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齐了手术费，婷婷被推了进去。
手术红灯亮起，陈最站在医院的走廊着急的等待，他什么都干不了，也没办法专心。
何栩买来两份饭，担忧地望着他：“多少吃点吧，最近免不了要人照顾，你身体撑不住还有谁能照顾他。”
陈最抹了一把脸，最终还是点下头。
频繁的熬夜让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何栩目光担忧：“小最，你几天没睡了。”
陈最一顿，他也记不清了，这几天跟做噩梦般，突然就把他从安稳的日子里拉了下来，到现在还不是很清醒。
他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实在累到受不了，陈最就会陷入短暂的睡眠，然后又惊醒。
看陈最恍惚那样，何栩不忍心再问：“先吃吧。”
这几天何栩他也一直陪在陈最身边，在他离开去枫叶镇筹钱的时候，也都是何栩在帮忙照看婷婷。
爱慕之中又多出一层感激。
不知又过了几小时，绿灯亮起，医生走了出来，对他们点点头。
“手术很顺利，只是脏器受损，创面很大，预后情况不会太乐观，还要在ICU持续观察很长一段时间，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陈最脸色煞白，握住医生的手：“那她……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等麻醉退了之后。”
医生走后，陈最的肩膀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倒掉，何栩站在身后撑着他的身子。
“现在婷婷已经转入ICU，里面有专门的护士照顾她，不用担心，你先回去休息会吧。”
陈最摇头：“何栩，我睡不着。”
何栩叹气，将陈最拉到身边，两人坐在医院里冰凉的铁质靠背椅上。
陈最的头慢慢地靠在何栩肩上，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栩小心的摆正陈最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接着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专注，在陈最的侧脸落下轻柔一吻。
等江律风收到消息的时候，风尘仆仆赶来医院，就是看到这么一幕。
他冷冷盯着这亲密无间的两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蔓延全身。
他面无表情，站在走廊尽头自虐般看了很久。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开了。
20万看似很多，但对于一个大型的外科手术来说杯水车薪，更何况ICU一天的费用是如此昂贵，再加上后续住院产生的医疗费用，不出半个月，卡里的钱就被耗完了。
陈最还在学校募集过一次捐款，班级里头，还有一些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基本都捐了，连他常兼职的老板也多给他发了一个月的薪水。
但是穷学生能有多少钱，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够住一周的ICU。
医院像个无底洞，不管多少钱扔下去，都听不到一声响。
陈最几乎每天都在为医药费奔波，这天，何栩递给陈最一张卡。
“里面的钱你先拿去交吧。”
何栩已经帮助他很多了，陈最不想他因为自已影响生活。
他推辞：“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何栩直接将卡塞到他的口袋里：“你能有什么办法，放心这些都是过年时我妈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攒里头了，等你之后有钱再还我，没事。”
陈最眼睛红彤彤，他背对着何栩抹了把泪。
卡里头有两万多，何栩一人加起来就比募捐的金额多了。
医院又寄过来账单了，陈最将这笔钱全都打了进去。
这让陈最缓了一口气，他开始疯狂打工，兼职，能逃的课他全逃了，拼着一口气在挣钱。
但依旧入不敷出，账号里的钱还是一点点被耗光，陈最甚至又回了老家一趟，这次他连姑妈一家都找不到了，连夜搬家了。
即使花了那么多钱，婷婷苏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
陈最在无人的午夜，躲在医院的天台上痛哭，结束之后抹抹泪，又摇摇晃晃站起来，转头还得去上夜班挣钱。
他清楚的知道没人能帮他了。
只是，身体也是有极限的，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他在便利店当收银时，没有预兆的整个人倒了下去。
“陈最，陈最！”
等陈最醒来时候，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他太熟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伴着这个味道入睡的。
手上的点滴还在一滴滴落下，陈最盯着不断下降的液体，目光呆滞。
直到有人走进来。
陈最转动眼珠，见到是江律风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江律风西装革履，一段时间没见气质成熟稳健不少。好像是刚从会上赶过来，身侧还跟着两人随行人员，没有进来守在了门口。
相比之前，陈最好像越过越狼狈，整个人由于休息不足，过度疲劳，憔悴不少。
江律风修长直接随意搭在床头，敲了两下，目光盯着陈最看了一会。
“你瘦了。”
陈最沙哑着声音开口：“你来干嘛？”
江律风拉开靠背椅，坐了下来，双腿自然交叠：“你就不问问是谁送你过来医院的？”
陈最沉默下：“你送我来的？”
对方矜贵地点了头。
陈最其实很想独自待一会，他最近太累了，没什么精力再跟人聊天。
“我这次没有钱还你医药费。”
江律风：“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过得如何不是很明显，就摆在眼前吗：“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
江律风没回答他，又问：“怎么没见你那个室友，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晕倒他都不来关心你一下？”
陈最拉上被子，盖到头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是因为我拉黑你，而特意跑一趟来嘲笑我的，那么恭喜你做到了。”
其实平时陈最不会这么刻薄的，但他太累了，灰暗的情绪让陈最的话语化作一根根银针，开口就发了出去。
到这地步，江律风依旧没有生气，他甚至笑了一下：“我不是来嘲笑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
陈最一顿，目光看向他。
“我可以帮你付你妹妹的全部费用，一直到康复出院为止。”
不出意外这句话说完他收到了陈最震惊的表情，江律风顿了下，接着说：“但……前提是你要接受我所有的安排，注意是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