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研尝了一口葛大娘端上来的面,惊讶道:“这面是冷的?”
葛大娘笑道:“看你的长相和听你说话的口音就不像是我们南越人,这是我们南越的特色冷拌面,酸辣开胃,你尝尝。”
闫研平静的接受了自已已经流落异国他乡的事实,“好,多谢大娘。”
“不用这么客气,你要是吃不惯我再给你做点别的。”葛大娘十分的热心。
“不用麻烦,这冷拌面就挺好的。”
吃完了面后,闫研问道:“大娘,我的那些衣服,靴子都还在吗?”
“在,你的衣服和东西都还在。我看你那衣服的料子甚是华贵,没舍得扔,我给你洗干净了,破损的地方也都缝补好了,你想穿随时可以穿。”
“这样劳烦大娘,我实在过意不去。”
“你这孩子实在太客气,在咱们这山沟里可不讲究这些。”
闫研在葛大娘家将养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才算是痊愈。
闫研养伤的这段时间,这大娘把自已家里半大的十几只都给炖了,半大的都没留。闫研很是过意不去,将自已身上带的银子和两块玉佩都送给了葛大娘母子。
来的时候他是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的,现在要回去也不可能顺流而上。
闫研装扮成商人模样,想混在商队里出关回南安,只可惜因为边境检查严格,他不仅没能混出城,反而还被当做奸细抓了起来。
东临关是南越通往南安的一个重要关隘,镇守此关的主将是万寿王的第六个义子宣望。
当城门守卫将拿不出身份文牒的闫研带到宣望面前时,宣望一眼就被闫研的容貌惊艳。
宣望的义父万寿王年轻时也曾前往富庶的南安游历,学了些江南文人骚客们的“风雅”趣味,染上了断袖之癖,最爱美貌少年郎。
宣望一见到闫研那白皙嫩滑的小脸,湿漉漉一双勾人摄魄的眼睛,一张娇花带露的薄唇,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他义父见到这没人之后欣喜若狂的表情。
再有半月就是他义父万寿王的六十大寿,他已经为寿礼之事苦恼多时,没想到今日竟然天降如此美人儿,一下就解决他的烦恼。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啊?”宣望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闫研当成贺礼送给他的义父,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禀大人,小人只是个小小药农。只因上山采药时不慎跌落悬崖,落入河中昏迷,不想竟被河水携卷到了贵国境内。小人今日到这东临关,只是想从这里出关回家而已。小人并非奸细,还望大人明鉴。”闫研言辞恳切的说。
宣望道:“你们南安人最是奸诈狡猾,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本将军要亲自将你押回皇都,交由万寿王处置。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
“将军,小人真的不是奸细,小人只是个落难之人呐,将军······”四个身穿甲胄的大汉上来就把闫研拖了下去,完全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闫研在监牢里关了一晚,第二天就被关进了囚车,蒙上黑布口袋押解上了路。
一路上除了囚车的狭窄颠簸之外,闫研要吃要喝希望全都满足他。
行了有六七日之后,闫研终于被从囚车里放了出来,头上的黑布口袋也被摘下。
闫研被带回了宣望在京城的府邸中软禁了五六日。
这天外面突然进来一群丫鬟嬷嬷,端了许多沐浴所需之物和华丽的衣物进来,说是要伺候他沐浴更衣。
闫研又惊诧又疑惑道:“你们将军不是疑心我是南安的奸细吗,对犯人还用得着这样伺候?”
嬷嬷道:“我们这位万寿王是个悲悯的人,处决犯人前都会开恩让他们好好梳洗一番,让犯人们干干净净的走!”
闫研信以为真,只当这是那什么王爷的怪癖,所以也没反抗,乖乖的随她们摆弄。
沐浴之后,他们给闫研穿了一身极其艳俗的衣裳,闫研看这身上颜色夸张又极不相配的衣裳,内心对南越人的俗气甚为鄙夷。
收拾完后,嬷嬷带着小丫鬟们离开,闫研趁着这个空档将原来靴子里的东西和那枚古铜麒麟印章又偷偷拿了回来。
闫研才刚把东西藏好,宣望便带着人进来道:“快点儿把他绑好。”
“为什么绑我?”闫研惊慌的看着四个大汉拿着两根红绸朝他逼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宣望笑容危险又神秘的说。
闫研的手脚被红绸绑上,眼睛被蒙上,嘴里也勒了一根扎成了花朵形状的红绸子。
“把他抬出去放到寿桃里。”
闫研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一壮汉扛了起来。
他被放在了一个圆盘上,被摆成跪坐的姿势,然后头顶突然又压下来一个大钟一样的东西,将他禁锢在了这黑暗又狭小的空间里。
低头跪坐在里面的闫研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罩住他的“大钟”被人晃晃悠悠的抬了起来,鞭炮、唢呐和锣鼓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好似办喜事一般。
闫研不知道自已要被抬到哪里去,他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胆战心惊。
“南越自古以来就盛行巫蛊祭祀文化,难不成他们这是要将我当做祭品送去祭祀他们信仰的某位邪神?”闫研暗自猜疑起来。
闫研一想到那些惨不忍睹的祭祀场面不禁一阵胆寒。
锣鼓唢呐之声越来越多,闫研依稀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
隔着“大钟”,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晰,只听到了几个什么“贺寿”,“贺礼”之类的词。
闫研又想到绑着自已的红色绸带,嘴上绑着的红色扎花,不由得联想到了些什么。
“所以我这是被人当成了贺礼?”闫研心中大惊,完全想不清楚这帮人究竟要做什么。
“难不成这万寿王还吃人不成?还是说他就喜欢看人绑着红绸子砍头?”闫研越想越吓人。
但无论如何害怕,他已经被绑成这个样子困在这个黑暗逼仄的“大钟”里动弹不得,除了等着看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招之外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