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风对他没由来的好感,他不是傻子,能看出来,更何况对方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明明上辈子刚相遇的时候,江律风对自已的态度绝不是现在这样。
是那种带着面具,以逗弄的心态来接近自已,逗猫逗狗,心血来潮玩上一会儿,心情若是不好,沉下脸能吓死个人。
而今晚,江律风好似刻意压抑着自已,掩盖住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已显得更加友好、亲近些。
但是江律风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他们只有两面之缘。
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他也跟自已一样重生了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
陈最一窒,上辈子那种晕眩感重新卷席而来,无形的枷锁又套到了他的脖子上,又重又沉,连动一下都要经过许可。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
陈最安慰自已,但他几乎要站不住了。
手机这时震了下,陈最有些拿不稳,抖着手点开消息。
江律风:明天下课我去宿舍楼下接你。
似乎觉得口气太强硬了,他又补了一句:有空吧?有个地方蛮不错的,我带你去。
陈最盯着那条消息久久没有动静,他简直要呼吸不过来了,像是要溺毙在水中,摆脱不掉,也游不上岸。
黑暗中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陈最似乎冷静下来,他将手机关机,神色平淡拿了件衣服走进浴室。
凉水让他的大脑逐渐地冷静下来。
隔天早上临近上课时,何栩才匆匆地赶回来。
陈最问他:“你昨天什么事,那么赶?”
何栩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妈,昨天她出去公园散步,结果回来的路上,说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后,我妈胆子小,就给我打电话了。”
“啊?”陈最表情紧张起来:“那阿姨没事吧?”
“没事,就是场乌龙,我去的时候,那边半个人影都没有,可能是过路的人吧。”
“没事就好。”陈最点点头,老人家胆子小正常,倒也没有往别处想。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何栩突然道:“你之前跟我提起过江律风,是昨天那个吧。”
陈最愣了下,他什么时候跟何栩提过江律风?
何栩提醒:“你发烧,医务室。”
这么一说,陈最就想起来了,他确实顺嘴提了一下。
他说江律风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他觉得何栩那天晚上有刻意帮他挡了几下。
“对。”
陈最毫无愧疚感在背后说人坏话:“我确实不是很喜欢他。”
“你不觉得他看人的眼神阴森森的吗?”
陈最已经收着讲了,他肚子里还憋着一堆关于江律风的坏话,罄竹难书。
何栩想了下:“有点,确实不太舒服。”
他犹豫道:“而且我感觉他对你……怪怪的,很不好,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
“是吧,我就说。”
两人统一战线,这让陈最话多起来。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到教学楼,何栩跟他不是同一个专业,就在底下分开了。
陈最刚到教室时,又收到周博文的消息让他帮忙签个到。
周博文一天天不知道忙啥,旷课是家常便饭,陈最早就已经习惯了。
熬过了一早上的课,陈最往楼道走去,寻思等何栩下来他可以先去饭店一趟,把工作辞了。
既然家教都应聘上了,收入足以覆盖开销,这份兼职就显得可有可无,他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婷婷的事情。
心里想着事,陈最没有留意周边,直到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不得不停下来。
陈最抬头。
就见江律风挡在他的面前,可能是面无表情的缘故,目光显得有些冷了,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阳光全都遮住,投下的阴影完完全全覆盖在陈最的身上。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陈最心里一紧,表情却带着疑惑:“你有给我发消息吗?”
他顿了下,语气十分诚恳:“抱歉,我昨天手机突然黑屏,没有看到。”
他没有说谎,手机确实是坏了,只不过是被他刻意弄坏的。
昨天他想了一宿,跟江律风这种人不能硬着来,上辈子他就是不管不顾的反抗,被整的够惨。
江律风眼神微眯,将陈最态度变化收在眼里,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陈最眨眨眼:“送去修,还没去拿呢。”
如果手机是用来联络江律风的工具,那他还不如直接给它砸烂算了。
况且他还有一部最早的那种按键备用机,可以用来联络婷婷。
江律风盯着他,突然笑了下:“没关系,我那边还有很多把,送一把给你吧。”
说着,就要把陈最带走。
陈最自然是不乐意:“不用了,过几天就能修好,而且有点事要去办。”
“哦?”江律风听他这样说,表情顿时好奇起来。
陈最不愿意多讲:“私事。”
“不能讲?”
陈最叹气:“就是饭馆那边的兼职。”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江律风,他道:“陈最,你很缺钱。”
这话是个陈述句,好像在说,是个人都看出你陈最缺钱了。
虽然是个事实吧,但这样明晃晃讲出来陈最也是有点恼怒,尤其这个人还是江律风。
需不需要拿个大喇叭来喊啊!
陈最忍不住瞪他:“对啊,我就缺钱。”
其实江律风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在陈最怀疑自已被人看不起时,江律风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利用物质获取陈最的欢心。
“一小时多少。”江律风问。
上辈子他遇到陈最的时候,陈最已经不在饭馆打工了。
真要算的话,一小时满打满算也才10块钱,妥妥的黑工价格。
陈最烦死了,一直问,但还是压低声音回答:“10块。”
江律风怀疑是自已的耳朵出了问题,在遇到他之前,原来他的醉醉是打着10块钱一小时的工?
这什么破店,那么压榨。
江律风语气淡淡:“辞了吧。”
本来就要辞工的陈最,听到这句带着命令语气的话反而不爽了。
很像上辈子陈最做了一些讨好他的事,然后满怀期待问他能不能出门,江律风也是用这种语气说,改天吧。
陈最表情冷了下来:“不关你的事。”
江律风皱眉:“这样,你来我这边工作,我翻十倍给你开价。”
“不需要,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江律风表情有些不好看,他拉住陈最的手:“你就是这样对待想要帮助你的朋友?”
那天晚上将他堵在那里,逼他承认朋友的身份,江律风就是打算这样用的?
陈最心想,可是你又不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