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见亮,叶琮安是因为陆朝和四九的谈话声醒的,陆朝见她醒来,便直接说道:“殿下,昨夜雨大,墨侍卫在您书房外跪了一整夜。”
叶琮安皱眉:“孤不是让他回去吗?人还在书房前?”
陆朝点点头,他本不想告知叶琮安的,但想想好像说了也无妨,就当做善事了。
叶琮安叫来秋荷梳妆,移步到了书房门口,此时还下着小雨,陆朝给她撑着伞,伞朝叶琮安倾斜了大半。
墨意已经浑身湿透了,却仍旧不动,秋荷同叶琮安说了昨日劝他回去,但他就是不听。
墨意知道叶琮安来了,但他不敢看她,他怕一抬头就看到叶琮安平淡无波的表情。
叶琮安淡淡道:“墨意,回去吧,毕竟跟了孤这么久,该是知道孤的意思的。”
陆朝看着地上跪着的墨意,有一丝同情但不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叶琮安的心软,他很庆幸自已是其中一个。
墨意沉默着,就在叶琮安抬脚要走时,他突然倒下了。
这下让叶琮安更加头疼了,要是传出去她连身边侍卫都虐待,她的面子不要想要了。
她马上叫来其他侍卫将墨意抬回他的房里,又让秋荷去外面请大夫。
陆朝问道:“殿下如何打算?”
叶琮安摇摇头,叹了口气:“等他醒了,先送回墨府。”
说话间,叶琮安发现陆朝已经被雨淋湿大半,又说道:“你赶紧回去换套衣服,在孤这里得了风寒,孤可不好向舅舅舅母交代。”
陆朝看着她低声笑道:“是,我的殿下。”
秋荷带着大夫来时,叶琮安已经用完了早膳,准备去上朝,临走时嘱咐秋荷,如果墨意醒了,就直接送回墨府。
景阳帝最近过得很是滋润,自从世家没落后,他感觉朝中再也没有敢暗中使绊子的人了。
正值秋初,景阳帝觉得很久没有举行什么大型活动了,便定了半月后在皇家林园进行秋猎。
和往年一样,拔得头筹者可得重金赏赐。
说白了就是没乐子了,找点乐子来玩一玩儿。
秋猎,各家大臣都会带着女眷参加,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讲也相当于是公子小姐们的相看大会。
叶琮安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她的愿望是当个米虫,不涉及朝政大事,她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她突然想起陆朝应该会喜欢。
于是回到东宫,她就让侍女们准备了一系列外出的东西,毕竟要去那么多天,况且她现在和陆朝同吃同住,得多准备些。
于从怀原本是想称病不去的,他对骑射不精通,之前被迫学习已经让他不胜其烦了,但因着叶琮安会去,自已也默默开始收拾要带的衣物。
季钺自从上次喝醉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开始文绉绉的讲话,时不时的还特意让季母给他请裁缝店的为他裁新衣。
以往都是一身武将装束,如今却是一副贵公子装扮,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柔和了许多。
季老夫人看着现在的季钺连连点头,不愧是按照她的描述来改造的,颇有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现在和其他公子哥打交道也温和了。
季钺自已本身是不屑于这样装扮的,但是祖母告诉他,要想得到殿下芳心,就得听她的,于是他收起了锋芒,努力学习变得温文儒雅。
他想,他一定要改造成功,到时候就是略文能武的翩翩郎君,谁见了不喜欢,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叶琮安完全不知道季钺的心思,并且在秋猎见到季钺时,觉得他被夺舍了。
白府,白云溪下了朝,不是在鱼池边发呆,就是在书房作画,毫无疑问画的是叶琮安,每天魂不守舍的。
六月见了直摇头,果然自家公子还是太清闲了,哪像他,一天做不完的事儿,根本没空想其他的。
很快半月过去,皇家马车在前,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前往在京都城西北方的皇家园林。
叶琮安靠在陆朝的身上小憩,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陆朝的无微不至,连下床穿鞋他都要抢着来。
叶琮安不是很懂这种任劳任怨的精神是从何而来的,但说实在的,这种感觉还挺好。
至于陆朝,他脑子里都是日常和叶琮安贴贴,完全感觉不到累,他就是要让叶琮安慢慢习惯他,慢慢离不开他的照顾,让她喜欢上自已。
要是叶琮安知道陆朝是这种想法,她恐怕得重新考虑要不要把他给送回平阳侯府。
毕竟这种类似温水煮青蛙的做法跟慢性毒药没有区别,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还好叶琮安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她知道陆朝想要她离不开他,但是她目前给不了陆朝想要的喜欢,所以只能接受他带给她的好,表现出对他的依赖,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有时候叶琮安自已都觉得自已像个伪君子一样。
但是她恐怕不清楚,她内心的秤杆已经在向陆朝倾斜了,表现出的依赖,何尝不是真的想要靠近呢?只是她自已还不懂而已。
等众人到时,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叶琮安和陆朝的帐篷是紧挨着的,景阳帝和皇后看着这俩人在一起表现得很是亲近,心里乐开了花。
景阳帝随后看向皇后,皇后发现景阳帝在看她,假模假样的回给他一个标准的微笑。
“皇后今日格外好看。”景阳帝开口说道。
皇后心想,你现在放个屁老娘都知道你想干嘛,于是微笑道:“是吗?臣妾倒是觉得有些人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景阳帝噎住,不再开口回了自已帐内。
旁边的嬷嬷是大气不敢出,论伶牙俐齿,皇后娘娘是真的会气死人不偿命,都这样了景阳帝都不发火,也是命大!
大臣们的帐篷在林园的左边,皇家的帐篷在右边,相隔不是很远。
白云溪收拾好后,就出了帐篷,恰好碰到于从怀。
这不是白云溪第一次见于从怀,但也没说话,只是知道他是叶琮安一手扶植的,所以也客气几分:“好巧,于公子也住在这头?”
于从怀是没想到白云溪会主动和自已打招呼的,毕竟白家和于家不同,再者说,白云溪是太傅,根本无需搭话他这种小喽啰。
但他还是恭敬道:“是,早闻太傅盛名,今日实属有幸。”
于从怀是知道白云溪喜欢叶琮安的,可是殿下那边并未有过多的回应,想来是只把他当老师的。
白云溪同样也觉得叶琮安不会喜欢上这个探花郎,毕竟他在东宫做事,也未听闻有什么八卦流出。
两人心思不谋而合,都觉得叶琮安不会喜欢上对方,简单聊了几句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