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湘莲为了蒋玉菡的事情过来找薛蟠。
原来蒋玉菡自幼家贫,被卖给了戏班子。因为天生聪慧,长相俊美,学习能力强,一时声动京城,成了当红名角。
虽然是戏子,蒋玉菡与一般低俗戏子不同,为人热情周到忠实靠谱,好结交朋友,跟一众公子哥儿熟识。比如跟宝玉、湘莲都是旧相识,关系很好。
但是蒋玉菡因为太出色,被忠顺王爷看中,花了钱给戏班子,要把蒋玉菡圈养起来。
虽然王爷可以给蒋玉菡优越的物质条件,但是蒋玉菡并不是一般那种趋炎附势的戏子。蒋玉菡不想变成王爷圈养的金丝雀,多次想要脱离王府的控制。这次偷偷跑路离开王府,惹恼了忠顺王,被打成重伤,十分狼狈。
蒋玉菡已经在宝玉等朋友的帮助下,收拾了伤口,逃离京城。前几天给湘莲带了消息求援。湘莲收到这个消息后,打算北上去大名府接蒋玉菡到淮安暂住。
薛蟠跟蒋玉菡也是认识的,既然湘莲来找薛蟠帮忙,薛蟠决定跟着湘莲同去。虽然这事对于当前的政治斗争是火上浇油,但是薛蟠也得硬着头皮去,不能薄了兄弟的面子。顺便跟蒋玉菡,以及蒋玉菡的朋友搭上关系。
于是薛蟠带了两个家丁,跟着湘莲一路舟车劳顿兼程赶到大名府。
大名府是南北交通要冲,城市十分繁荣。湘莲带着薛蟠走街过巷,拐进一个僻静的客栈。蒋玉菡暂时就在这个客栈里栖身。
湘莲薛蟠低调地敲开门,进了房间,跟蒋玉菡热情行礼相见。
大家一起简单地聊了几句,蒋玉菡备述逃离京城不易。
湘莲说,已经在码头预备好小船,可以先潜行到码头,乘船南下。到了淮安府暂住,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湘莲打算让蒋玉菡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而不是薛蟠给湘莲买的宅子。因为租来的房子可以很方便的更换,更容易避人耳目。
蒋玉菡感谢朋友的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房间也不退,留了房钱在房间里,三人直接从后门溜走。在街角叫了辆马车去码头。
到了码头,湘莲带着二人去找小船,没想到突然被几个黑衣人挡住。领头的中年男人,伸手拦住蒋玉菡,“琪官,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们回京城。”
原来此人正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官。长史官预料蒋玉菡要走的话必定要从这个码头,所以就安排了人在这盯着。果然被他等到了。
面对长史官的压迫,蒋玉菡也是十分坚定。湘莲和薛蟠急忙站到蒋玉菡边上以示支持。
长史官看到薛蟠,不禁莞尔一笑,“薛公子,你已经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跑到大名府逞能。胆大之极。”
薛蟠轻蔑一笑,“我为了朋友自然是不辞辛苦。不像你。”
长史官哼了一声,“我怎么了?”
薛蟠说,“不知道。不敢说。”然后不再言语。
长史官也就不再搭理薛蟠。转向湘莲,“柳公子。你是一定要趟这个浑水吗?”
湘莲说,“我的朋友想去哪,我就陪他去哪。与你何干?”
长史官一愣,有点难以回答。
难以回答,那就不回答。长史官当然不会被这种口舌之争困住。手一挥,三个黑衣人过来挡住去路。
跟王府的人动手,这政治风险有点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避免。但是让他们带走蒋玉菡,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蒋玉菡,甚至不好说还能不能见到活的。
湘莲和薛蟠这时候都在左右为难。蒋玉菡不忍湘莲薛蟠因为他跟王府的人动手,就想说自已跟长史官回去,刚要出声,被湘莲拦住。
湘莲拦住蒋玉菡,但是自已也不说话。于是三人继续沉默着,跟长史官对峙。
长史官有点烦躁,这三个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府虽然日常目中无人违法乱纪,但是最好还是能和平把人带走。真要动手,那算是自已办事不力的污点,王爷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有不满。毕竟现在是政治斗争的关键时刻,在外面动手抓一个优伶,传出去对王爷不利。
又僵持了一会,三个人还是不动。长史官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只能拼着背污点也要动手拿人。毕竟如果费这么大力气拿不到人,那污点更大。
长史官低声恨恨地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然后手上做了一个动作,口中低呼一声。三个黑衣人立刻散开从三个方向挤压过来。
虽然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码头,但是其他路人看到这个阵势全都远远避开。湘莲见对方打算动手,只得掏出短棍,准备大打出手。
薛蟠心想,这要是打起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最好的办法是擒贼先擒王。
三个黑衣人想必是有功夫的。这长史官,显然只有嘴上功夫,所以只要拿下长史官即可。
薛蟠轻声说,“我去拿下长史官。然后你们先走。”湘莲点头同意。
然后薛蟠湘莲同时向两个黑人衣出手,黑衣人急忙招架之际,薛蟠已经冲到长史官面前,伸手擒住长史官的脖子。
这长史官只是个擅长偷奸耍滑的中年男人,并无一分功夫,面对薛蟠的擒拿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瞬间就变成薛蟠手里的小鸡。
薛蟠低声说,“现在怎么样?”
长史官看来确实是老滑头,很懂事,马上低呼,“让他们走。”三个黑衣人马上停止行动,退回去保持预备状态。
湘莲带着蒋玉菡急忙撒丫子就跑,直奔码头上租好的小船。薛蟠的家丁已经在船上等候。
薛蟠这边捏着长史官的咽喉,轻声说,“老头,做事何必赶尽杀绝。蒋玉菡被打的不轻,放他一条生路又如何。你去找个更听话的小生献给王爷不就完事了,追着蒋玉菡有啥意思。”
长史官被捏着喉咙,十分困难的还嘴,“王爷就要这蒋玉菡,我有什么办法。我吃饱了撑的盯着他不放。”
看到湘莲和蒋玉菡的船逐渐走远,薛蟠说,“对不住了,老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大家各退一步吧。”
然后把长史官往黑衣人那边轻轻一推,同时自已脚下用力,飞跃出去。黑衣人接了长史官在怀里,拿不准要不要追薛蟠。长史官说,“不必追这个薛蟠。直接雇个船跟上蒋玉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