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蚕丝被,缓解着体内的燥热,万林儿一边索取更多的被子,一边感受着想念许久的席梦思。
回家了?
这么突然?
奈何他头晕的厉害,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可周围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吵的他头痛。
“师兄,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这是谁啊?他们竟然在这里做此等事,真是...唉!”
“是啊,衍行山可是天下第一仙门,不曾想他们的弟子竟如此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哎,你们听说了嘛,这衍行山的四峰主和五峰主同时收了一个弟子,好像叫万林儿。但万林儿作为衍行山唯一门内弟子,却没有参加昨日的比武大会?你们说,此人该不会就是......?”
“什么!他.....不可能吧?”
“是啊是啊,你别乱说,能入衍行山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仙缘,若是我入了衍行山,必定潜心修炼,斩断红尘,又怎会行此等龌龊之事。”
“是啊,是啊。”
众人当即附和。
“仙友此言差矣,我们虽入了仙门,但情根还在,而且谁说修仙就不能娶妻生子,不然又何来玉帝王母。”
见众人要反驳,男子又道:“只是既是真心相爱,又怎会在此地行房中之事,实在荒谬妄为,看来这位仙友并非良人啊。”
男子说完,看了看还在昏睡的万林儿,留下一个不明的笑意离开了。
万林儿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被五花大绑丢到了比武台。
不愧是仙门之首,也不愧是握云峰。
比武场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万林儿此刻处在比武台中心,他巡视一圈,整个比武场围满了四方仙门的人。
大概有一千多人。
万林儿轻哼一下,毫不在意的收起目光,开始寻找婵雨的身影。
她有没有出事?
秦戍被抓住了吗?
正想着,万林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人群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看见了秦戍!
而秦戍,正以一种蔑视胜利的姿态死死地盯着他,嘴角的笑意,让万林儿觉得奇冷无比。
一个恍惚,当万林儿再次抬眸看去时,秦戍不见了。
那个计划是什么?
是配合若清让他身败名裂?还是另有其事?
忽来的一阵骚动,让万林儿收起嘴角的冷笑,今日的重头戏开始了。
“万林儿,没想到你竟敢在握云峰做出此等恶事,实在可恨!”这是若清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万林儿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若清和她身后的弟子,以及她身边的几位峰主。
颜枕和闵文的脸色说不出难看,也说不出好看。
特别是闵文,看到他流苏般的深眸,微微紧皱的眉头,让万林儿心中一暖,可他面上寻求真相以及犹豫之色很重。
闵文不信他?
万林儿轻笑一下,看到闵文微张的瞳孔,他知道闵文瞧见了他脸上的失落。
“万林儿,此事你可还有要解释的?”
听到掌门林松鹤冷厉的询问,万林儿微微侧头看向他,回道:“弟子不知发生了何事,还望掌门明示?”
“这...?”林松鹤因尴尬而导致语塞。
“真没想到衍行山的弟子这么狂妄!”
“是啊,做了那种事,竟然还敢要求林掌门提示,太大逆不道了吧?”
“衍行山怎会教出这种不耻之徒......”
“......”
“......”
一时间,惊疑、愤怒、冷笑、讥讽......谩骂不断。
没有一人出来为万林儿说话,哪怕只是提出质问。
这就是人心!
对此,万林儿倒是从容淡定,可过分的平静,令众人为之一震的同时,又觉得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由此,密室那件事则成了印证他此般反应的铁证。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一人看着台上的万林儿,露出一丝笑意。
见林松鹤为难,众人情绪激愤,吴边榷站了出来,说道:“万林儿,此事不仅关乎你个人清誉,更关乎掌行山在四方的威望和声誉,你可……”
“是啊,虽然你动了俗念,但行事过于大胆轻浮,倘若......”看到万林儿清澈的眼神和遇事临危不惧、正色坦然的神色,林松鹤打断了吴边榷的话,严厉道:“倘若你俩真有情,你应将此事告知颜枕、闵文,立下一纸婚书,在由三峰主做主,将她许配给你,待定下婚期,方可了你心愿。但你怎可与她私许终身,遗误修炼。”
不难听出,此话是在维护掌行山的颜面,也在维护万林儿。
“念在你心性尚浅,又是初犯,故而罚你在摄石林守林五载,你可愿意?”林松鹤又道。
当然不愿!
只是未等万林儿说话,若清和台下看热闹的弟子就站不住了。
又是一阵枪林弹雨,许久才恢复平静。
“掌门,万林儿至此未说一句话,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闻言,林松鹤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若清竟如此拎不清轻重。
但想想,此事关乎莫闲峰弟子的清白,莫阳鹰极少过问峰内之事,一直都是若清在打理。
这么多年,也确实打理的很不错,莫闲峰的弟子是个个不凡。
想到这,林松鹤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哀叹一声,正色道:“诸位,此事虽不合规矩礼法,闹出了笑话,但情之一事,毕竟只关乎二人,只要行事自愿,也并不是太大的罪孽。民间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那我们何不成全这一桩被众人见证的好事呢?也借此让天下人知晓,仙门虽要清心寡欲,却并非无情。”
“是啊,天道有情,又何况是人呢。”吴边榷附和着。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骚乱四起。
毕竟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做到,身在凡俗,不念欲望。
特别是情欲,从古至今,极少有人能彻底放下。
看到台下有许多人动摇,又看到万林儿眼中的冷笑,若清眸中的寒意瞬间被杀意取代。
她死死地盯着万林儿,露出一个胸有成竹且诡异的笑,然后悄悄退到林松鹤身后。
角落里,若清对一个面生的弟子低语着,很快那个弟子就离开了。
看到有人为万林儿说好话,有人说衍行山不愧是仙门之首,其胸怀大义,难能可贵...…林松鹤的脸上有了笑意,示意弟子将万林儿松绑带走。
谁知,这时突然有人冲上比武台。
万林儿微皱着眉头,似在抱怨倩雅出场的有些晚了。
目光瞥到倩雅身后的婵雨,万林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面露一丝浅笑。
本已渐渐散去的人群,看见跟万林儿睡在一起的女子出现,瞬间又都来了兴致。
看到冲上来的倩雅,林松鹤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吴边榷当即吩咐弟子将她带下去。
倩雅将那两人推开,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万林儿。
看到万林儿依旧从容不迫,稳如泰山,就像个看热闹的无关之人,倩雅眼中掠过一瞬的悲伤。
“万林儿,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娶你吗?
闻此,万林儿换了一种神情,他的眉头不自觉紧皱,眼睛如珍珠般明亮,没有一丝的杂质,配在一张白皙俊雅的脸上,衬的十分干净。
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一时间,整个比武场十分安静。
“没有。”万林儿说完,眼神朝倩雅身后看去,水眸微动,唇角微张。
倩雅似是知道什么,脸上掠过一丝羡慕,侧身朝身后看了一眼。
只一眼,倩雅的眼眸再次回到万林儿身上,而万林儿的眼神却还在她身后的婵雨身上。
“呵呵...”一声极轻的冷笑,足以让台上所有人听见。
万林儿本不想搭理,但怕其他人发现他过多关注婵雨,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收回眼眸,故作不解的看着倩雅。
“万林儿,你终于肯看我了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倩雅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很痛苦。
众人不解。
闵文也是一脸疑问。
只有若清,心如明镜,眸若墨盘。
万林儿看了一眼若清,然后再次看向倩雅,淡淡道:“我上莫闲峰学习虽有一段时间了,却很少与二师姐接触,不知二师姐此言何意?”
倩雅望着万林儿,冷漠的眼神里藏着失落,哭道:“你曾当着师父和师姐师弟的面,说追求我,心悦我,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霎时,台下一片哗然,闲言碎语如风而至。
闵文紧握着拳头,不动声色的盯着倩雅,眼尾笑意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