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道白光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接击碎了姜雪菱眼前的桌子。
顷刻间,木板四溅。
众人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
玄澜落到了姜雪菱身旁,盯着男子,抓起一块残板,冷冷道:“再动一根手指,这就是你的脑袋。”
“救、救命!知县要杀人了!”
“没准这粮食有毒!”
众人将粮食一甩,作鸟兽散。
姜雪菱无可奈何,默默地蹲下身来,收拾起烂摊子。
“姐姐……”玄澜在她身旁蹲下,愧疚不已。
“不怪你。”姜雪菱笑了笑。
“知县姐姐,还有多的粮食吗?”
头顶上响起的清脆声音,让她猛然抬头。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立在她面前,眨着一双胆怯的大眼睛。
“有!”
姜雪菱马上包了几袋粮食,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却踌躇着未走。
“还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咬着唇,沉默不语。
一抬眼,她已是满眼泪花。
“知县姐姐,我爹快病死了。听说姐姐……”
“要药?”
小姑娘无措地点头。
姜雪菱笑了,让玄澜拿了一瓶药过来。
“这个可以给你。但姐姐有个条件。”
她招了招手,小姑娘便乖巧地凑过来听她说话。
“可以吗?”
“可以!”小姑娘如释重负,连忙答应。
当晚,玄澜用灵力恢复了县衙。
第二日上午,姜雪菱再度在县衙门口摆起了摊,分发粮食和种子。
起初,摊位无人问津。
但昨日那小姑娘却又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堆村民。
“知县姐姐,你那药真管用。村民们听我说是找你拿的,今天一早就要跟过来呢。”
姜雪菱向她眨了一下眼,轻声道了句谢。
“村民们,前些日子,灾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令溪,请诸位原谅。如今,县衙已经备了充足的物资。大家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长队渐渐排起,很快便堵了整条街道。
路人经过,也不由得好奇。
“听说那知县是个蛇蝎心肠。她的东西你们也敢领?”
“你不领我领!反正不要银子!”
不少人转念一想,也渐渐停住了脚步。
“你们不要被骗了!知县就是个小人!如今在这里装腔作势!”
昨日那男子,又忽然出现在队尾,指着姜雪菱怒吼。
所幸,村民无动于衷。
“那阿花的父亲,就是吃了知县的药好的,今天都下地了!”
“我也赶紧拿点,晚了没了。”
男子急了,挤进队伍里,将村民一个接一个地推开:“你们信我!不要再排队了!”
姜雪菱脸色一沉,嘱咐玄澜照管好村民,便要走去理论。
玄澜拉住了她,不说话,却满眼担忧。
姜雪菱笑了笑,拨开了他的手。
“这位公子。我自认问心无愧。这些村民愿意领县衙的物资,恐怕你也无从干涉。你对我有何意见,尽管说出来。”
男子冷笑一声,又要抬手打她,一道白光从县衙大门处照出,如一根锁链般缠住了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你、你这是什么妖术?”
“昨日那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再动手,我便让刑律跟你好好谈谈。”
“抓!有本事抓起来打死我罢!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你拼了!”
男子又要扑上前来,挥拳揍她,却被那白光死死扭住了手脚,“扑通”一声,面朝地栽了下去。
道道白光涌上,如绳索一般将他严严实实地捆住了。
姜雪菱眉头一蹙,蹲下身来看他。
“你说,家破人亡,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在这里跟我装傻!”男子在地上挣扎着,却如何也起不来,只能咬牙嘶吼。
姜雪菱环顾众人,思忖一瞬,厉声喝道:“带回县衙。”
男子被衙役拉走了。
队伍又恢复了平常。
傍晚,姜雪菱收了摊,来到了扣留那个男子的空房。
男子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侧身倒在地上,用两只手不停地撞着椅子腿。
一听门被推开,他抬眼一瞥,立刻故作冷静地起了身,盘腿坐在地上。
“你不如找个监牢把我关了得了!何故在这里假惺惺?”
“那个绳子,你挣不开的。”姜雪菱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他身旁。
男子移开目光,不语。
“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只是,那家破人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的目光里涌进了厌恶。
“你不如去阴曹地府,问问我的爹娘吧!”
男子忽然向前一挣,就要拿头撞向她的腹部。
姜雪菱匆忙一闪,躲到了门边。
“滚!有本事一刀杀了我!不然你就给我滚!”
男子激动大吼,双眼通红。
姜雪菱望他一眼,关上了门,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她吩咐衙役给他送一份饭,却亲耳听见他在屋里又将桌子掀了。
她叹了声气,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院落。
“雪菱姐姐。”她正倚在桌边,闭目思忖着,忽听耳边传来玄澜的声音。
她茫茫然地抬眼,见玄澜俯身望着她,脸庞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眉目里满是温润笑意。
“你呀,总是爱皱眉头。”
他伸手,轻轻拂过她那双清雅的月棱眉。
指尖所及,皆是温柔。
“我在想。”姜雪菱说着,若有所思地捏过了他的手,在脸颊旁轻轻蹭着,“那个男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玄澜扬唇一笑:“这个,让我帮姐姐。”
“你?”
“交给我吧。”玄澜笃定地说着,将手从她掌心间抽了出来,压上了她的额。
她不由自主地仰起了脸,任他衔住了自己的唇。
二人柔软的唇瓣,渐渐紧贴,难分彼此。
“嗯……”姜雪菱轻声嘤咛着,艰难地从他的吻下逃了出来。
她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潮。那双好似蒙上了薄雾的湿润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玄澜。
“我还没吻够。”玄澜回望着她,目光晦暗。
“抱我去床上,好不好?”她轻声说着,气息勾人。
玄澜沉下目光,哑声应了句“好”。
他刚刚拦腰抱起了她,就听门外有人敲门,着急呼唤:“知县!知县!”
两人对视一眼。
姜雪菱赶忙跳到地上,整了整衣服,故作镇定地问:“何事?”
“白日里留的那个男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