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把前天拿来那半只羊热一下。”
叶杭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手指轻轻拨弄着从柳叶间漏下的斑驳阳光，对着不远处正在劈柴的李二狗大声吩咐。
“哼，老鬼，这就是你说的管饭？为啥劈柴、喂鸡、做饭都要我做？”
李二狗眼中冒着火焰，把斧子摔到木桩上，寻思着把贡品吃完就偷偷下山去。
在山上转了两天，厨房里愣是没发现一粒米。
从阴凉处拖出半只羊，丢到了锅里，闻着羊肉的香味儿，心中又有些动摇。
“二狗啊，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吃完饭为师就传授你绝世功法，你可是有大帝之姿的男人。”
“切，你就是个躲在身后吓人的鬼，饭都吃不饱，修的什么仙？”
叶杭听二狗这么说就不乐意了。
他这仙山人杰地灵，野味儿无数，何况，现在禁制开了，还愁吃食？见识短浅的小子！
“来来来，为师这就给你看看绝世功法。”
一本拿去垫桌脚都嫌薄的泛黄书册出现在叶杭手中，上面写着：《火灵诀》仙阶功法。
见叶杭还真有功法，锅里的羊也不管了，二狗屁颠颠地跑了过来，一把抢过，翻看了起来。
翻着翻着，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表情略显狰狞，气息急促，似要厥过去。
这……自已怕不是找了个病秧子徒弟？
从躺椅上直起身来，思忖着要不要去村里找个医师。
啪嗒。
二狗直接跪下了，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老鬼，我……我不认字。”
看着二狗这模样，叶杭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合，他感觉这个笑话能笑一辈子。
要说这二狗也是倔，为了争一口气，还是留了下来。
按他的话说，学了本事，再去村里偷鸡，看那些村民能拿他如何。
气的叶杭给二狗科普了大半天格局论，把二狗说睡着了才罢休。
春去秋来，转瞬间，秋意已浓。
柳姑娘身子摇晃着，叶子扑簌簌地掉落，院子里铺满了黄色。
叶杭觉得二狗这个名字寓意不好，给他改了名儿，叫李龟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叶杭不贪心，徒弟能活千年也算是寿终正寝。
想都不敢想，千年时间，系统能给多大的奖励。
龟寿天资不错，再加上系统的神功，短短半年时间就达到了炼气五重。
炼气，金丹，元婴，大乘，渡劫，仙。
叶杭也在弟子的反哺下达到了金丹五重。
比弟子高一个大境界，这是新手礼包开出来的被动技能。
不仅如此，弟子入门的功法，师尊自动圆满，不然怎么教导弟子。
柳姑娘的身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龟寿长成了美少年，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邪魅之气。
生活中除了修炼、伺候师尊、为柳姑娘修剪枝叶之外，龟寿的心中又添了许多纷繁的念头。
叶杭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道孩子活的开心快乐，就能长寿。
龟寿去村里偷鸡被抓住，叶杭也只是责怪几句下次要小心。
和村里孩子打架，仙人则是出面赔偿些野果，野味儿。
村里人都知道李二狗拜了山上护短不讲理的仙人为师。
从那之后，节庆之时，来山脚祭拜的人也少了许多。
师徒二人的口粮也变得寡淡了起来。
那一日，龟寿从村里归来，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
“怎么了龟寿？又和村里孩子打架了？”
“你说你，都是修士了，和村里孩子打架还能输？”
“老鬼，我知道他们是凡人，每次都没用修为。”
“他们说，我是祸害，说我母亲被邪修侮辱是活该，我的邪修父亲还杀了村子里好多人。”
“师尊，是真的吗？”
龟寿眼中充满了希冀，但叶杭给不了他想听到的答案。
自那天起，龟寿的眼中多了一抹名为仇恨的色彩，村中再也不见李龟寿的身影。
叶杭望着柳姑娘身上新增的拳印，心中涌起无尽的疼惜。
月上柳梢头，夜色深沉。
望着李龟寿已经熄了灯的房间，他想起了前世那些嚣张跋扈的富二代，还有不知感恩父母的叛逆少年，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
他的孩子，似乎朝着精神小伙的方向发展了。
“老柳妹子，我这个师尊做得不称职，龟寿的修为已至炼气圆满，但我似乎忘了教他如何处世。”
“你说这本《炼血神拳》我该不该交给他呢？”
叶杭掏出一本红色书皮的秘籍，摸着柳姑娘身上的拳印，心思百转千回，长叹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已的屋子。
“《炼血神拳》？”
漆黑的窗户后面一句低声呢喃传出，听不出情绪。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龟寿的修炼更加刻苦，临近冬天的时候，龟寿突破到了金丹一重。
那天，天空飘落了冬日的初雪，师徒二人在屋内架起了火炉，围坐在炉边，享用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既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寒冬，也是为了龟寿修为的精进。
“老鬼，我要是变成坏人，你还认我这个徒弟吗？”
龟寿把羊肉吸溜进嘴里，热气顺着张开的嘴逃了出来，仿佛离开温热的身体，就能得到自由。
“好坏取决于心，就算是邪修，但行好事，依旧算不得坏人。”
龟寿紧盯着叶杭的双眼，似乎在寻找更确定的答案。
他又夹起一块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却未再发问。
师徒二人就这样默默地继续吃着。
“老鬼，炭火熏人，屋里也不冷了，我给你灭了吧，免得晚上你中毒死了。”
龟寿说着从外面舀了一瓢水，浇在了即将燃尽的火炉里。
白烟瞬间升腾，烧得火红的木炭上最后一点火星也随之熄灭。
“好，灭了也好，免得晚上呛人，吃饱喝足好睡觉。”
叶杭把鞋子下面踩扁的后跟拉了起来，打了打上面的灰，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躺下，懒洋洋地微眯着眼，看着屋顶。
“师尊，晚安。”
迷迷糊糊地叶杭听到了龟寿叫师尊，这小子是第几次叫师尊呢？
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有些记不清了……
次日清晨，叶杭在山上寻不到李龟寿的踪影，只发现了一封带着羊肉味的信。
想必这小子离开时，早餐吃的是羊肉吧？
与李龟寿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压在枕头下的那本《炼血神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