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州,贾家转来一封信,原来是松江府徐光启大人的来信。徐大人知道上次薛蟠获得红薯土豆种苗之后,已经在种植推广,有一定效果。希望薛蟠能去松江府一见。
薛蟠急忙开始做准备,见徐大人,多少要带点有价值的礼物,寻常金银财宝有点粗俗,还是应该新奇点的。先安排自家土特产紫砂壶六套,玻璃器皿六套,各色布匹六匹。再安排苏州土特产,刺绣丝绸若干。再加上金银工艺品若干。反正一定要达到徐大人觉得有点过分的程度。俗是俗了点,但是管用。薛蟠想一想,又带上一幅有些粗糙的世界地图。
做好准备之后,薛蟠带了几个家丁乘船去松江府。那时候,乘船比坐车方便舒服。
到了松江府,薛蟠先找了客栈住下,然后去徐第递上名帖,约了拜访时间。
第二天,薛蟠依约到访,见到了徐大人。
徐大人年近六旬,官阶远高于薛蟠的歪牌子锦衣卫。徐大人精通数学天文学,还十分关注农业,薛蟠上半生就对徐大人十分仰慕。这次有机会见到真人,薛蟠自然是极尽敬意。不过在外人眼里,可能觉得薛蟠是在极力献媚官员。
见礼后,徐大人请薛蟠坐下,下人奉茶,徐大人问,“上次薛公子委托荣国府贾琏家丁来取红薯土豆种苗,不知之后种植情况可好?”
薛蟠恭恭敬敬地回答,“学生家苏州府有田庄五百亩,庄户丰年尚可,饥年难以度日。北方情况更差。学生听说徐大人有红薯土豆,旱地也能高产,故而派人来求取。幸得徐大人相赠。”
薛蟠接着说,“收到红薯和土豆种之后,我在田庄试种,收成约是寻常庄稼的三倍。现在已经带到京城种植。如果能广为种植,则全天下无饥馑矣。”
徐大人微微点头,“薛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襟,十分不易。这红薯土豆确实收成远高于水稻小麦,可以解天下不足。可惜本官推行多年成效不大。难得薛公子有意于此,可以多加尝试。”
薛蟠点头称是。
徐大人又问,“听闻薛公子制作新式纺织机,所产布匹价低质好,惠及百姓。薛公子亦获利颇多。”
薛蟠答道,“学生家有老工匠,制成新式机器,事半功倍,一人可比五人。故而可以半价卖布。”
徐大人说,“我见松江府亦有人得此机器。皆是薛公子所售?”
薛答,“此机器初出,学生自家所产布匹便宜,以致其他织户无法开张。苏州地方父母官与学生商议,向外售卖机器,以免各织户困顿无食。故学生将此机器一并对外售出,织户皆可以用新机器。松江府亦有颇多织户买此新机器。”
徐大人赞许道,“机关之巧,可致数倍之功。现今布匹价廉,百姓有衣可穿,皆赖薛公子之惠。”
徐大人抚须叹道,“薛公子以天下生民为念,难得难得。这红薯土豆加上纺织机,倘若广播天下,则百姓衣食有靠,可致天下太平,薛公子功劳甚大。薛公子既有此意,我可以向户部修书一封,给你在户部挂个名,方便到各州府传教种植。”
薛蟠大喜,“那就多谢徐大人了。”
徐大人又带着薛蟠参观了一下书房,看看徐大人的收藏。之后,两人又坐下继续聊天。
徐大人心情愉快,轻抚胡须,“方才看到薛公子带来的器物,晶莹透亮,不似寻常瓷器。不知是何材质?”
薛蟠道,“皆是玻璃所制。”
徐大人道,“玻璃确有此形,然未见有如此清亮。”
薛蟠回道,“学生在宜城开设一个窑厂,专门生产玻璃,用料较他厂精细,故所产玻璃更为透亮。”
徐大人颇为惊讶,“不意薛公子涉猎如此之广。”
薛蟠道,“玻璃之物,以火攻之,则由硬变软,可以趁热制成各种器具,待放冷后则又变硬。所得器具外观晶亮,易于清洗,颇为好用。唯易于破碎,略有不便。”
徐大人点头道,“玻璃久已有之,却不知有此等妙用。”
徐大人和薛蟠,虽然年龄相去颇远,但相谈甚欢。徐大人收了薛蟠的礼物,又回赠薛一批古董字画。算下来薛蟠还赚了。
徐大人又手书两封推荐信,一封由徐大人寄给户部汪尚书,一封交给薛蟠。等薛蟠回京之后,可以持信去找户部汪尚书,然后由他给薛蟠安排一个名头,方便将来在各地活动。薛蟠感谢徐大人的提携。
然后薛蟠又取出世界地图,送给徐大人。
徐大人是日常关注世界,关注新知识的人。历史上徐光启跟传教士合作了一幅著名的坤舆万国全图,已经包含了完整的世界地图。只不过绘制的各大陆线条与真实世界还有不小差异。薛蟠的地图,虽然看着粗陋,其实要精确得多。
薛蟠解释说,这是从一个古董店处收来的,从另一个地图上描绘过来的,所以笔画简陋了点,但是画的地形大体是准的。听说徐大人知识渊博,想必对此类物品感兴趣,所以就特意送过来给徐大人。
徐大人虽然见多识广,但一时间也看不出这个地图的特殊价值,以为就是一幅普通的地图,也就收下了这个礼物。
徐大人留了薛蟠用了晚饭,然后薛蟠恭敬告辞。薛蟠带着家丁在松江游玩两天后返回苏州。
可能有人会说,薛蟠已经有锦衣卫的身份,更拉风,更多特权,为什么还需要一个低品级的官职身份。这个是有差别的。
锦衣卫,只是一种走狗、奴才,虽然有权有势,但是上不得台面。在决策层,没有人会关心一个锦衣卫狗腿子的政治见解。
徐大人帮助薛蟠进官员序列,这就是给了薛蟠政治身份,以后薛蟠有资格跟朝廷官僚讨论施政方案,有资格向朝廷上书表达自已的政治见解。甚至万一皇帝高兴了,可以直接接见提拔薛蟠。所以这层身份价值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