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儿听着众人言辞再次倾斜,说道:“的确,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知二师姐为何要旧事重提,这对你有何好处?”
“自然没好处,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要负我、伤我?”
“我如何负你?如何伤你?仅凭你一两句话就能判定得了嘛?姑且不论你为什么几次栽赃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二师姐为何之前不来找我,偏偏选择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是有人拿你的清白来买我的命吗?”万林儿没性子陪她演戏,直截了当的逼问。
看到万林儿冷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意,倩雅紧咬嘴唇,几乎要渗血。
顿了好一会儿,见万林儿仍旧面色寡冷,倩雅绝望的转身跪下,低首哭道:“数月前,弟子奉令去谷善堂为众生祈福延香,谁知离开时发现屋内传来声响,弟子前去查看,方知是万林儿偷溜了进去。”
“什么!万林儿你可知谷善堂是什么地方?”吴边榷怒斥道。
林松鹤只想早点解决此事,不想再生事端,于是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吴边榷,示意倩雅继续说。
吴边榷:“......”
倩雅:“在谷善堂,万林儿他...他…...”
看到倩雅犹豫不决,若清走到她身旁,关切道:“倩雅,有师父在,师父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闻言,倩雅身子微颤,抬眸看了一眼若清,理好情绪后,顶着一张羞愧涨红的娇容,凄惨的说道:“万林儿…欺辱了我!”说完,再次哭了起来。
“什么?这?”林松鹤惊愕瞪眼。
台下众人更是震惊不已。
愤怒、嘲讽、咒骂声再次如万丈巨浪滚滚卷来......
看到不为所动的万林儿,众人只道他是哑口默认了。
万林儿的确不在意,不在意到他没有急着解释一个身无灵力的人,如何能制服灵力高强的倩雅。
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若清身后的婵雨。
只是一眼,轻轻划过,轻的连若清也未发现。
若清以为万林儿在看她,于是露着满目期待和笑意回应着万林儿疑惑。
殊不知,就是若清这个眼神,证实了万林儿心中的猜测。
“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一致声讨中,万林儿用一阵极其冰冷又失望的笑声将以镇压。
看到他们一个个露出一副厌恶,狠厉,嫌恶,惊讶的眼神......万林儿收起笑意,神色坚定如光,眼波恍如深渊。
在那双似乎能勘破人心,暗潮汹涌的眸光中,渐渐地铸出一把冷冽锋利的铁剑。
倩雅以为万林儿在笑她,于是面色苍白、羞愧无耻的继续低头啜泣。
然而不过片刻,倩雅忽然起身挽起衣袖,露出嫩白的双臂,走到比武台的沿侧,高高举起。
万林儿不动声色的看着,像是早已料到。
当所有人都看见倩雅手臂上的守宫砂不见时,婵雨才上前把她的衣袖放下来,将她拉到一旁,护在身后。
这期间,婵雨从始至终没有看万林儿一眼,或许她的余光瞥见了,但在万林儿看来,那是厌恶。
万林儿知道婵雨对他的态度,跟他昏倒后那段时间有关,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就在他认为无人为他说话时,颜枕却开口了,万林儿虽诧异,却也只是淡淡的看着。
“掌门,林儿是我衍行山弟子,其心性如何,我和闵文最是清楚。”颜枕说完看了一眼闵文。
“那是自然,林儿是我徒弟,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闵文一副轻松姿态,好像已知晓事态的结局。
他看着万林儿,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又道:“有一事,你们并不知情,但莫闲峰应该很清楚,林儿天生经脉有异,无法修炼,所以他根本伤不了任何人。”
“什么?”林松鹤似乎看到了为衍行山污迹洗净的希望,眸色微亮,语气却依旧冷厉,道:“若清,此事可属实?”
“回掌门,此事确实属实,只是.…..”若清说着侧身看了看倩雅。
见状,倩雅似回想起什么,身子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垂首低言道:“被禁灵力后,弟子身子无力,思绪不定…不敌他人。”
“既然思绪混乱,你又怎能证明一定是万林儿所为呢?”台下有一人问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寻声看去。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相极其普通,属于在人群里很难找到的普通。
方才万林儿就寻了很久,对此,他面带些许抱歉的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眸色微惊,显然男子也在关注万林儿,只一瞬,又转为平淡。
众人都觉得男子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又有几人提出了疑问。
“万林儿既无灵力,又该如何禁你的灵力?”
“是啊,你身怀灵力,又怎会发现不了万林儿呢?”
“对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
“......”
看到台下为万林儿说话的人越来越多,若清有些急了。
直到听到林松鹤的逼问,倩雅突然走到比武台中间,说道:“这张手帕是我入门后,秀给自已的生辰礼物,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经常刺破手指,血滴不慎沾染到了帕子上,所以这上面有我的灵香。”
所谓灵香,其实就是每个人的体香。
因修炼有了灵气之后,体香便会与灵气融合,其香味更纯更甚。
每个人的灵香不同,且嗜血,一旦沾染他人血液,定要及时驱除,否则灵香易主,难以控制。
在若清的示意下,婵雨将手帕拿到万林儿面前。
万林儿看着她,配合的闻了闻,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若清这才反应过来,万林儿没有灵力,自然闻不见,于是转身看了一眼倩雅。
倩雅来到万林儿面前,将手帕凌于半空,又将自已的灵力渡入手帕上,然后便见手帕围绕整个比武场转了一圈。
期间,在灵力波动下,帕子上的灵香瞬间洒溢整个比武场,整个比武场如同一个巨大的香水坊,清香淡雅,惹人怜醉。
有些定力不好的弟子,早已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甚至还发出惹人恶的呻吟。
更有甚者,不嫌事小,借由此事让倩雅说出那日发生的具体事宜。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劈面而来,如同山洪爆发,吞噬倩雅心中最后一丝碎裂不堪的尊严。
直到手帕停在万林儿面前,并且落在倩雅的手上,灵香才散去。
此刻,只有万林儿一人能闻到。
原来如此!
万林儿闻见灵香后,眼中没有盖棺定论后的慌张害怕,只有刹那的震惊不解。
为什么?
他以为他们是朋友了?
他以为她余光里的厌恶,是不得已?
他终究没逃离心软的束缚,万林儿,你输了!
有了灵香,基本可以确认,那日在谷善堂欺辱倩雅的就是万林儿。
“万林儿,你可有要解释的?掌行山绝不偏袒任何人。”问话的依旧是林松鹤。
见万林儿不说话,林松鹤继续道:“事已至此,你若无辩解,那只好按照门规将你逐出师门。至于惩戒,你是衍行山的弟子,便交由你师父处置吧。”
言毕,台下再次传来反对的声音。
这次大多都是女弟子的声音,全是为倩雅打抱不平、泄愤咒骂的言论。
“林掌门,这件事虽是衍行山内事,我们本不该多管,但此事既被四方仙门知晓,相信不久就会传遍天下,所以林掌门此举,恐有不妥吧?”说话的是垂虚观的观主梅亭落。
“梅观主说得对,此事虽是衍行山内事,但也是我掌行山的家事!”吴边榷忽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万林儿皱眉不解。
“梅观主此言有理,倘若世人都是万林儿这般行径,又都如林掌门巧言善举,那我们仙门又怎能维护生灵,捍卫大义。”
闻言,梅观主回身朝迁香岭的掌门龙云志点头,以示赞许。
万林儿侧身朝比武台的另一端看去,那一排有十几人,有两人站着,正是方才说话的梅观主和龙掌门。
垂虚观的弟子皆为女子,梅掌门自然也是女子,她已有五十多岁,眉细唇薄,一脸苦相,看着十分冷漠,不好相处。
龙掌门是迁香岭的掌门,仙门各派用的解灵丸大多来自迁香岭,所以没人会不想与其交好。
许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龙掌门行事随性,性子豪爽,年纪虽与梅观主相仿,看着却一脸正气。
站在龙掌门身后有一个年轻男子,这人万林儿认识。
此人名叫李轩,年近三十,是龙掌门的徒弟,万林儿的解灵丸就是他给的。
从他焦急的神色来看,似乎并不赞同龙掌门和梅观主的言论,但他未敢直言,只能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比武台上的万林儿。
良久之后,吴边榷见众人愤懑难消,冷言道:“诸位,此事既是我掌行山的家事,那自然由掌行山做主惩戒。掌行山也定会给诸位、给天下一个满意的结果。”
吴边榷说完看着颜枕,抬手示意他给大家一个交代。
颜枕上前几步,朝四方各派掌门及弟子微行一礼。
众人皆起身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