甚至都不许他去看留春城弟子练武了。因为比起闫研可以习武的‘万一’,他更承受不起因为习武而失去闫研的‘万一’。这都是因为闫承影实在太爱闫研。
周可贞对自已今日的愚蠢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