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琮安一路上都靠着陆朝小憩,导致她晚上有些睡不着,就在空旷的地方走着,走累了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
皇家园林不比京都,以往叶琮安皇兄们在的时候,这里时常会有小聚会,但更多的是来刺杀他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互相的手笔。
现在倒是安全得很,空空旷旷的,竟让人感到一阵寒凉。
正当她要起身往回走时,一件披风将她包裹,清淡的松雪气息,不是陆朝,是白云溪。
她转头,看向他,夜色深沉,除了帐篷外有火把,其他地方看不太真切,只是眼前这人大半夜的不睡,出来干什么?
叶琮安正想开口,就听白云溪道:“殿下虽是初秋,但夜里还是有些许寒风。”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披在叶琮安身上的披风系好,动作轻柔,修长的手指将她一缕飘散的长发别回耳后。
叶琮安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很明显他们不适合深更半夜站在一起。
于是她开口道:“多谢太傅,更深露重,孤就先回去了。”
抬脚刚迈出半步就被白云溪拉回,抱进怀中,叶琮安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白云溪正抱着自已,淡漠的说道:
“太傅,这般行为是作何?这就是你所谓的教养?”
白云溪不肯放开自已的手,他现在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在自已怀中的温度,而不是她冰冷的话语。
“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臣心悦殿下!臣不会让殿下失望的,臣没有不信任殿下,那是臣对白家的说辞,在臣心里,殿下一直都是臣信赖之人。”
“臣不能看着殿下与他人亲近,臣会疯的,求求您了,殿下...”
叶琮安也没有想到白云溪会这样说,但是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只能存在师生之谊。
叶琮安淡淡开口:“你先放开孤。”
“不放,殿下会弃臣而去。”白云溪固执的说道,还收紧了双臂。
叶琮安实在没法,她没有力量去抗衡一个成年男子,只好缓声道:“孤不走,但你得先放开孤,咱们把话说清楚。”
最终白云溪还是选择了放开她,他知道她准备好好和自已聊聊了。
叶琮安被放开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她转身退后一步站好:“白云溪,孤不知你心中如何想的,但是孤能确定,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是孤的太傅,孤会敬重你,但孤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孤虽不知喜欢一个人是何种情感,但孤确定,孤不喜欢你。”
叶琮安的话字字锥心。
白云溪嘴唇轻微的颤抖着,这一刻,他真的很怕,他知道她除了感情迟钝什么都好,他还想过不要紧的,只要她能接受他的靠近就行。
可是偏偏他被无情的拒绝了,她明明除夕才对自已笑过,怎么又开始变得如此的冷漠。
叶琮安见他久久不说话,想着是不是自已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于是她轻声道:“太傅,你是孤的老师,孤是不想你错过自已的良缘,孤这一生给不了你想要的...”
不等叶琮安把话说完,白云溪反问道:“殿下怎知自已不是臣的良缘?殿下不试试,又怎知臣与殿下不合适?”
“殿下可知,臣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臣不过是想留在殿下身边!”
白云溪越说越激动,虽已深夜,但他的声音要是再大点难免会引起禁军前来查看。
叶琮安不想这样,弄得自已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于是向前走了一步,踮脚抬手将白云溪的嘴捂住,一气呵成:
“你是想让人见到你这个样子吗?”
白云溪却无所谓,他抬手握紧叶琮安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开自已的嘴,却并未放开她的手,说道:“殿下,若不想与臣有太多牵扯,当初就不该选臣做太傅,现在晚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向叶琮安袭来,她抬起另一只手扇在了白云溪的脸上压抑着怒气:“白云溪!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被打了一巴掌的白云溪低头闷声道:“臣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殿下,臣不求您能短时间接纳臣,但您得告诉臣为什么选了陆朝,是因为他比臣年轻吗?殿下是嫌臣老吗?”
叶琮安听着白云溪的问话只觉得荒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他昏暗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自已,叶琮安实在没有办法,她确实没有考虑过年龄的问题,为什么白云溪会这样问?
叶琮安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傅,这无关年龄,陆朝于孤而言,就像亲弟弟一般,从小到大,他都一直跟着孤。”
“会在孤不开心时带孤散心,会细心的照顾孤,会信任孤,会给足孤空间,他入东宫很合适。”
她对陆朝的态度从实现他成为侧君的愿望,已变成他很合适入东宫了,她开始向他倾斜。
白云溪默然,他松开了叶琮安的手:“既然不是年龄问题,殿下为何不试试臣呢?臣留朝中不过是为了能留在殿下身边。”
“殿下,臣知道您是对陆朝心软了,那可不可以对臣也心软一次呢?”白云溪失魂落魄的喃喃着。
叶琮安此刻内心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说着谁知道白云溪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另一个说着太傅都这样了,不像作假。
叶琮安很想问一句她到底哪里惹到月老了,要给她出这么复杂的问题。
墨意是这样,白云溪还是这样,就不能让她省省心吗?她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嫁给她能长生不老还是咋的?
于是,她转身开口:“随你吧,孤累了。”说完便朝帐篷走去,她是真的很心累,明明处理政事得心应手,怎么几个男人却给了她巨大的无力感。
白云溪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想,叶琮安是对他心软了,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抬起刚刚握住叶琮安的手,桂花的淡香扑面而来。
他还是太着急了,回想起刚刚自已的冲动,要是叶琮安对他再狠心一些,他怕是以后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对殿下,他还是只能徐徐图之。
人都走后,于从怀从不远处出现,刚刚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他看着叶琮安一人坐在石头上休息,想上前将木簪送出,没想到太傅出现了,他只好隐在一处。
两人的对话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原来太傅也喜欢殿下,衣袖下拿着木簪盒子的手不由收紧,他想太傅都被拒绝了,那他呢?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空有一个探花郎的头衔,他拿什么去争呢?可要他放弃,他是不愿的,他想自已总归是在东宫任职,总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