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晟安见其反应过来,接着说,“小姐这次将这么多金银送回家中,定会令上下震服,相信苏家人都会很开心。”
一想到家中乌烟瘴气、一群歪心思的人,苏芷瑶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她不觉得苏家人能开心,她们只会盯着眼前的一点东西,拼命地向父亲索要,恨不得当场就能将东西瓜分。
而且出门之前,苏父一直劝她早日成婚,她被逼得心烦才会出来转转,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破事。
“小姐为何不开心?你立下如此大功,想必苏老爷会继续让小姐巡视庄子,接管家中的资产。”
苏芷瑶想起苏父临走前说的话,‘等玩完了,就收收心,家中的事情也不用你管,父亲也给你留了足够的嫁妆,你回来后就相看人家,早日出嫁。’
她虽是唯一的嫡子,可家中庶子众多,家里的资产是男人的。
她自是不在乎这份财产,因为苏家的东西是原身的,而不是她的。
她担心的是,父亲虽然在小事上宠爱她,可是遇世俗规矩,半点不肯退让,她身后也没有兄弟的扶持,若是仰仗那些庶兄弟,不被他们吞吃入腹,都算好的,又怎么能指望得上。
“银子留下一半,其他的都留给家中,”苏芷瑶望向裴晟安,“我需要你,做一份假账!”
裴晟安达到目的,自然别无二话。
苏芷瑶喜欢他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你做好之后,就交给玄鸣,让他找镖师一同护送回京。”
裴晟安点点头,“若是小姐准备做些生意,小生原来给多个铺子算过账,倒是能出出主意。”
苏芷瑶被他点透心思,凝神去听。
“小姐若是借助苏家的势力,固然是好,可是万一苏家人染指,怕是身不由已,小姐如今也不缺银子,不如自立门户,从开服饰铺子、胭脂水粉做起,一方面这两个地方皆是卖给女人的利润大,另一方面我观小姐擅长书画,而且画样别致,稍作修改就可以用着荷包、帕子、衣服上……”
裴晟安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将苏芷瑶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上辈子苏芷瑶就是凭借设计衣服和特殊的绣样纹饰将铺子办得风生水起。
只要苏芷瑶想干,衣服布料、胭脂水粉的来源,他都会亲手奉上,绝不会让她费半点心。
苏芷瑶仔细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她在现代很喜欢古装,而且她从小就学画画,还根据自已的喜好设计过很多古装,身边的朋友都很喜欢。
倒是胭脂水粉她并不擅长,不过裴晟安说过,他知道一处地方能够进货,京城盛行的胭脂水粉就是他们家的,他可以从中牵线,苏芷瑶手中又有钱,若是按照现代的售卖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劳烦公子为我出谋划策,还请公子为我费心,从中牵线,到了京城我们再做打算。”
裴晟安点点头。
——
玄鸣一回来,就被元昊一把搂着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玄鸣,小姐让我跟你一起将东西押送回苏府。”
还是主子厉害,不费吹灰之力把这个死木头弄走了。
玄鸣只是出去送了个东西,怎么就变天了?
“小姐刚才怎么没告诉我?”
“小姐事情繁杂,一时顾不上,这不让我告知你一声,对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玄鸣跑到苏芷瑶面前询问,得到了一样的答案,终于死了心。
他出了门,将寻夏拽到一边,叮嘱道。
“你一定不能离开小姐身边,一定要看好小姐。”
“我知道。”
玄鸣见她没明白自已的意思,急地踱步。
“我是说,不能让小姐和裴公子单独相处,那小子不安好心!”
寻夏顿时不愿意了,“裴公子端方清正、温文尔雅,是个好人,你怎么能如此说他!”
“你,哼!你知道什么,裴公子摆明了就是想诱骗小姐,谁知道他是看中了小姐的样貌还是小姐的家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是没安好心!”
“你,怎么蛮不讲理,”寻夏生气,“裴公子三番两次地救下小姐的性命,若不是他,大家也早就没命了。”
玄鸣烦躁地挠了挠头,裴晟安看小姐的眼神不对。
对任何胆敢接触小姐的人都十分警惕,他是有媳妇的人,又怎会不懂得其中的含义。
若是裴晟安身份贵重、家中富有,他又怎么会阻拦,可是他就是一个穷书生,长着一张文弱的脸,肩不扛手不能提,家中又没有人能够帮助扶持,难道让小姐嫁过去受罪么!
寻夏没有见过世面,一副小孩心性,跟着苏芷瑶看了不少话本子,对本子中文弱书生向往不已,所以玄鸣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玄鸣疲惫地抹了把脸,“你就听我一句,小姐回到家中自有父母之命,老爷也会为他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夫君,你若是让裴公子勾住了小姐的心,看老爷会不会打断你我的腿。”
寻夏瑟缩着脖子,终于知道了轻重,忍痛说,“我知道了。”
到了晚上寻夏见到了裴晟安,一脸可怜地望着他,很是莫名其妙。
裴晟安一时摸不着头脑。
三日后。
后山山脚下。
前面不远处被人挖出了一个深坑,里面摆放着累累尸骨,层层叠落。
深坑南侧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插着小臂粗的檀香,升起袅袅烟雾。
香炉前面摆放着长条案,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祭祀用的牲畜、点心、瓜果。
深坑两侧,从周边寺庙请过来诵经的僧人,此时正盘坐在蒲团之上。
他们双目微闭,敲击着木鱼、转动着佛珠,低沉而雄浑的诵经声从口中传出,在空中缭绕回荡,旋律深长而有韵味。
檀香和焚烧的纸钱冒出的烟雾,被清风引着来到深坑中,不断盘旋汇集,久久不能散开,仿佛冤魂们在诉说着他们的委屈和不甘。
李平安、刘武,以及一群助纣为虐的人被押跪在坟前,面如死灰地耷拉着脑袋。
苏芷瑶走到李平安身旁,指着他们对在场的百姓道。
“他们残害无辜、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今日我将山坳中的尸骨埋葬于坑中,一是我要让这些百姓知道,这些恶人已经被抓住,他们的仇已经报了,让死不瞑目的人能合上双眼!二是为了安葬死去的人,超度亡魂,让无法轮回的百姓,进入往生!”
李平安瑟瑟发抖,一身肥膘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褪去一层。
他四肢瘫软耷拉在地上,被人押着跪的板正。
刘武早就吓得尿了裤子,此时正鼻涕一把泪一把,面如土色。
其他的人也是一脸懊悔,痛不欲生的模样。