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串看似简单实则肉味十足的文字,陈菘蓝顿感置身暴烈天气,只差一把孜然······就熟了。
云南也不知是真解围还是真起哄,立刻阻止道:唉,别真把人惹恼了,小心到时候那位找你算账。
林星:嗯,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陈菘蓝怨念丛生。
不过,正巧此时,某位“曹操”已经带着小宝回来。
陈菘蓝眼疾手快地关掉手机,生怕被男人发现一丝一毫。
抬眼的瞬间,男人眼中的沉郁一闪而过。
“是微雨她们。”陈菘蓝挥挥手机,语焉不详地解释道。
苏逸程了然地点点头,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直言道:“云南刚刚打来电话说在南台订了位置,今晚一起吃饭。”
南台是位于西川城南的一座现代花园餐厅,同昨天的南轩一样都地处河畔,不过,两者风格各异,且前者自是不比后者。
其实饭局昨晚就约好了,今日只是在情况是否有变,只是他隐去这部分没说。
陈菘蓝眼见男人口吻很保守,带有商量的意味,加之两人恢复“邦交”已是人尽皆知,自然没有再推脱的必要,“那就去吧,刚才你就是在和云南打电话说这事?”
“对。”苏逸程道。
而此时,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屏幕上自动显示有“@我”的信息,陈菘蓝觉得此刻玩手机不太礼貌,而是担心小伙伴们还在胡闹,本不打算查看,无奈手机触屏灵敏,她不慎一碰,手机屏幕便自动跳转到了群里的聊天页面,上面赫然是云南的消息:@菘蓝 今晚我请你家那位吃饭,等下和他一起来。
而且她实在太过了解她,末了,还不忘在后面加一句“听话,乖~”这样顺毛安抚的词语。
看到这,陈菘蓝的手指一顿,转而直接按了手机右侧的锁屏键。
“云南跟你说了?”苏逸程问。
“嗯。”显而易见的事,陈菘蓝诚实应答,她想起云南刚刚没说时间,于是问:“约了几点?现在要出发吗?”
苏逸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和她们聊好了?”
陈菘蓝听出了苏逸程的言下之意,心下腹诽再不撤退就被玩坏了,一边镇定地点点头,“就是闲聊,没什么大事。”
苏逸程闻言,当机立断,“可以,那我先把小宝送回去。”
不等苏逸程说下去,陈菘蓝便接话道:“我们一起。”眼见男人脸上扬起笑意,她找补道:“我对你家车库不熟,一个人下去的话还蛮可怕的。”
男人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哦,跟我上楼不觉得可怕了是吗?”
陈菘蓝:“······”
她今天是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陈菘蓝原本想要瞪人,但见不远处有路人小姑娘驻足围观,担心打破她们对爱情美好的唤醒,只好悻悻作罢。
不过,她实在想不通,于是头一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不我打车先走,路上边走边等你?”
她的语气十分正经,可眼底的狡黠与年少时别无二致。
苏逸程失笑,而后不由分说地捉住软白柔荑,拖着人直奔观雲府邸,行动间还不忘补一句:“你要准备气死我?”
这算是另类的低头认输?
“哈哈。”陈菘蓝瞬间笑开。
好在此后相安无事。
不过,陈菘蓝知道,今日的晚餐对她来说才是更大的考验,那三个女人的现场战斗力比之群里的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一想想,嘶······
此处,陈菘蓝的心情描写省略一万字。
出门时,苏逸程仍打算开那台最近常开的阿斯顿·马丁的轿跑,望着那把眼熟的车钥匙,陈菘蓝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云南有台相似的车,要不换一台开吧?”
“车而已,有关系?”苏逸程回道,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女生不喜欢撞款。
陈菘蓝抿唇笑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生不止害怕撞衫,撞什么都会尴尬。”
“这样。”苏逸程未置可否,而是听劝地将车钥匙放回墨色柜面上,然后拉开柜子第一层抽屉。
陈菘蓝一看,顿时傻了眼。
抽屉的空间不大,里面布置成了收纳盒的样子,每个格子里还放有看上去奢华又有格调的黑丝绒抛物填充物,车钥匙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属于自已的独立的格子里,其品牌五花八门,而这些“大杂烩”钥匙最大的共同特点就一个字——壕。
陈菘蓝虽然对汽车几乎是一无所知,但车标还是认得几个的。
而看男人这轻飘飘的姿态······简直是对穷人的一大暴击。
果然,这世间的贫富差距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陈菘蓝沮丧地想。
“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它们放在玄关?”陈菘蓝指着收纳盒,不可置信地问。
加起来可能价值千万上亿的东西连主屋的位置都没混上。
“不然放哪?”苏逸程一顿,疑问反问,“车钥匙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陈菘蓝不由得想起夏微雨当年拿名牌包当蛇皮袋用的日子,用的时候就从置物柜里掏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往里塞,不用的时候连垫床板都嫌它膈,揉巴揉巴又扔进柜子深处。而她本人,放着好好的名牌包不背,背那只跟她们一起在后街淘的价值一百块的月牙包背的贼欢喜贼溜,而她当时的态度与此时苏逸程的态度如出一辙。
“你也不怕万一被恶人惦记上,然后处心积虑把这些东西席卷一空?”陈菘蓝含蓄提醒道。
“代步工具而已,况且咱们中国是法治社会,陈小姐忘了?”苏逸程回。
“那不能忘,可是······”
陈菘蓝想要反驳,可还没可是完,男人便接过了话头,“放心吧,观雲府邸的安保没问题。”
见陈菘蓝仍有迟疑,苏逸程笑了笑,安抚道:“好了,请相信祖国的义务教育推行力度和普法力度。”
陈菘蓝抿了抿唇,决定不再纠结,温声提醒道:“好吧,总之,谨言慎行,注意安全总归没有毛病的。”
一句话使得漂亮的男人眉开眼笑。
“好。”
若是亲她一下,会不会被拉入黑名单?
不过,他这次没有冲动。
随后,他随手拿起右侧第三格的钥匙,“走吧。”
陈菘蓝完全不知道男人内心的矛盾,俏皮地竖起食指,笑眯眯道:“一分钟。”
苏逸程挑眉默许。
“嗯······是不是有钱人都视金钱如粪土?”陈菘蓝语带调侃之意。
“粪土?”苏逸程再一次失笑,“怎么说?”
“你淡然的态度让我感觉你已将钱财当做身外之物,你账上的那些零和你手中的票子都只是符号和废纸,轻飘飘的,一点也左右不了你的情绪。”陈菘蓝缓缓分析道。
闻言,苏逸程换成侧身的站姿,“钱财本身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见陈菘蓝一脸“你在拉仇恨”的忿忿表情,他摇摇头,无奈笑道:“但我没你想得那么清高,绝对没有。”最后一句他说得异常坚决和肯定。
随后,他不等陈菘蓝接话,玩笑地点点她的鼻子,一划而过,“不要给我贴‘标签’。”
陈菘蓝带着得逞的笑意,往旁边躲了躲,否认的一干二净:“什么标签?我没有。”
“有钱人。”苏逸程指出答案,然后双手抱胸,颇有气势的威胁道:“狡猾的小狐狸,是不是还没得够教训?”
陈菘蓝被吓的慌张地后退一步。
苏逸程跟着逼近,可声音却温柔下来,“以后别这样说。”
陈菘蓝:“?”
“你每次这样说,我都感觉我们隔的很远。”苏逸程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与声音皆是温柔地说道。
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泛着温润的水光,像此前见到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好似她是春风,因为她,湖面泛起了微微波澜。
陈菘蓝一顿,看着男人眼中的倒影,扯了扯唇角:“想多了,我随口一说而已。”见那湖光水色未改,又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改口道:“好了,我以后不说了。”
她叹气的原因是尽管风暴上方尘土掩埋,可地底下的真相仍然存在,鸿沟、漩涡、暗流一个不少,她与他之间的真相并不为粉饰的意志而转移。
而苏逸程对此一无所知,见陈菘蓝松口,笑着拉住她,“那我们走吧。”
陈菘蓝攥紧手指,没动,“······这位老······”意识到不对时,她连忙闭紧嘴巴。
呸,差点叫成老板。
苏逸程挑挑眉,显然是察觉了。
“······这位先生,您有没有低调一点的车?”看着那个大大双R标,陈菘蓝吞了吞口水,面露为难道,“就是······就那种看着气质比较内敛的?”
这款车标恰好她也认识。
苏逸程:“?”
陈菘蓝指了指车标,随后比划道:“这个,太那什么了,我怕我会膨胀。”
天晓得,若是夏微雨和林星知道他们开这辆车,会不会笑话她是跟着得道的“鸡犬”······
苏逸程被陈菘蓝的说法逗乐,虽不理解但还是尊重地妥协。
他重新拉开收纳柜,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陈小姐挑选。”
陈菘蓝哪知道这些钥匙对应的车辆型号,连忙摆手拒绝:“我啥也不懂,你自已选。”
苏逸程却很坚持,“你挑喜欢的拿走。”
“拿走?什么意思?”陈菘蓝问。
苏逸程:“本来打算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说,既然说到这了,便顺便把这事办了。”
“这些车,你可以任意挑选,都喜欢的话也可以全部拿走,怎么处置随你。”说着,他一边指向最上方的两排钥匙,解释道:“这些都是限量版,放在车库里基本上没怎么动过,但有定期做保养,功能完好。”
“若是都不喜欢,等下次,我带你回······咳,回另一处住处,那里还有一些。”
陈菘蓝一顿,“······我们好像是讨论出行工具不是送车。”
男人唇角一勾,“没事,让陈小姐有钱更重要。”
陈菘蓝一脸怨念,“······我怀疑你在内涵我。”随后她挺了挺胸,坚定道:“虽然跟你们这些做老板没法比,可我在打工人的阶层来说,收入还是挺好看的。”
苏逸程偏头温柔地看她,“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在想办法讨你欢心呢?”
陈菘蓝顿时失语。
她想不到有一天,有个男人会用自已所认为的身外之物——豪车、珠宝这些东西来讨好她。
而这个男人是苏逸程,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她。
“唉,不用这样。”陈菘蓝含笑推辞,说话间,声音轻柔温软。
苏逸程忽略她的推辞,顾自说道:“你挑挑,想开想卖都可以,这些都是增值款,卖的话价格很可观。”然后他拿起格子中的头两把把钥匙,“这两台是老爷车,很漂亮,我也最喜欢,倒是可以上路,不过手动挡,我怕你开不惯。”
“对了,我记得你没有驾照,改天报一个班吧,自已开车上下班总归方便一点。”
“等拿到驾照以后,到时候买新车开也行······”
“不用了。”陈菘蓝打断了男人的话。
苏逸程倏地一顿。
“不用,现在公共交通出行很方便的,而且你平时也会来接我,不开车也没关系。”陈菘蓝歉意地笑笑,她无法向他解释不考驾照的原因,只能绞尽脑汁用谎话来圆。
“况且你这么宝贝的东西,我要走了,我那也没地方停,万一有什么闪失就得不偿失了,还是不要了。”
被心爱的人连续拒绝两次,男人的心里是沮丧的、烦躁的,红润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默了两秒,而后冷静开口,一一提供解决方案:“你先学着,有备无患。”
“停车的地方简单,你把钥匙拿走,车子还停在这里,等你需要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开过去。”
其实,这其中也有他的私心,钥匙在她手中,每次用车,她来找他,这样两人的联系又紧密一分,不像现在,两人看似亲密,其实多半都是他在强求,若是他松开手,他相信陈菘蓝便会悄无声息地又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所以他需要纽带来维系两人的交往,需要两人之间有更多的牵扯,以便于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他不在意自已更主动,但是希望在主动走向她的过程中,不会看到她退缩,不会看到她消失。
而陈菘蓝,尽管她并不清楚男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是她从苏逸程的话里已经懂得他的用心,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这让她的心里并不好过,她希望苏逸程永远是骄傲的,矜贵的,不染尘埃的,可是,她却将他逼迫至此。
陈菘蓝内疚地闭了闭眼,“逸程,真的不······”
下一秒,男人修长的食指抵在了红润樱唇之上,“不要拒绝。”
之后,他顿了顿,继续道:“要知道,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陈菘蓝:“······”
“不止这些,未来······”男人笑笑,可眼底笑意稀薄,“也许有一天,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将是你我共有。”
“所以,我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这些东西拿走就都是你个人所有。”
“······”
“你可以不用担心风险问题,之后我可以让律师把无偿赠予协议交给你。”
“逸程······”
陈菘蓝难过的撇开脸,此刻,她的嘴里只能吐出这两个字,因为她实在无法抑制嘴里的哽咽。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送了东西给她,还帮她防住自已。
苏逸程见状,没有动手抬起她的脸,而是上前将人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温声哄道:“我在争取好好表现,你难受什么。”
陈菘蓝一时没有回答,直到感觉泪意不再汹涌才缓缓开口:“逸程,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苏逸程顿了下,“菘菘,我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然后,又劝她:“别太懂事,我想要拥有你,付出努力好好表现是应该的,你可以给我考验,一次或者无数次都没有关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内疚。”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跑,我不会跑。”他笑道,“你可以去试着享受我的追求。”
“还有,你要提高你的警惕,现在的你太好骗了。”
最后这一句,男人的语气异常柔软,好像他不是追求者,更像是害怕女儿被拐跑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