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请来的大夫给闫研诊了脉后道: “少爷脉象虚弱,气血不足。我给他开几贴增补气血的药方,你们照着药方去抓药。每日饭后、睡前记得给少爷服下,不可懈怠。”大夫提笔写下了药方,李含章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抓药。
“大夫,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周可贞急切的追问。
“少爷这病是娘胎里带的,没办法根治,只得用些补药调理。以后要切记不可在让他劳累了。”大夫摇头叹气的说。
“有劳了。”周可贞掏出银子递给大夫。
“小兄弟客气了。”大夫笑着收下了银子后又拱手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我送您。”
“不必,你照顾少爷吧。”说完拎起药箱走了。
大夫走后,周可贞闫帮闫研把手放回了被子里。这时闫研睁开了眼睛,他反握着周可贞的手,有些吃力的说:“你别怕,我没事。爹娘若是问起来,我只说是我自已玩累了,定不会连累你的。”
“我不是怕城主和夫人罚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病成这样,我不敢欺瞒城主!”周可贞起身就要去向城主请罪。
闫研挣扎着坐起身,死死扯住他的衣袖又气又急的说,“你傻了吗?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干嘛自已去找骂?你若是去说了,不仅你要受罚,还连累了我以后也只能被关在府里,我不准你去说!”
闫研想瞒,可是李含章风风火火,跑进跑出的请大夫,买药,熬药,府里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这么大的事情哪里就能瞒住。
闫承影、顾韵儿和顾老爷很快就知道了闫研生病的事,他们一个个都急坐卧不安。
“福宝儿怎么样了?告诉姥爷有没有哪里疼?怎么生病了也不吱声呢,你这是要急死我呀!你这孩子!”顾老爷佝偻着腰,伸手摸着闫研毫无血色的小脸,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不是请了大夫吗?大夫怎么说?”闫承影阴沉着脸问周可贞。
周可贞将大夫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闫承影听完脸色又黑了几分道:“你去看看他们给研儿熬的药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端过来。”周可贞灰溜溜的去催药。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可贞端着药回来了。顾韵儿将药碗接了过来,闫承影将闫研从床上扶起来靠在他怀里温声道:“研儿,起来把药喝了。”顾韵儿舀起一勺还冒着热气的药凑到嘴边吹凉了才喂给闫研。
喝完了药厨房又送来一碗粥,闫研勉强吃了几口。闫承影对顾老爷和顾韵儿道:“今夜就由我在这里守着研儿吧,韵儿你送爹回房休息。”
起初顾老爷还不肯走,他说:“我放心不下福宝儿,我今夜也要留在这里守着他。”
“爹,我在这里守着他你就放心吧。你要是把自已的身体熬垮了可怎么办?” 顾韵儿也劝道:“是啊爹,您在这里守着也没用,不如就让研儿好好休息,也许您一觉醒来研儿就好了呢!” 在两人的一再劝说下,终于还是把顾老爷给劝了回去。
当夜闫承影就一直在闫研的床边守着。半夜时分闫研又被胸口的一阵闷痛痛醒,他刚一掀开被子闫承影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研儿,你怎么了?”闫承影扶他起来。
“我胸口有点闷,睡着不舒服,想起来顺顺气。”闫研缓缓道。
“好,爹爹扶你起来。”
闫研坐起来才发觉胸口越来越疼了。闫承影一只手从闫研的身前绕过来扶他坐着轻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他拍了没两下闫研就一口鲜血吐在了他洁白的衣袖上。
闫承影看着自已衣袖上鲜红的血迹他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瞬间提高了声音吼道:“大夫,快去叫大夫!研儿,你怎么样了?”
周可贞和李含章在外间屋听到闫承影的吼声也瞬间惊醒,他们齐齐跑进来便看到了闫研嘴角的血,两人吓得差点儿大叫出声。
李含章慌张得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道:“我,我这就去请大夫!”说完立刻就飞奔而去。
此时闫承影还在万般急切的确认着闫研的状态。闫研一口鲜血吐完后便晕了过去。闫承影虽然慌乱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只见他将自已的真气汇聚于掌心,缓缓将真气灌入闫研体内。看得出来,闫承影对此举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也是毫无把握。不过在他将真气输入闫研体内后,闫研竟然咳嗽了两声又醒了过来。见闫研醒了过来,闫承影才长舒了一口气。
闫研倒在闫承影怀里又咳嗽了两声,闫承影摩挲着闫研的胸口帮他顺气道:“研儿你胸口还痛不痛?”
“好多了。”闫研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虚弱无比。
“城主,少爷他怎么样了?”周可贞只觉得嘴巴干得发紧,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天生心脉有缺,我以为研儿已经平安的过了这么多年只要他不习武就能平安长大,没想到他这病说发就发。”听了闫承影的话,周可贞内心惭愧不已。闫承影还以为闫研是因为骑马太累才引发了他的病。
半夜里请大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请来了一位大夫。只是不是白天的那位。这位大夫给闫研诊了脉摇着头道:“恕老夫无能,小少爷这病我实在无法医治,城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闫承影无奈的问。
大夫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你替我送大夫出去吧!”闫承影只觉得浑身发沉,说话都觉得累人。
“大夫,您这边请。”
大夫给闫承影拱手告辞出去了。
大夫走后不久,闫研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都还没大亮,顾老爷就火急火燎的赶来闫研房里询问情况。
“福宝儿怎么样了?”
闫承影对顾老爷道:“爹你先别着急,研儿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可我看他脸色还是很差。”顾老爷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坐在闫研床边,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研儿是心脉不全,身体虚弱,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好转的。”闫承影温生解释。
“我的乖孙儿受苦了!他这一病可不是要叫我生生疼死!我的乖孙儿欸,我的福宝啊!啊咳咳咳,真是要了我的命了!”顾老爷越哭越伤心,闫承影和身边的几个丫鬟小厮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顾韵儿及时赶来,亲自将老爷子扶了回去。
忙活了一夜,闫承影也是身心俱疲。见闫研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他才勉强放心了些。他站起身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站了一晚的周可贞道:“你跟我出来。” 周可贞只得乖乖跟他出去。
闫承影虽然先入为主的认为闫研是因为自已骑马太累才发的病,但他还是想仔细问问闫研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闫承影开门见山道:“这么多年来少爷身体虽弱,但一直好好的从没有过这样凶猛的病势。我且问你,少爷发病前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你老实回答,若敢有半点隐瞒,我决不饶你!”
周可贞已经两次目睹闫研口吐鲜血,他也明白闫研不让他说实话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他被惩罚。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事比闫研的性命更重要,所以闫承影一问,他就将他在树林中偷偷教闫研习武之事和盘托出。
“周可贞!我儿子若是有任何闪失,我一定杀了你!”闫承影指着他厉声骂道。
周可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若是少爷有任何闪失,我一定自裁谢罪。”
“周可贞!你在入府多少年了?闫研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他若是能习武还用得着你教?你以为阖府上下这么精心照料他是在无病呻吟是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为什么擅作主张!自作聪明!你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你要保护他,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吗?啊?”一向高冷寡言的闫城主第一次怒不可遏的骂了这么多话。。
“对不起!”周可贞愧悔得想当场死在他面前。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就给我去外面跪着,闫研什么时候好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哼!”闫承影一甩衣袖出门而去。
周可贞听话的跪在了屋外看着闫研房里的人进进出出。
府里的下人们见他在那里跪着,一个个都小声的议论着。而周可贞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直直的看着闫研的屋子。
安阳的夏季是雷雨最多的时候,天才刚黑就一阵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听到雨点拍打在屋顶的声音。闫研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周可贞心里有些不安,他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雨声越听越烦躁。
“今夜的雨声怎么听起来这么响?”闫研问李含章。
“今夜下了冰雹,那么大的冰雹打在屋顶上当然响了!这个时候下冰雹,今年地里的庄稼怕是没指望了!”李含章叹了口气。
因为闫承影已经不吃不喝的在闫研身边守了一天一夜,顾韵儿也心疼他,极力让他下去吃点儿东西补补身体。所以此时只有李含章一人守在闫研床边。
闫研想起来坐会,他刚一动身李含章就立马跑过去扶他道:“我的少爷,您可别再乱动了。您要是再有点儿什么事儿城主和老爷非得把我掐死不可。”
“周可贞呢?怎么今日都没有见他进来过?”闫研试探着问。闫研心里想:“我和他一起出去了几天回来就发病,爹爹肯定会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么怕爹爹肯定扛不住逼问,他要是把我们偷偷习武的事说出来爹爹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他。一日都不见他身影,也不知道爹爹到底问他了没有。”因为强迫周可贞和他一起撒了谎,一会儿看不见共犯闫研都担心不已。
李含章支吾着道:“我不知道啊,或许他回家了吧。”
一下雨大家都纷纷进屋躲雨去了,很快大家都忘了在这场冰雹雨里还跪着个人。
不过别人会忘了周可贞,但周家夫妇可不会。周大伯夫妇扯着床被子遮在周可贞头上道:“儿子,快跟爹回家。冰雹这么大,会砸伤人的!”
“爹,娘,你们快回去吧。我还不能走。”周可贞倔犟的跪着。
“哎呀儿子!你快跟我们走,城主要是怪罪下来爹娘替你顶着。”周大娘边拖他起来边劝说他。
“爹,娘,我不能走,我想见见少爷。”周可贞看着周大娘,脸上流下来的不知是从头发上滴下来的雨水还是眼泪。
“他没事,你放心跟我们走。”周大伯敷衍道。
就在他们拉扯时,闫研也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说话。他让李含章扶着他走到了门口。因为雨声很大,所以他没有听清是谁在说话。天色很黑,地面上又蒸腾起了雾气,他也看不清人脸。
“是谁在雨中说话,怎么不进屋避雨?”闫研心口疼,中气不足,喊的身心不大。
周大伯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但听不清,于是就冒着雨朝这边跑了过来。他见到是闫研跪地恳求他道:“少爷,我儿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了,您就在城主面前替他求求情,让老奴带他回去吧!这冰雹这么大,他会被砸伤的。”
“你说什么,他已经跪了一天了?”
“是。从早晨开始就在外面跪着,整整一天了!”周大伯心疼的落了泪。
“那你快带他回去,爹爹那儿我去说。”闫研心急道。
“哎,他不肯起来,他说他想见您!”
“那你快带我去见他。”闫研说着就要出门。还是李含章及时拦住他道:“少爷,外面下着冰雹呢!他想见您,您让他过来不就好了吗?您要是再因为他淋雨病倒了城主非杀了他不可。”
“那周大伯你快去带他进来,就说我让他过来的。”
“好,多谢少爷。”周大伯激动的起身冒着冰雹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周大伯夫妇和周可贞三人来到了闫研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