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大楚余孽和甄无明救走了刀魅,宁浣情闻听顿是茅塞顿开,在大越皇宫之中,诸人都在猜测是谁惊走了刀魅,而舒袖公主却在想刀魅为什么来刺杀皇上。
刀魅已经杀过一个皇帝了,而他杀赵皇最大的受益者却是大吴,难道又是大吴故技重施,雇佣刀魅刺杀皇上,引起两国纷争?
可大越岂非大赵可比,大赵当时内外交困,大越却是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大吴固然有野心去图谋整个天下,但也需掂量好了再有行动吧。
在刀魅惊走后,舒袖公主就召集荡寇小队入宫,然后分派所有人沿各方向追踪刀魅下落,看他去往哪里,看是否可查得一些蛛丝马迹,然后特意与宁浣情说了些心中疑惑,并让她留意是否在追踪途中,是否能遇到咱们那梁大将军。
这也是无巧不成书,宁浣情在御刀追踪时,恰就看到了安泉,一时间也印证了公主所想,惊走刀魅的就是梁周。
“大楚余孽明显是想让吴越交恶,交战,而刀魅定是被大楚余孽不知道许下了什么难以抗拒的好处,才来行刺,不过嘛,被俺粉碎了,可边境的工事得抓紧进度了,大楚余孽想要复国,就一定会让天下大乱,他们不会停手的,所以一定要修得一面铜墙铁壁出来,才能保百姓平安,像大吴攻打伯玉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若非城高墙固,止不定早被屠城,而大韩也早灭国了。”安泉说道。
“那我回去禀告公主,速再召集工匠,筹集物资,前往边境。”宁浣情说道。
安泉点点头,然后说自已要去边境镇守,让宁浣情去向公主禀报即可。
眼见宁浣情御刀折回,安泉亦御刀腾空,径自去了。
听了宁浣情所说,王舒袖是秀眉一展,笑意盈盈,果然是这家伙,刀魅已废,确实是个大好消息,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刺杀之事不会发生。
而其间又有大楚余孽的影子,看来他们是不搅得天下大乱不罢休,百姓不受刀兵荼毒,最好的办法就是拒敌于境外,边境工事修筑的进度绝对是越快越好。
“公主,咱们一直在南方赵越边境加筑工事,可北方与大郑的边境,东边与大魏的边境,西边与大蛮的边境万一有突发状况怎么办?”宁浣情问道。
王舒袖一笑道:“这一切还不是要仰仗咱们那梁大将军,梁周师门清玄灵宗,龙女木灵化刀,大郑第一宗门。大蛮荒境,梁周可是被尊为荒境之神,蛮人太子乜太极一直自称是梁周仆从。至于大魏,那漫雪刀宗重出江湖,且蓝宗主一举土灵化刀,重回大魏第一刀宗之位,而蓝宗主对梁周青睐有加。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这三方绝不会坐视。”
宁浣情一听,也真是这个理,王舒袖旋即面圣,越皇一听刀魅果然是被梁周给废了,龙心大悦,万两黄金的赏赐当即是下发至龙吟侯府,同时诏告天下,刀魅被大越高手追杀,受重伤已跌至合刀境。然后下诏令各地召集工匠,由工部牵头,速赴赵越边境,加紧筑堡垒,修工事,囤积滚木火石之类的防守利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得一面铜墙铁壁出来。
再说天楚,拽了已然几近痴呆的刀魅破虚遁去,她知道有甄无明在,那奇丑的高手就奈何不了她。
而她今天也领教到了神刀境高手的可怖之处,逆生灵诀不但可逆年龄,返老还童,更可逆转别人的功法,甚至于可以逆转五行灵体的灵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神刀境上已无道理可言,因为他们就是道就是理,一念定生死,不可违,不可逆。
刀魅已被废去大半修为,同时也耗掉了大半伟力,否则,天楚都不敢想象自已的下场,这时她也想起了甄无明曾经的告诫过她,行事要注意分寸之言。
可她当时以为三大神刀刀意尽废,以她化刀巅峰的修为,还有必要注意什么分寸?可今天若非甄无明出现,估计她也就交待在那里了。
大楚后裔一直被神刀刀意打压了五百年,没想到三大神刀刀意没了,燕飞扬封印的本命刀意却偏偏出世了,传闻燕飞扬封印本命刀意,只是为了于后世见证神刀境上是否还有更高层次的刀境存在,可这宿主明显与她天生相克似的,天楚一时真有些抓狂。
她以真龙之血雇佣刀魅杀越皇,就是想让大越与大吴交恶,大吴与刀魅勾结,杀赵皇灭大赵,举世尽知,若刀魅再杀了越皇,大越肯定会把怒火指向大吴,一旦开战,她所有的计划会同时展开,届时天下大乱,大楚复国指日可待。
大越皇宫有行云刀宗两大化刀高手坐镇,天楚怕刀魅刺杀失败,故就悄然赶至,准备在暗中助刀魅一臂之力,却没想到,眼看刀魅在成功之际,突仓皇逃遁,她知道定是刀魅感觉到了要命的危险。
而刀魅对她的计划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物,不容有失,所以她如此拼命也要救出刀魅。
刀魅被剥夺刀境,那种剥离神魂般的痛苦,那种突由万贯家财变地不名一文的巨大落差感,令他心丧若死,已无异一具行尸走肉。
天楚冷眼看着他道:“虽然你刺杀失败了,但剩下的九滴真龙之血已送到了飞燕城中你的居处。”
刀魅脸色灰白的看向天楚,木然道:“没用了,我刀境已废,现在顶多就是个合刀初阶,什么都没用了。
天楚嗤笑道:“你把真龙之血想的太普通了,龙血凡人服一滴力大如牛,三滴力巨如熊,五滴脱胎换骨,七滴开山断流,九滴翻云覆雨,十滴传承真龙血脉,龙能做的事,你都能做。”
刀魅闻言,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旋却道:“有这等好事,能轮得上我?”
天楚夫人冷哼道:“你以为真龙之血随便找个人就能服用?寻常人顶多服一滴,第二滴服下就会血脉炸裂而亡,这需要玄阴体质的人才能中和真龙之血的玄阳,最终阴阳合一,抵达大道!”
刀魅闻言,眼皮一跳,他师傅曾经说过,之所以收他为徒,正是因为他是玄阴体质之人,玄阴体质之人天生冷酷无情,无惧阴邪毒物,是天生的刺客,也是修行的天才。
“那好,我这便回飞燕城服用龙血,若真有所成,定报阁下活命之大恩!”刀魅拱手道。
天楚点头道:“真龙之血加以朝露吞服,每隔三日服一滴,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到时候我自会去寻你。”
言罢径自是破虚而去,因为她已经感知到甄无明即将寻至,就在天楚离开的数息后,甄无明凭空就出现在刀魅身前,冷冷地看了刀魅一眼转瞬又去,刀魅被这一眼瞅地竟是一个趔趄,大有种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感觉。
北方的夏末,残暑的热浪依然令人难以阻挡,索性于夜半之后,终是有了那稍许的清凉,大周大安城中,打更人的梆子声和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在天华大道上渐行渐远,渐又归寂于万籁俱静中,唯有月光在无息的流淌,如光阴的河水淌过红尘,去读取世人斑驳的梦境。
一道黑影笔直地仿佛由银盘般的月亮中坠落,全身皆被黑衣所罩,唯留出一双眼睛,冷漠无情的眼睛扫视了四周一眼,双腿微一屈,下一瞬已出现在一个小小偏房之中,然后扛起木床上一位酣睡流着口水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的少年,再拿了少年的青衣,破虚便去,再一瞬已出现在城外的秀水河畔。
那少年是刹那惊醒,茫然无措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乍看到那幽灵般伫于一侧的黑衣人,妈呀一声,白眼一翻,竟自是生生被吓晕了过去,竟是胆小如斯。
片刻后,一捧河水浇在了他的脸上,少年悠然转醒,黑衣人已将青衣为他穿上,青衣少年是连滚带爬的躲在一旁的树后,吓的瑟瑟发抖。
那黑衣人单膝跪地,道:“主上,神刀刀意已尽殒落,您可以回归了。”
青衣少年惊恐万状的蜷缩在树后,哪敢应声,那黑衣人等了片刻,站直身子走过来道:“主上,卑下给您拔除封神针。”
前朝有秘术封神针,以金针插入高手头顶秘穴,不但可以封闭记忆,还可以封禁一身神通,此时他将变地与普通人无异,忘掉过往所有,失去一身神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没有了记忆的普通人。
这个秘术之所以存在,是前朝禅宗一脉为清理门户而创造的,禅宗禁杀生,若宗内有弟子违反宗规,便以封神针封印之,再逐出山门。
虽说拔除封神针后就可恢复记忆和神通功法,但这拔除封神针亦需要特定的手法,不懂之人妄拔,受针之人轻则白痴,重则全瘫,生不如死。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走至树旁,树后的青衣少年吓的动也不敢动一下。
深深的午夜,只露出双眼的黑衣人,微风吹树叶的响声及地上摇曳的阴影,就像已置身于他平日里听到的书生被鬼魅掳走剥皮挖心的恐怖故事的场景,脑袋里面,已然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